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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纳德的意识微微一动，便连接上一道柔和悦耳的精神体，‘听’到她如此说道。
“你是……前任青罗城城主？”
伫立在恐怖的血腥肉块生物面前，林纳德的意念释放出道道波动，与祂沟通。
“是的，请取经使大人恕罪。妾身百年前便难以抵抗衰老所引发的堕落，日渐化作崎岖的怪物，难以用真身见人。
所以，只好用精神力与大人交谈。”
“没事。”林纳德回答道，看了一样旁边乖巧侍立的两姐妹，问道：“你说你等我多时了？此话怎讲？”
肉团一阵蠕动，像是漆黑深邃的海洋底部的怪异生物属性过来，空气掀起剧烈波动。
“万年以前，佛祖离开此界之时，曾言‘会有代行者降临本界，众生需潜心静候之。’
我等多年以来一直默默蛰伏，就是在等待佛祖的代行者，传说中能够帮助我等重新崛起的——取经使大人！
也就是您啊！”
这位青罗城的城主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中途省略了大量的由来，情绪还十分激动。
“明白了。”林纳德点点头，道：“所以，因为我是取经使，所以我就是代行者？”
“对！”
“可是，那么多的取经人，莫非各个都是代行者不成？”林纳德威严喝问道。
“不！只有您！”缥缈的玄灵声音透露着兴奋，林纳德隐约感到似乎自己身边有一道透明模糊的身影围绕着他，正在来回的游走，轻嗅他的气息。
“嘶——这个气息，绝对没错。这种纯正的佛偈正气，象征着虚无与混沌的始终。这就是佛祖的气息，只有最纯统的代行者才会天生携带这种气息。
这是任何人、那么天帝在内都无法伪装出来的气息。
代行者大人，您为何要否认？
莫非，青罗有哪里做得不对，让您生气了？”
声音有些慌乱，肉团也相应的来回摇动，大地震颤，整座城池都在地震。
内城中的百姓显然没有防备，一时间人仰马翻。
还在城池的房屋都经过专业的仪式加固，且用料极好，大多来自于上古的仙家洞府，这才没有建筑物倒塌。
见到这位自称青罗的古仙不似作伪，林纳德沉吟片刻，摆了摆手道：“好了，我知道了。”
他没有那么容易就相信这位神智不太清醒的古仙，不过按照林纳德的一些推算，结合之前吸收的黑袍玄夜的记忆。
那位传闻中几乎快要统一一界的佛祖的确来历蹊跷，并且行踪诡异。
这个世界的古代历史林纳德非常熟悉，传闻中，那位佛祖因见到天下苍生受苦，所以特开法门，召见取经人将真经广发天下。
在这个过程中，佛教东渡，几乎一时间天下人人念诵，声势一时无两。
然而随后的时间里，灵山却悄然失去了所有的消息，快速的从巅峰跌落。
人们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灵山已经成了一座空山。
漫山的佛陀消失不见，日日都有血液滴落下来，染红一片。
似乎一场难以言喻的恐怖战争曾经席卷了灵山，漫天的神佛通通身陨。
天庭再次重新占据上风，接掌一切。
之后就是大破灭突兀而至，地表陷入长达百年的灰暗时期，残余的人们躲入地底，彻底失去了天庭与灵山的消息。
大破灭过去之后，还活着的人们才重新回到地面，在一个个古仙和强者的带领下，重新建立城池，构建出了一个人、妖、禁忌生物共存的现世。
到现在，林纳德见到了天庭的人手，似乎正在密谋些什么。
而灵山则是毫无动静，而且似乎所有人都相信，当初灵山的所有神佛都死在了山上。
林纳德刚刚降临此方世界的时候，用幻境制造了一个灵山鬼蜮，还吓到了沙五和那几个假冒取经团队的妖精，让他们以为自己误入了真正的灵山幻境之中。
除了林纳德自身精神力超常之外，他编造的故事在这个世界广泛流传，人人皆知也占据了一定的作用。
以至于，几个来自小地方的妖怪，都知道灵山成为了禁地，佛陀们都早已身陨。
但是按照林纳德的本心而言，让他相信那个传说中能够与三清、天帝分庭抗礼的佛祖会悄无声息的寂灭，却是不太可能。
果然，现在随便见到个古仙，就将他误认为佛祖法旨中提到的代行者。
结合玄夜的记忆，林纳德不由得浮想联翩。
‘所谓的佛祖，该不会就是不灭之源的万千化身之一吧？’
林纳德学习过九天应元不灭之书，知晓真正的旧日能够分化万千，于无数宇宙同时存在，由有着真实不虚的特性。
这个西游位面里，有着疑似不灭之源直系后裔的黑袍女子家族存在，那么就一定能够证明不灭之源曾经降临过这里。
祂的身份是什么，就很值得推测了。
按照林纳德的预想，最少也是某方大势力的创建者。
毕竟是旧日，在没有湮灭之前，还是很有牌面的存在。林纳德不太相信不灭之源在这个世界的化身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觉醒者，或者是什么低阶神邸。
他之前倒是没往佛祖这方面猜测过，毕竟按照他的传统世界观而言，佛祖就是佛祖，不太可能是什么奇异生物假扮的。
这几乎成了一个惯性思维，桎梏住了他的联想能力。
然而青罗的话却让他恍然大悟，将一切线索串联起来。
‘仔细回想……我对所谓的取经从一开始就心心念念非常在意，而且潜意识也在不断地提醒我，只要完成了取经任务，我就能够找到最后一块促使我彻底晋升生命本源的拼图。
并且，我刚刚降临此方世界，就恰好和被真经控制的取经团队相隔不远。
出门之后，就在禁忌鬼域中遇见了紫云蔚，是她带着我来的青罗城。
无形之中，我的每一步都早已被人为的安排好了。
不管我做出什么选择，恐怕最后都会不可抑制的跟天庭的人遭遇，并且被迫开战。
最后，则是由一个类似青罗这样的古仙现身，直接奠定主题，也即是我就是佛祖的代行者。
非常合理，非常流畅，令我隐隐感到有些熟悉。
这种手笔……操控一切……
莫非又是王广？’
在林纳德二十多年的生涯里，要说谁给他留下的影响最为深刻，就非那个第一次进入剧本世界遇见的神秘人为首了。
直到现在，林纳德也只知道那个神秘人的复身者名字叫做‘王广’，至于神秘人本身？
他的情报资料是，零。
甚至就连对方是不是人，是不是旧日都不知道。只知道这个神秘人神通广大，密谋安排了林纳德的一切。
‘可以说，我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提升到这种实力。
除了有不灭之源附体，天赋远超常人之外。
王广所做的安排也贡献很大，几乎是包揽了我修炼的一切资源，生怕我在原地踏步一般。’
自从实力突破之后，林纳德看待事物的眼光就提升了不少，已经知晓了自己发展到现在，都没有摆脱提线木偶的地位。
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就有一双诡异的眼睛，正在观赏自己的演出。
‘佛祖……是不灭之源？还是王广的安排？’
这个念头瞬息间浮上了林纳德的心头，他沉吟着，有些犹豫。
这个选择至关重要！
他的大脑在快速的交战、分析。
‘如果是不灭之源的后手，那么就可以说明，在不灭之源湮灭之前，祂就预感到了什么。
这对于旧日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到了不灭之源本体的境界，未来、预言、过去、现在都可以随意更改、揉捏、玩弄。
心血来潮之下，预感到了自己的末日，也非常正常。
那么，祂会做什么？会不会思索如何复活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具备无边伟力的旧日呢。
‘如果所谓的佛祖，是不灭之源的化身之一。那么祂的用意是什么，为什么要聚齐真经？
如果不是不灭之源，而是王广给我布置的陷阱怎么办？’
不怪林纳德胡思乱想，他走到现在，回首看去自己的每一次抉择看似惊险，实际上都早已被人暗中安排妥当。
他早就察觉出来，无奈力量不足，不敢肆意展露出自己的疑惑与反抗。
在没有获取足够的力量之前，就表现出自己抗争的欲望，只会引来敌人更大强度的攻击。他深知这一点。
所以，直到现在，关于这一切的猜测林纳德都只敢在脑海中推演，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只有他的大脑，是他真正信任的东西。
毕竟如果连大脑都无法相信的话，那么林纳德认为他将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还不如趁早认输，乖乖按照王广的计划成长，最后沦为王广的资粮。
‘不灭之源……这究竟是不是你的后手之一，你我目前同出一源，并且还有着相同的敌人——王广。
如果我失败了，一步一步的被他彻底掌控。
那么，你的命运也就注定了。’
不灭之源寄生在林纳德的身体里，虽然每一天都被林纳德严格控制着，不允许滋生自我意识。
就连疑似不灭之源的邪恶意识，也被林纳德不惜毁坏身躯给强制抹除了。
但是假如落入王广的手里，那么不灭之源就会彻底失去所有的机会。
因为按照实力来说，林纳德只不过是一个稍微强壮一些的蝼蚁。
而王广，是高高在上的神邸，是凌驾万千位面之上的至尊，比什么天帝、三清可怕不知多少倍。
甚至，林纳德推算，也许就连全盛时期的不灭之源就是中了王广的谋算，被迫湮灭的。
否则，王广为何能够布置下当初那场计划，暗中针对被不灭之源附体的徐盖的尸体，还不是为了吸收不灭之源。
若不是林纳德中途误打误撞横插一手，对方早已成功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林纳德与不灭之源之间，还有着和解共生的可能性。
然而无论他如何嘶吼，潜伏在他DNA与细胞之中的不灭之源虚影却丝毫没有反馈的意思。
只是如同往常那样，不断发散出辐射般的力量，强壮他的体魄与精神，推动着林纳德小腹当中的不灭星河缓缓运转，每一息之间，都产生出恒星大寂灭相等的力量出来。
‘……’
林纳德内心挣扎，面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青罗，你愿意帮助我，帮助众生，摆脱天庭的阴影吗？”
他延续着方才的话题，淡淡的注视着血腥肉块，仿佛注视着一位静静矗立在地的青衣女谪仙，不含一丝杂质。
紫云蔚悄悄拉扯自己姐姐的衣袖，道：“姐姐，你好像站错边了。
母亲大人她，明显认可了这位取经使大人的身份！
也许，这就是当初她还没有混乱之前，时常挂在口中的，扭转一切的机会。
取经使大人，就是带来这种扭转时机希望的存在啊！”
紫萝嘴角抽动，暗自叹息。
虽然她们的精神力强度不够，无法探知林纳德与她们的母亲正在交谈着什么，但是光是从四面八方反馈来的精神波动就可以得知。
母亲大人非常高兴、激动，甚至……带着些许兴奋和崇拜？
就像是怀春少女，见到了自己心上人那般小鹿乱撞？
紫萝脸色绯红，为自己奇奇怪怪的联想感到羞耻。
‘这都是什么古怪的思想……’
林纳德没有过多关注旁边的两人，静静等候着青罗的回答。
狰狞、崎岖的血肉块发出轰鸣声，一道惊呼嘶吼的尖锐女声在林纳德的意识海中爆发出来：“取经使大人，青罗等着一天，等了不知多久了！！”
她激动过度，精神力没有控制好度，甚至将林纳德震得脸色发白。
“那么，青罗。”林纳德忍者头晕目眩的感觉，淡淡的道：“告诉我，像你这样的存在，还有多少？”
既然有人愿意投效，林纳德来之不拒。
他已经决定了，收集真经，从成为佛祖代行者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