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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以为可能就是偶遇,那辅导员却径直走到我们面前,“你们认识李宗汉?”
我突然有些短路,苏珥道:“你认识李爷爷?”
那辅导员冲我伸出手,“认识一下,黄天野。”
我们顿时给雷了个外焦里嫩,啥玩意儿?黄天什么?黄什么野?什么天野?
还是苏珥最早回过神来,她指着那人压低声音道:“你,你其实,就是黄天野?”
那人点了点头,我握住他的手凑上去闻了闻,有妖气!黄天野也不着恼,笑道:“你是李家小子吧,上回见你还是个小娃娃呢。”
我看了看他,突然有点同情我老子,韩大叔和我老子一个面相,一口一个大侄子。这黄天野和我一个面相,一口一个小娃娃。妖和妖的区别就这么大嘛。
我问他:“不对啊,你是黄天野的话,怎么白思乔会认不出你。”话一出口我就自己拍了拍嘴巴,他肯定是幻形了呗。
黄天野道:“既然你们是李先生的后人,想来都清楚内情了,这算是我的真身幻形吧,依照我的年纪,幻形出来的样子大概就是这个年纪。但是为了不让思乔和周围的街坊们起疑,我以思乔父亲的模样出现的时候,其实是刻意往大的年纪幻化过的,所以他们熟悉的应该是我老了时候的样子。”
他这么一说我们就都理解了,要是黄天野带着白思乔过日子,二十年过去之后白思乔都长成大姑娘了,他还跟个大哥哥似的,那谁都得吓一跳,咱这又不是小龙女带杨过。
闵子芩道:“怪不得我们去诊所找不到您,您怎么跑这儿当辅导员来了?”
黄天野叹了口气,“本来我想让思乔考咱们那的大学,可她非要考医科大,这孩子有些太单纯,考上了大学后又是头一次离家,我就不太放心,索性动用些关系手段来这应聘当了个辅导员,这样至少每天都能看到她,她要有什么难事也会直接来找我。”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咦,不对,要说起来黄天野还不算是白思乔的父亲,但他的任务确实就是守护白思乔,想到这一层,我们对黄天野的敬佩之心又增了几分,说真的,就是亲生父母也未必能做到这个样子了吧。
我点了根烟坐下来,头一次体会到老爷子在写下那篇日记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黄天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给我来一根,好久都没抽了,对了,我听你们找我好像有事儿?”
我忙给他上了根烟,闵子芩道:“是这样,我们最近遇到一个病患,是蠵龟一族的老爷子。”
她便将奚老爷子的病情同黄天野讲明,又提到了闵老爷子说的荣草一事。黄天野点了点头,“闵先生说得不错,妖怪的体质异于常人,而蠵龟一族的寿数很长,又和一般妖怪相异,想要对他开方下药,若按寻常方法,确实是看不出成效的。”
闵子芩便问:“爷爷说是荣草应该能治,但荣草难寻,非得白民的药兽才有可能找到。我们也知道白民如今,就…就是思乔一人了,她对这些事情应当不知晓,就想来问问您。”黄天野闻言面色一黯,想来也是为那句白民只剩思乔有些感伤。
他吐了个烟圈,继而笑道:“是,荣草么,我倒是晓得的,以前我曾经见过一株,隐在深山之中,若是运气好,应当还能寻到。”
苏珥喜道:“您知道,那太好了,奚老爷子的病这回就有法子了。”
我也是笑道:“夏博彦那小子总算是能把心搁回杂碎里头了,看来咱也费不着寻那药兽去。”
黄天野弹了弹烟灰,“药兽?那是后人不明就里附会的,其实说的就是我们乘黄。”
我们又是齐齐“咦”了一声,黄天野道:“我守护白民一族,但我们乘黄本身也有传承,与你闵家一样,乃是以行医治病为主的,故而白民得病,便会来求我们诊治,而后我们便寻了草药回来,若是不精通医理药效,我们又如何知道该带什么草药回来呢?”
对呀,我头前还以为这是个药典,现在琢磨琢磨也不合理,你要说白民连自己得了啥病都不知道,只是让人家看一眼,就能带回草药治愈,未免太过神话了。而依黄天野所说,他们本就是白民的守护神兽兼保健大夫,得了病由他们诊治,然后上山采药回来,这就合情合理了。
闵子芩兴奋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想不到您才是真正的杏林圣手。”
乘黄摆了摆手,“圣手不敢当,只是传承有序而已,你们闵家的医术我也是有耳闻的,一直都想去拜访闵先生,可思乔没长大,我留她一个人实在不放心,就始终没能成行。”
苏珥道:“看来咱们这次算是找对人了,不止是寻荣草,就是奚老爷子的病症该如何医治,怕是也要劳动黄先生您了。”
黄天野点头道:“行医治病,乃我辈本份,此事我应该能帮得上忙。”末了他又顿了顿,“只是思乔这里。”
我摸了摸鼻子道:“黄先生,其实,思乔已经这么大了,您也应该放心了才是,为人父母的,总不能一辈子都守着她吧。”
黄天野愣了愣,“我的职责,本就是守护她一辈子的。”
苏珥道:“我们也能理解,只是觉得吧,孩子大了,总是要能够自己处理一些事情独当一面的,您守护她没有错,但要是太细致了,会不会对她以后的生活自理能力造成影响。”
黄天野显然是被苏珥的一句话给说懵了,他本来就没有做过父母,说实话,也不晓得该怎么培养孩子,只是照着自己的本心,就想这么守护白思乔而已。我拿肩膀轻轻撞了下苏珥,“你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那啥了?”苏珥并不以为意,又道:
“说真的,您的无私让我们每一个人都感动,可是您想过没有,每一个人自生下来开始,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在没有自理能力之前,父母都是百般照顾,但孩子总有一天是会长大的,她有自己的主见,会有自己的追求和想法,倘若有些想法和父母不同,父母又该如何自处呢?”
“在人类社会中,有一部分人,觉得自己的孩子就该听自己的,哪怕他已经成年,甚至同样是已经为人父母,这是一种家长制所遗留下来的传统。我相信您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您现在的做法,却和那些家长无异了,假如有天思乔想要去冒险,您是允许呢,还是阻止呢?”
黄天野看着苏珥,眼露迷茫之意,苏珥接着说:“我知道您因为自己的职责,对我的这些话产生了怀疑,您不必现在就给我答案,只是希望您能想一想,我始终认为,过度的保护,其实是对孩子的伤害。”黄天野点了点头,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接了电话,“闺女,怎么了?”
“爸,您这两天去哪儿了?”白思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而黄天野现在也换了一种声音,“前两天有个病人,老朋友了,发作得急,就往乡下去了一趟,现在刚弄完,正回去的路上呢。”
“哦,那就好,今天有一位学姐找到我,说是有事儿要找您帮忙。他们说是李宗汉老先生喊来的,您认识吗?”
“嗯,老朋友了。”
“行,那我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您,您赶紧打给他们,我看他们挺着急的。”
“好,我到时候去一趟,你自己在学校,要好好照顾自己。”
“行啦,忙您的去吧,我在学校挺好的,辅导员啊同学们啊对我都很照顾,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倒是您,有空赶紧找个伴,您说我在外面念书,照顾不到您,怪寂寞的是吧,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阿姨给照顾着。”
黄天野干咳了两声,“啊,好,啊我知道了,你好好学习,爸爸忙完了就来学校看你。”
“好嘞,下回要出门前,先给我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也行啊,还有啊,后老伴,后老伴。”黄天野又耐着性子嗯啊几句,这才收了线,我们都笑吟吟地看着他。
苏珥道:“瞧,您还一天天想着怎么照顾思乔,可我看来,她对您的担心也是一样的。”
黄天野笑了笑,白思乔的关心的确也让他感到温暖,他想了想:“那行,我这边请几天假,就跟你们跑一趟。”见黄天野答应了,我们也是松了口气。
换了一下联系方式,约好了明天一起走,我打电话给席凡,告诉他事情一切顺利,明天直接到车站接我们。苏珥也打给了夏博彦,跟他说大夫找好了,这次应该十拿九稳,让他也跟奚东培通个气,也好让他放心一些。
晚上我们又约了白思乔,感谢她帮忙联系上了黄天野,闵子芩还顺便领着她拜访了学院里的几位老先生,只说也是医道世家的孩子,两家有些渊源,还请各位老先生多照拂。几位老先生爱屋及乌,自无不允,完事了我们便在外面找了个馆子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