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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此次的“赈灾粮饷”的押运之行,简单做足了准备,在将镖队临时交由沈海负责后,又对“简行镖局”的运作事宜做了相关调整。后吩咐沈成及秦二井跟随自己,在裴可可和令狐若央求跟随简单车队同行时,简单拒绝道:“长途跋涉,一路惊险。再者,军中无女眷,甚是不便!”裴可可气嘟嘟地跑开后,简单示意令狐若前去安慰。
次日,日出时分,赵都督及一干官员们,在军营处大摆践行酒。借着酒劲儿,身系灾民之安危的赵都督,一番肺腑之言,把同僚们感动地痛哭流涕。随后,满载“赈灾粮饷”的押运队伍,在程序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向官道驶去。
“赈灾粮饷”的押运路线极为保密,途中必经卢龙县至大都的官道,该路段已然最为安全。简单三人先行一步,并与程序约定,第三日日出时分,在大都东城门外的十字路口处会和。
“简行镖局”一般设立在起义声势相对较弱的区域,这样做可大大降低押运的风险。光在大都城内,就设立了两处分店,由王选总负责,戴洛配合。简单已有三个多月未去过大都,此行一路虽为押运“赈灾粮饷”,但他不是很在乎,因为这些赈灾口粮,早就被“偷梁换柱”,“以次充好”。即便是被安全押运到灾区,这些发霉的口粮也无法食用,不免会以押送途中潮湿的气候所导致为措辞,在这点上,不光简单明白,程序更是了解。
几天前,简单给王选及戴洛各写了一封信,令其二人按信中嘱托来办,如果顺利的话,在简单三人抵达大都之时就能完成。入夜,简单三人入住在“简行镖局”在途中固定的客栈内,客栈的老板喜出望外,感谢简单这一年多对他生意的照顾,对简单三人安排了两间上房。次日,简单三人吃完早点,便快马加鞭向大都奔去。
......
大都的“简行镖局”设立在崇仁门附近,此处为交通要塞,东去的车队均经此地。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简行镖局”可谓是名声大噪,找上门来的雇主不乏有蒙族的官员,但王选都一视同仁,唯一不同处是将贪官污吏所押运的货物明细进行记录,并安排人在暗处紧紧盯着。他为了节省点开支,便住在店内的后院厢房里。王选将店门打开,挂出营业的牌子后,径直走到店对过的胡同处,在一个卖早点的摊位上买了几个热热乎乎的肉烧饼,又令摊主送两碗豆汁到店内。
刚回到店,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正对他笑着说道:“劳烦王兄了。”
“和我就别客套啦!睡好了没?这个地方就是有点喧嚣。”王选说着,又示意着那男子道:“趁热吃。”
王选看着眼前的男子的吃相,笑着说道:“老弟,慢慢吃。”将豆浆往他面前推了推,“下次来提前招呼一声,昨夜你来的晚,也没好好招待!”
“王兄,您也知道,我对吃食不挑,只要有得吃就行。”
“是啊,十年了,想当年云游四海之时,哪曾想今日能吃上这肉烧饼。”王选叹着,看向正在狼吞虎咽的男子,又说道:“来了就多住几天。我家爷近日也要过来,正好给你引荐一番。”
那男子头也没抬地说道:“据闻,简掌柜可非一般,气宇轩昂,为人谦和,对待下人也是一视同仁。”
俩人正说着,听到门外有人大笑道:“和尚!”俩人愣怔着,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王选连忙站起身,高兴地喊道:“爷,您怎么今天就到了!沈哥!”又看了看旁边正在憨笑的秦二井。
简单进店后,发现议会桌前有一个比自己稍大的男子,身子挺得笔直,看他身长约六尺,精瘦干练。一张大长脸,脸上写满了沧桑,细长的下巴,反颌特征更为明显。见他使劲儿地咽了咽口中的饭,简单手握着着鞭子,礼貌地朝他做了一个揖。王选快速走向前,向那男子介绍着简单三人,在介绍到那男子时,简单惊讶道:“朱重八?!”
“正是,现在叫朱元璋,字国瑞。”
“祖籍安慰亳州钟离人士,家中排名老四,堂兄弟排第八?!”
“正是!”朱元璋疑惑着看着简单,“不知简兄如何得知?!”
简单走上前,附耳说道:“朱兄此行本为招兵买马,为何来得大都?”
朱元璋暗惊道:“他是如何得知?莫非是密探……”
简单看到他正在疑惑着,小声说道:“璋也,覆元之利器!”笑了笑,继续说道:“朱兄大可放心,小弟对大义之事不感兴趣!”
简单和朱元璋寒暄了几句,看到他戒备心很强,便与王选小声商议着事情。
“今日?”王选不禁说出声,简单示意其小声说话,又看了看仍坐在桌前的朱元璋,他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昨夜大都城内有一户汉人府邸失窃,据闻损失惨重,今日一早失主报案之时,府内的佣人们已尽然散去,不仅令人怀疑是监守自盗。以往来讲,管辖内的蒙古族官员处理此类窃货事件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行事,而此次却是格外地上心,对进出城内的车辆、百姓进行严格盘查,以至于简单三人只能步行入城。当然,“简行镖局”在官府的重点排查名录之列。在和王选商议后,王选匆匆离开,去通知戴洛按照原计划行事。
“小弟送朱兄一份见面礼,对你的鸿鹄之志或有帮助!”朱元璋慌忙站起作揖,简单示意其坐下说话,便上前附耳低语地着。朱元璋听得血脉偾张,连忙站起,恭敬地对着简单做了一个拱手礼,感激道:“多谢简兄扶持!”
简单咬了咬下嘴唇,犹豫了一会儿后,正色道:“青田刘基者,字伯闻!方能助你洪武盛世!”看到他紧锁着眉头,继续说道:“不问来去,不看出处,只盼朱兄十余载后,能善待我一众弟兄!”
“盛世?!这是统一的意思。十余年后,那自己就是皇帝……”朱元璋看着简单,偷偷地擦拭着汗珠,他虽有此大志,但亦从未向他人提及,此次来大都,也是来寻同乡最好的弟兄去投效红巾军……不禁暗赞道:“神人也!”
下午,简单与王选去拜会了周宣抚周自真,前几日其有一批货物要运送至河间老家,在闲聊之时,简单将此次的“赈灾粮饷”一事不小心说漏了嘴……
“什么?!发霉的粮食如何食用?!”周自真暴怒着,咬紧牙根,青筋暴起。“‘赈灾粮饷’何日到达?”
简单惶恐道:“明……明日日出时分……”简单略有难色地继续说道:“大人,小民这……”
周自真扬了扬手,正色道:“明日日出时分,吾与同僚正好出城办差,镖队可一同出城。”又瞥了一眼惶恐不安的简单,敛容道:“你且安心押运即是!”
简单和王选走出周自真的府邸,简单嗤笑了一声,“一丘之貉!”给戴洛使了一个眼色后,两人便分头行事。
王选紧握着周自真的手谕奔跑在城门与驻防官兵之间,正处戒严时期,在出城文牒的办理上,相对平时要多费一些脚力。在办理妥当后,与戴洛速速调运车辆,至周自真的别院装配着货物。事毕,俩人便往崇仁门方向走着,戴洛小声说道:“王哥,你说爷这是图啥?”
经戴洛这么一问,王选摸了摸光头说道:“老弟,爷吩咐咱照做便是,别多嘴。”
“这是自然!我是担心爷的安危!”
“放心吧,爷吉人自有天相!”王选安慰着戴洛,实则也是自我宽慰,他不敢想象明日一早的场景,话锋一转,笑着问道:“爷让你搞的私塾如何了?”
“嗨,忙忘了!私塾倒是不难,最麻烦是孩童……”
王选嗤笑道:“你小子准是偷懒,寻个娃娃有何难?!”
“王兄有所不知,爷要求‘十岁以下,零丁孤苦者,聪慧伶俐者,品行端正者’方可,往后还得文武兼修……”戴洛边说着,略有难色地看向王选。
王选还未等戴洛说完,把头一抬,说道:“算我没提!”说罢,讪讪走开,戴洛快步追上,哀求道:“别啊,王兄!帮帮小弟……”
在大都城的戒严期内,需要押运货物的雇主们把出发日程适当延期,更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在崇仁门的“简行镖局”分店内,简单对他们小声吩咐着,朱元璋欲措辞离开,简单婉言阻止道:“朱兄,请留步!与你有些许牵连!”简单笑了笑了,说道:“朱兄今日务必离城,小弟与一干弟兄不能为您践行,还望见谅!”对着朱元璋做了一个揖。
简单注视着面前的朱元璋,思绪万千,不禁地笑出了声,又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道:“与朱兄别于今日,恐再无见面之时!”上前附耳厉声道:“做个好皇帝,否则,我必取你性命!”对王选使了个眼色后,头也不回地与其他人离开。
呆呆站立的朱元璋,突然朝着店门口跪拜起来,王选见状,慌忙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