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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安第一次上武当,计划待山上一周,在紫云阁办了住宿。
第二天,起了大早登金顶,一路上遇见很多背着香火的香客乘坐缆车,金顶上人员攘攘熙熙,香火很旺。
程安安拜跪许愿,起身时被旁边同时跪拜的男子吸引了目光,跟着那身影一起下了台阶。
是那位请花卷吃蛋糕的白衣帅哥,高挑的身材,站在人群里很扎眼。
(上个月程安安过深海市姐姐家探亲,不小心将小侄子花卷弄丢。)
傅晓城身穿白T恤,牛仔裤,登山靴,站在金顶之颠石块旁。
程安安上前打招呼:“嗨,你好,好久不见,”看他没反应,程安安补充:“我是花卷的小姨。”
“嗯,你好。”那位花卷走丢了而不自知的小姨,傅晓城礼貌的应了一声。
程安安问:“一个人上武当山?”
“嗯。”傅晓城将墨镜戴上,看向远处的山峦。
程安安欢跃,出远门还能遇到熟人:“太巧了,我也是一个人,昨天从勤州市直飞过来的。我叫程安安,不介意同行吧?我规划了一条黄金路线,蛮好的,你要不要看一下?”
她从背包掏出自画的路线图,递给他参考,傅晓城瞥了眼路线图,戴着墨镜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喋喋不休,聒噪的很,如果再多回应她一句,耳朵还不知要被荼毒多久,傅晓城只希望远离她一点,瞄了她一眼,然后绕开她走了,没打算理她。
程安安愣在原地,花卷平时总是把他挂在嘴边:叔叔可帅可好了,经常教他天文地理的。
可现在也没觉得他有多好呢,自己积极装熟,他冷淡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实在是和第一次见面时天壤之别,也许自己那时是被他的好皮相给迷了眼,才会觉得“他让人如沐春风温暖”。
程安安的内心活动就似一锅正在火上煮着的白米粥,自己刚才的行为像极了苍蝇叮着粘板上的猪肉不放,想着觉得丢脸,又懊恼不已,跺跺脚,内心的粥趁着水花滚出来了。
既然相互间也算认识了,今天我偏要和你同行,看着前方走下石阶的高大背影,程安安迈开腿追了上去。
傅晓城的样子不像单纯的观光,一路走下山没有拍照,走走停停看看,走到大石头或转角的石栏,便停下来摸摸,然后就是沉思。
程安安像个跟踪狂似的在后面窥视着,偶尔会拿出手机偷拍几张。
临近10:30,傅晓城走下琼台,走进面馆点了一碗面,程安安跟着进店背对着傅晓城,店小二走过来问程安安要点什么。
程安安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打了行字递给店小二看:“和刚才进门那帅哥一样的面。”
店小二纳闷,大声问:“姐姐,刚才进来了3个帅哥,您指的是哪位帅哥?”
程安安嘘了声,往后看了朝傅晓城座的位置看了过去,他低头看手机,貌似没听见这边的谈话。
店小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再看她的举动,顿时明了:“姐姐,女追男隔层纱,这事好办,交给我。”
谁要追他啊,程安安正想解释一番,店小二已走出店外。
面吃到一半,店小二靠过来,递了一本线装薄本《武当侠女录》给程安安,悄声说:“姐姐,这是隔壁老板娘家卖的,研究一下,女追男成功率很高的。”
程安安拒绝:“我不需要。”
傅晓城起身往店外走了,程安安放下筷子起身。
店小二把书硬塞过来:“姐姐,您这样的追法是不行的,虽然您有厚脸皮,但追男也是需要技巧的,这本书就是教...”
“多少钱?”程安安打断,拿出手机。
“五块二。”店小二递过收款码。
程安安拿着《武当侠女录》出了店门往左看,没看见傅晓城人影,手里抓着书,心里有些焦急。
身穿牡丹旗袍的隔壁店老板娘走过来,看着她手上的书,提醒她:“姑娘,他往右边转弯的石阶走下去了。”
“好,谢谢。”程安安将书塞入背包,追了上去。
店小二对着程安安背影喊:“姐姐,等着明年你们一起上山,记得带喜糖来啊!”
程安安回身挥挥手,走远了。
店小二惆怅,那帅哥进店都没和姐姐说过一句话,有些担忧的问老板娘:“他俩能成功吗?”
老板娘笑:“放心,有秘籍在手,易如反掌。”
店小二看着他俩消失的方向发呆。
老板娘拍他肩膀:“进来和我搬糖发给大家,这段时间很多夫妻送糖过来,吃不完。”
“好的,表姐。”
看着表姐拖出一箱小山高的喜糖,再看书架上逐渐减少的《武当侠女录》,店小二放心了。
程安安就这么一路跟着,人流减少,走的路慢慢成了小道,他在正前方突然停下,程安安转身假装翻看手机,滑过一张张偷拍的照片。
看的美滋滋,不由的笑出声,这笑声惊动几只站在树枝上歇息的黑乌鸦,张着翅膀扑腾飞起“呀呀呀”的叫了几声转了回来。
程安安吓了一跳,抬头看四周环境,静悄悄的,荒无人烟,大帅哥不知何时不见了。
只有这偏僻的小道,还有树上盯着她看的乌鸦,程安安心里有些慌乱的喊:“喂!你去哪里了?有人吗?”
边喊边想,程安安啊程安安,你连帅哥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个喂都不知该叫谁呢。
她轻喊:“喂...喂...喂...!”
这喂喂喂的叫声,让乌鸦也跟着呀呀呀的回应“呀..呀..呀..!”
程安安加大分贝喊:“喂...!!!”
“呀!”乌鸦受惊在树枝上扑腾一阵全被她吓跑了,几张树叶掉落下来,程安安心里冒出冷汗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程安安,在叫什么呢?”傅晓城从程安安背后的大树走过来,心想他不过是背靠树干坐着回信息,野草挡着了身影,几只乌鸦就让她在这狼嚎半天,刚才明目张胆跟踪他时,胆量可是大过水缸。
程安安转身看见是他,露出尬笑,受惊的情绪萎下来,悄悄把冷汗擦了,一阵心虚:“没叫什么呀...我在吊嗓子,对,吊嗓子。”
“哦...”傅晓城凤眼微眯,抱胸问她:“跟了半天,有什么收获?”
“没有...”程安安心虚感作祟,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傅晓城摇头,再质问她也是多余,转身大步往前走了,程安安快步跟上,不敢再偷拍,一步一跟随,深怕跟丢了。
他走路很快,往下穿过几条小道,翻了座小山,也接近15点了。
爬了3个多小时,对于常年下田的程安安来说确实有点累,但也不敢随便停下来,跟在傅晓城后面沿着石阶往上走,山上出现一幢2层的青瓦房,石阶蔓延到房子前的篱笆墙外。
程安安看见房子瞬间有了动力,走的更快了。
篱笆墙外有块大菜地,品种颇丰富,左右两边分别种有小白菜、红薯叶、黄豆、红菜苔、荠菜、萝卜、折耳菜、黄花菜、马齿苋、蕨菜。
一个穿蓝色道服的小童站在篱笆门边上,看来是等了颇久,一见傅晓城便欢喜的迎了上来,双手作揖行礼:“哥哥,您来了,咦,还带了位姐姐来,师傅在里面等您呢。”
傅晓城回礼,程安安也跟着回礼。
小童带路,篱笆墙内是个小院,右侧有个水井,旁边2颗大石头,石头上摆放几个大托盘,育了嫩绿的豌豆苗和肥硕的黄豆芽,一旁立着2个几层高的竹架,架上置了竹筛晒着草药。
院子左侧1棵葡萄老树,绿色的葡萄一串串垂下来,树下一张摇椅和石桌,4张石凳,石桌上有套茶具,围墙根下摆放着十几个葫芦。
这座2层骑楼风格的青瓦房颇有点岭南建筑影子,走上3层石阶,1楼的沿廊正对着院门,宽敞的大厅,正中立了一张四方桌,搭配4张长板椅。
小童接过他们的背包放于左侧靠墙的矮桌上,招呼他俩坐下,端出早已备好的豆干竹签,给每人倒了茶水,便去柴房喊师傅。
一位身着墨色道袍、脚穿布鞋的老师傅走出来,白发道髻上别着黄扬木簪,白眉白胡长须,满面红光,慈眉善目,笑着唤了声:“晓城,你来了。”
傅晓城作揖行礼:“师傅,许久未见。”
程安安笑眯眯的行礼:“师傅,几个月不见了。”
傅晓城诧异他们何时相识。
老师傅回礼,捋了捋白胡子,笑了笑:“安丫头,你也来了?旺仔那小子现在怎样了?”
程安安回:“他现在挺好的,活泼可爱,能吃能跳,胖了十多斤准备可以出栏了,师傅,您好厉害啊!”
老师傅听闻哈哈大笑,这笑声由胸廓震出,中气十足。
“说不上厉害,只解了大半,他这劫要全解也不难,只需费些时间。”
程安安拿起竹签挑起豆干,问:“需要多长时间?”
老师傅看了看程安安,又看了看傅晓城,一笑:“这个,你就要问旺仔咯。”
“他不愿说。”程安安咬了口豆干,入口细嚼那一刹那,这香味、这嚼劲,简直是全世界最好吃的豆干了。
“天道轮回,世间万物,有始有终。”老师傅双手合十。
老师傅的禅语太深奥,程安安现阶段是悟不出来的。
这时,小童走了进来叫师傅:“师傅,可以下锅了。”
老师傅笑呵呵的捋了捋白胡子:“待会我们一起用膳,刚才做菜到一半,我先去下厨做几个拿手,晓城你陪安安聊聊,带她逛逛院子。”
说完,和小童去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