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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正数着数呢,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我家老爷子打来的,就示意苏珥暂停一下,她没理我。我接起电话,“爷爷,有事儿?”
“嗯,你和小珥还好吧,我听说闵家的丫头也到你那啦?”老头还是中气十足,上来就先问孙媳妇。
“好着呢,是啊,她刚来就找了个工作,就在我楼下的花坊里上班呢。您有事儿?”,“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啦,你这忘恩负义的小子。”
“别别别,哪能呢,您是我亲爷爷,爱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就什么时候打。”,“事儿,还是真有。”我耳朵就支棱起来了,“咋啦爷爷?”
“来活了。”,“啥活儿?您老要给我介绍业务啊。”,“臭小子,我是说你那个客服组,来活了。”
妈呀,这么快就来活了?我脸上变颜变色,小心地问:“爷,啥事儿啊,严不严重,最主要的是,有没有危险啊。”苏珥听我这么说话,也猜到了一二,停了呼啦圈就凑到我手机边上听着。
“事儿谈不上危险,但听起来还是有点棘手的。就在昨天,有一只婴勺飞咱家来了。”,“啥玩意儿?啥勺子还能飞?”,“婴勺,我说你小子闲着没事儿就不看看书补补课吗?”
听老爷子一解释我才明白,他口中所说的婴勺不是什么神奇玩意儿,就是一只红嘴鹊。《山海经·中山经》记载:支离之山有鸟焉,其名曰婴勺,其状如鹊,赤目、赤喙、白身,其尾若勺,其鸣自呼。
山海经里说这鸟红眼红嘴白身子,尾巴跟个勺似的,古人还闲的慌,根据它的尾巴做了个能在酒面上旋转的鹊尾勺玩儿。
不过说是只红嘴鹊,其实就跟闵子芩那耳鼠一样,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妖怪。来的这只婴勺还不是凡品,因为它已经修行到能够说人话了。这一次去我爷爷家倒不是为了它自己的事情,乃是帮别人传个口信儿。
说离我们这不远有个县级市,叫榆城,也归玉城管。这婴勺就是打那儿飞来的。说是在那边的山里头有一棵老榆树,年深日久得证大道,成为了我爷爷口中的精怪。
不过树妖这种精怪和别的稍有不同,因为我们知道一句俗话叫树挪死人挪活。所以树是不能够随便移动的。而树妖的本体就是那棵参天古榆。
随着时代的变迁,城市的开发越来越往山林里扩张。原本还好好呆在林中的古榆,现在已经被暴露在了城市边缘。不远的地方规划了开发区,建起了各种各样的厂房。
其中就有一个化工厂,每天排出来的废水废气直接就往山里边招呼。这榆树精实在是不堪其害,但无奈自己又没有办法离开那里,这不嘛,刚好以前的老友婴勺来探望它,它就对婴勺说出了自己的苦衷,觉得自己怕是时日无多了,再这么下去,有个几十年,自己的本体一准得被那化工厂的毒气和毒水给报销了。
婴勺听了这事儿也是唏嘘不已,于是便提起了妖界中的公益性组织:人妖互助同盟会。一般妖怪遇到和人类产生纠纷的事情,那都是找人妖会协调解决。不过这古榆乃是自己修成的精怪,自然对这些事情少有耳闻。
婴勺就打了包票,匆匆飞到了我爷爷那儿,把这事儿一说明,老李啊你看这怎么办吧,再怎么说那古榆也修成了精怪,按理说和咱们妖怪也算是同气连枝,你管不管吧。
我爷爷也觉得人古榆修行不易,正所谓,路见不平一声吼啊,就连区区的一只婴勺都有如此义气,那我这人妖会的当家理事岂能不管啊。当下就拍着桌子说包在我身上了,当然我觉得老头答应得这么爽快,纯是因为现在干活的人不是他而是我们这些倒霉蛋啊。
“爷,您这管得是不是太宽了。”我有些不满。
“什么话,遇上这种事情难道就不该管吗?更何况你以为那婴勺岂是泛泛之辈啊,它乃是妖鸟婴勺殷家的族人,因为修得口中能言,所以没事儿就爱在妖怪圈里到处串门儿,互相的给妖怪们带个信啊什么的,交游很是广阔。我要是不把这事儿揽下来,你猜它能找多少个有道行的妖怪出马,到时候麻烦的还不是你个臭小子?”妈呀这么厉害,感情这只婴勺还是道上混的,哪儿的妖怪都得卖它几分薄面。
“不是啊,那您说这事儿我怎么办吧,那可是化工厂,不是小卖部。要是小卖部我就拿个弹弓见天打他们家玻璃,我估计熬上半个来月他们就得搬走了。可这化工厂,我慢说砸玻璃了,我就是往厂里面丢粪,他们也不见得怵啊。”苏珥贴一边听我说得恶心,小手拧了我胳膊一下,生疼。
“具体的情况呢,我现在也还不了解,我的意见呢是你先跑一趟,最好是直接找到那个榆树精,看看能不能一起协商出个办法来。真要是实在解决不了,咱们再一起想后招。”得,老头看来是对我负以重望。那行吧,跟老头要了地址,我扭脸看了看苏珥,“妹子,哥带你旅游去。”
我俩简单收拾了下行李,赶等中午和闵子芩在韩家小店碰头的时候,我跟她说我们俩得出去帮人,啊不,帮妖平事儿去。闵子芩自然是想要一同前往啊,我先阻止了她。
“咱先不用去那么些人,你就留下看家,我俩先去探探,这事儿到底得怎么解决还两说。再说了你不还上着班嘛。”闵子芩想想也是,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她跟去了倒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这会儿韩老叔插口道:“怎么着小牧,要出门啊。”韩老叔上回去我家,直接跟我老爷子喝了一宿,第二天就回来了。按他的话说,就宗汉老弟那气色,且还能再处个几十年。
“可不嘛,叔,您经得多见得广,树妖您见过没?”我给韩老叔上了根烟。
“咋没见过呢,以前在山里头修炼的时候,有棵老松树就成了精。我那时候在地底下打洞,一下就怼它根上了,没把我撞晕过去。”,“那这树妖,好说话嘛?”
“我觉得挺好说话,毕竟人那岁数摆在那呢,再说对于树妖,它没有什么太大的欲望,修行只是它们对大道的向往。并不是想着得道了要如何如何的。反正我挺佩服的。”
让韩老叔这么一说我也挺佩服的。你说你花了几百年修行,好不容易熬出头了,那还不赶紧拿个电喇叭找个最高的楼一通喊:老子成功啦。可人家就没有,得道之后还是默默呆在那儿,该开花开花,该结果结果,没事儿指导指导后辈儿孙,整一个天伦之乐。
“那这榆树成精之后,能到处溜达吗?”我有些疑惑地问。
“那当然,树得道之后,也能幻化出人形。只是它们这个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用本体幻化,所以幻化出来的人形也是实体,该吃吃该喝喝的。它们的本体无法幻化,只能将自己的精气神抽出一部分幻化为一个人形的灵体。出去溜达溜达行,但差不多时间就得回本体,要不这股子精气神要是散了,那老伤元气了。”
索达斯捏,也就是说古树成精就只能到处YY一下,真要想干点啥还是不行滴,难怪那么淡定了。
“叔,您给支个招,您说我这趟去该怎么办?”我有点病急乱投医。韩大叔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问:“你小子有钱没?有钱直接把那厂子买下来,然后该关关该搬搬,不就完事儿了嘛。”
“可是叔,我没钱。”,“那没招。”
什么破主意,我要有那个钱我还买厂子去?我要有那个钱我雇几十个大小伙子见天往厂子里丢粪,有三天就能把它给淹没了。反正树怕的是废水废气,又不怕粪,有没有一点经济意识。想想那场景,唉呀我饭都吃不下了。
算了,船撞桥头自然沉,走一步看一步吧。这边交待好闵子芩看家,我和苏珥就坐动车赶往榆城,这个小城市虽然我没来过,但是毕竟相隔不远,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地方并不大,早前就靠着一些做黑矿的煤老板发的家,到后来严打了,很多煤老板都纷纷洗白白上岸,矿产被政府收回做了统一规划开发,煤老板们早就挖完了第一桶金,这就有倒腾房地产的,有开厂做家具的,反正干什么的都有。
慢慢的就办成了不少企业,政府大手一挥,在榆城边上给划了块地,给了点好处让他们全搬过去,成立了工业园,这个化工厂大概就是后来在工业园里招商来的企业。
我俩直奔城里先开了个房,我以小地方治安不明朗为由,强烈要求苏珥和我开一间房,在她的肉拳威胁之下改为隔壁间。没办法,咱堂堂男子汉,从来不干那硬碰硬的蠢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