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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坐在办公桌边,伸手招她过来看泛黄的线装图谱:“金铃铛顶端上的是这图谱。”
标题上写着玉氏家族,族徽是雀首,第2页是行楷文言文介绍该家族历史。
师叔译:“洪武二十年,武定候郭英的表侄子玉和是洪武朝名将,与朱元璋远房侄女朱静殊结成姻亲,夫妻和睦,一生战功赫赫,获封地在西安咸阳,以朱雀首为族徽,明朝世代享尽荣华富贵。后明朝灭亡,家族举家迁至湖南、湖北一带。”
程安安问:“这家族和金铃铛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傅晓城拿起另一本图谱说:“金铃铛为玉氏家族女子专用,传女不传男,女子出嫁后金铃铛便留在本家。”
程安安问:“所以这女子是姓玉?”
师叔道:“朱元璋时代至今有652年,其中明朝灭亡至今也有376年,经过战乱、朝代更换,也许改了姓氏也不一定。”
师叔母端了一盆水上楼:“天色不早了,大家收拾一下书房。”
傅晓城将金铃铛盒子放入隔间木架上,程安安将仪器挪回隔间,师叔母和师叔在擦桌子,布帘升起,书架归位,一切恢复了原貌。
整理下来,师叔母忘了做饭,傅晓城主动约在外面餐馆吃一顿。
饭后,路上行人三三两两,师叔和师叔母手拉手走在前方,程安安不好意思当电灯泡,和傅晓城慢悠悠的走在后面。
程安安主动找话题:“书房布帘和书架的全自动装置,师叔母说是你以前改造的。”
他冷淡回应:“嗯。”
“金铃铛照片你存档了?”
“嗯。”
“师叔的儿女们是在外地吗?”
傅晓城停下脚步,神情复杂,最后带着淡漠看了她一眼没回应。
貌似他不想在这问题上深聊,她转了话题:“下午的杨桃你觉得怎么样?”
借着清晰的月光,她看见他嘴角上扬,语气轻快带着些许愉悦情绪说:“还不错。”
程安安暗笑,直接揭穿他:“岂止还不错,我的手艺不是自吹,吃过的人都说可以开店了呢,我看你吃了半盆,是不是被杨桃刮油了?难怪刚才在饭桌上不吃青菜专吃肉呢。”
傅晓城不理她。
程安安伸出手指戳他,他往旁边躲开,再戳,他再躲,最后直接跳开,程安安五指山抓过去,他双手插裤兜直接一个侧空翻,伸大拇指比了个向下的手势,往前快步走在师叔前面。
“你别走!”程安安被激起了战斗欲,起步往前冲。
师叔母叫:“哎,晓城...”
傅晓城停下脚步回头看师叔母,程安安像猴子似的一跳,直接往他背上一捕,双手扣脖,两腿盘腰,整个人就这么挂在他背上。
傅晓城气恼:“程安安,你快下来!”
“不下,不下!”挂他背上真舒服。
傅晓城威胁:“你信不信我立马将你甩下来?”
有师叔在,程安安尽情耍赖:“信啊,你不敢甩。”
师叔母捂嘴偷笑,和师叔一起走到他俩面前,说:“打闹呢,感情真好,早点回家啊。”
程安安和师叔母打招呼:“哈哈哈,好的,师叔母,你们先回。”
待师叔母走远,傅晓城抓着程安安双肘,正想给她一个过肩摔,程安安查觉他举动,双手更用力紧抱他脖子,双唇贴着他耳侧,
傅晓城刹时全身起鸡皮疙瘩,瞬间松手,丹凤眼紧闭,暗暗深呼吸2-3次,压下怒气,妥协问:“你想怎样?”
“不怎样,你直接认输,我就下来。”
“好,你先下来。”
程安安坚持:“先认输。”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傅晓城忍了:“我认输。”
程安安松手从他背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这还差不多。”
耍赖第一名,凤眼微眯扫了她一眼,大步往前走不愿理她。
心想刚才自己做得过份了,程安安走到他面前,问:“喂,生气了?”
他没吭声,继续走。
程安安跳到他面前拦着,歪头露出讨好的笑容:“那个...”
他没回应往左走,她拦着,往右走,她也拦着。
傅晓城抱胸,正犹豫着要不要动手揍她一顿。
程安安扯他衣摆,伸手指向月亮,叫:“喂,你快看那里,哇!哇!哇!快看!天呀!天呀!!快点看啊!!”
他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天空,突然腰间一痛,原来是程安安用力扭他一把,一溜烟快速的跑远,还回头叫嚣着:“我要让你更生气,活~~~该!”
“程安安!”傅晓城咬牙切齿,揉着腰站在原地,后悔刚才放松警惕,早知她赖皮,但没想到这么无赖。从背包拿出消毒湿巾擦着耳侧、脖子和腰,看着前方,再看天空中的月亮,不知该继续生气还是该回去揍她一顿。
第二天吃早饭,程安安由于心虚,全程都在偷瞄傅晓城,看他和平时一样没特别的表情,逐步放下心来。
11点左右,苏安六过来,还顺带了几袋大米、小麦,下车直说:“有点事情耽误了时间。”
寒暄后,大家上楼,围坐在书房办公桌前研究傅晓城昨天画的建筑图纸,苏发六拿出5张黑白照片分别递给大家,照片里绿竹围绕的楼宇、亭台、小桥流水和建筑图纸相似度极高。
师叔问:“安六,这照片哪来的?”
苏安六说:“一直放在老相册里的,背后写有湘西.古丈雀水镇.雀水楼,我看这片竹林和姑奶奶电话里说的很相似,就想着拿过来给大家看看。”
照片背后字体为毛笔楷书,师叔母拿过细看说:“这是父亲的笔迹。照片没写日期,应该是1930年至1940年之间拍的。”
师叔问:“以前没听岳父提起这地方。”
师叔母放下照片摇头:“我也没听过,父亲去过的地方实在太多,大概是看见这片风景建筑好就拍照留念吧。”
程安安拿起照片一张张看,隐约看见竹林变绿,楼宇变成彩色,成群身穿华丽古服的人进出或在桥上行走,再欲细看人物面容时,照片又成了死板的黑白色,只有景物,无一人影。
傅晓城见她一直盯着照片看,举止有些怪,想起师傅曾经和他说过的事情,便问她:“看见什么?”
程安安悄声说:“很多穿古装的人。”
看来这地方是真实存在的,傅晓城沉思片刻,问:“安六,这地方你去过吗?”
苏安六摇头:“我没去过,家里几位年长的叔伯也说不认识这地方。早上我去店里拿驾照时,问起隔壁店爷爷,后来同他一起拿照片给他兄长看,他兄长今年100岁,看着照片一直在痛哭流泪,说话口齿不清,大概就是说当年去过这地方,里面像世外桃源可美了,在古丈县沐水镇旁。”
傅晓城和程安安拿出《城乡公路网地图集》《县志》翻找,上网搜索一番说:“没有雀水镇的介绍。”
苏安六说:“也许是改了镇名也说不定。”
“不会。”师叔扶着镜框,找出几本线装书,也未见有雀水镇的相关记录,摇头:“这个镇应该不简单。”
师叔母说:“嗯,我也这么觉得,按父亲的做事风格,拍的照片背后都会记录地址及拍摄时间的,而这几张照片却没有时间。”
苏安六接话:“对,我翻看整本老相册,确实只有这几张雀水镇的照片是没有写拍摄时间的。”
程安安将书本放回书柜,师叔让傅晓城把黑白照片扫描电脑存档并打印出来。
师叔问傅晓城:“有时间恢复彩色吗?”
“照片我已传过去给林正青让他AI试着复原,估计要半个月时间。”傅晓城拿出一个手机递给师叔:“师叔,给您新机子,他会用微信随时和您联系。”
“好的。”师叔点头接过,看向苏安六:“安六,你陪晓城和安安走一趟找雀水镇看看。”
苏安六笑着说:“嗯。昨天姑奶奶和我说了,行李我都带来了。”
师叔母看看时间,下楼做饭了。
师叔拿出几张字符递给傅晓城,并叮嘱一番:照顾好安安。
傅晓城摸着脖子,她强悍又无赖的哪需要人照顾。
简单收拾了行囊,吃过午饭小憩后,程安安依依不舍的与师叔们告别,傅晓城开车载着她尾随苏安六的车行走在国道上。
车子驶出十几公里,傅晓城一言不发专心开车,戴着墨镜的他看不出什么情绪,程安安偷瞄他半会,开口问:“傅晓城,有吃的吗?”
傅晓城应:“你刚才不是吃了3碗饭吗?”
她嘻笑:“饭后休息了一会,快消化完了。”
斜眼瞥了一眼,说:“后坐有包南瓜子和一袋红豆秤砣粑,师叔母给你的。”
程安安欢喜,转身去拿,问:“在书房讨论照片那时,你怎知道我看见东西了?”
“师傅和我说过。”
“嗯。”打开竹筒,里面摆着一个个红豆砣粑,分外可爱。拿起一个递给他,他摇头:“不吃,开车呢。你一般会看见什么比较多?”
程安安咬着一口红豆嚼着说:“灵异的。”
“比如....”
“别人看不到的。”
傅晓城有些无语:“你说的是废话吗?”
程安安说:“太抽象了,很难形容。遇到后我再告诉你。”
“那说照片里看见的东西。”
程安安回忆着:“亭台楼宇真的很靓啊,里面很多人穿的衣服是一样的,应该是丫鬟或小工们,端着茶托、饭菜进进出出。”
“有看见什么重要人物吗?”
“还没,正要再看时,突然看不见了。”
“这很像特异功能。”
“师傅说不是,这是第三只眼。”
“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