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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无婴站在一起的聂扬更是有一种威严不可侵犯的气质,面无表情的俯瞰着大地,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眼中无欲无感,冷漠孤傲。
这就是聂扬吗?这就是他原本的样子吗?我只知道在端端的描述中他是会为天下苍生牺牲自己的神。他的眼中不该这么冷血的。
清澜赶过来,看着天边魔气重重,自语道:“聂扬?”他的声音极轻,但我仍然听出了疑惑。
“那就是聂扬。”端端看着天边,她的脸上有一种我从未看到过的泰然自若,仿佛这一切就该是这样的。
清澜的一脸不可思议和端端的镇定,让我感到总有些事情我不知道。
我点点头,回应端端。
此刻的情形不容乐观,那股魔气来的盛,纵使我们三个神也不可能完全压制住它。
“清澜,你不必如此看我。这么久了你还是不相信吗?”清冷嗓音亮起,聂扬开口,对上清澜疑惑的眼神。
“我从来都信你。”清澜开口回道。
聂扬轻笑一声,继续说:“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你不信也是自然。可是我如今已然成魔,是至高无上的魔尊,我很喜欢我的新身份。”
清澜没有说话,可他眼里依旧有大大的疑惑。我看向聂扬,这次的他又不同了,温柔与桀骜来回转换,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他?
“阿生,我们的赌还没有结束,胜负还未分。”他的语气轻快,却像根针直直扎进我的心。
一旁的端端看着我,同清澜一样的疑惑。
“别跟他们废话了,赶紧处理了这些个破神,继续我们的大业吧!”无婴不耐烦了。
无婴又一次毫发无损地站到我面前,看来真的像林域说得那样魔不死。可林域呢?
“林域在哪?”我厉声问道。
“死了。”无婴淡淡地说。
死了?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却犹如晴天霹雳轰向我。那一刹那,我站也站不住,眼前白茫茫一片。
“你说谎,林域是神,他怎么会死呢?”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神不会死,但没有了信仰的神一定会死。”他说。
“那个懦弱的神,他根本不配当神,满口苍生天下,杀人时眼都不眨,算什么神!”无婴道。
聂扬自始至终都是淡漠的神情。端端扶住我,她也不信无婴的话。
“你太小看林域了,他是不会死的。神永不消灭。”许久未开口的清澜说道。
神魔不死不休,从未有过死亡。人有善则神无亡,人有恶则魔继生。
可林域的心早已经死了罢,一个心死的神还能活吗?
“你也知道他不会死,我们也一样,你为何非要阻我?”无婴对着清澜说到。
“你害人,我绝不允许。我定要捉到你关进净心渊。”清澜说。
“哼,那你就试试。”无婴怒目,双目充血变红。
无婴速度极快,黑色的魔气卷动过来,我们还未做好准备就被魔气带来的风掀翻在地。清澜转瞬化身一道白光与他缠斗,端端在旁协助,我欲加入战斗却被一股力量带走。
那股力量与小木屋的力量相同,死死禁锢住我的神力。
此时天空中虽乌云蔽日,但不大会太阳便露出来,随即乌云又遮蔽,两方就这么缠斗胶着着。
他将我带到了王长安家里,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他的地方,他背对着我。
“看来你输了。”他说。
我皱起眉头,不解道:“何以见得?”
他指了指屋子里,我顺着看过去,王长安就静静躺在床上睡着。
“他已经死了。”他说。
轰顶的感觉弥漫着我的全身。
我走进屋子,他像睡着了一般安详,我伸出手轻轻摸着他的手,凉透心骨。
“怎么会这样?”我不可置信。昨日还在桌前伏案,今日再见就只剩一副皮囊,那双眼再也不会睁开了。
他走过来,就站在我身后,说:“他本来还能多活几年的,但是他同我做了交易。”
交易?又是交易!
“我没有杀他,这是他自愿的。他要是活着,王文岩就得死。他若想要王文岩活着,他就得死。一命换一命嘛。”他说得极轻松。
我怒火满腔,愤恨道:“所以你就迷惑了他?所有的错事都是王文岩做的,那样的下场是他应得的,你若不引诱他,他怎能甘心去死!”
聂扬脸上的轻松一抹而去,转即换上严肃,眼神漠然,冰冷的话刺如骨,“你根本不懂人。”
我不懂人?我从人到神,最懂人的莫过于我了。
“人若有情,生死何关?你真的懂吗?”他看着我,眸子里闪着光,眼中竟有些期待。
什么是情?我的人生有过情吗?
我语塞,我不知道情是什么,不知道它有多大威力,不知道竟有人为情死。
“江素梅死的时候你不也哭得很伤心吗?看着树灵一族为生存万般无奈的时候,你不也有共情吗?数年前那女孩死的时候你不是也会愧疚吗?!”一字一句犹如烧红的烙铁烫在我心窝里,原来我早知情,我早就有情。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说。
“我从未诱惑过他。”他就这一句话。
从未?
终究还是我输了。
“愿赌服输,你说吧,要我做什么。”我呆呆地对他说。我好乱,很烦躁。
“日后再说。”他回到。
“马上你要守护的人就要出世了,你还不走吗?”他轻轻对我说。
我反应过来,还有一刻钟,下一个人就要出生了。
“还来得及。”我说。
我看向外面,乌云大片散去,太阳露出来,金光照耀着大地。看来清澜和端端压制住了无婴。
聂扬也望着天上,嘴角上扬,眉眼带着惊喜,呢喃自语:“扶越也来了啊。”
我再次看向天空,素色长衫,修长单薄的身子,不苟言笑的面容,一把玉容扇,鬓间发随风舞,他矗立在云间,金光印出他的轮廓,神的高洁不可侵犯展露无遗。
看着扶越,我的心安定下来。
聂扬戏谑地看着天上这一幕,无婴被伏,他无动于衷。他感觉到了我的注视,看向我说:“他作恶多端,气焰嚣张,活该被抓。”
哼,看来你早看他不顺眼了啊。
“你有过情吗?”我冷不丁问他这么一句,他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他就那么看着我,双目相对,他的眼中闪过许多情感,都只是一瞬。
他的表情愈发沉郁,死死盯住我,下一秒就恐怕要吞掉我,我话一转:“我虽然输了,但绝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他冷静下来,说:“绝不会。”
“时间要到了,我得走了。”说罢我便要走,但看着床上的王长安心中难过起来。
“我来处理,你走吧。”他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理由地相信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