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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后背撕裂开的伤还有零零散散的小伤早就被处理好了,只是胸口纹身处还泛着灼热的刺痛,这种疼就像是密密麻麻的细针正在一点一点地往皮肉深处潜行,让人很是烦躁。
陈皮靠在床头目光阴鸷的盯着自己胸口处的这幅纹身,胸口上的这匹被铁链拴住的野马好似就是现在的他一样。陈皮眼底泛着狠意他咬紧着牙关,双手握成拳头狠狠地捶打在床面上,就在他在心里怒骂着该死的二月红还有那条该死的疯狗时,屋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的人俨然就是陈皮在心里怒骂的人之一——二月红
二月红身后还跟着下人,下人手里拎着个从荣华酒楼带回来的食盒,在二月红眼神示意下,下人将食盒里面的饭菜整齐摆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就将门合上退了出去。
陈皮现在哪还有刚才在心里怒骂二月红时的恨意,他现在一看见二月红脸上戴着的温润的面孔就会想起他病态可怖的样子,下意识的感觉脊背发寒。
二月红皱眉见新收的徒弟直勾勾地看着他,如此不懂规矩,不由呵斥道:“陈皮你拜完师还不懂规矩吗?”
陈皮对上二月红变冷的眼神,心中一紧,居然有些仓惶失措地从床上下来,试探性的叫了声:“师父。”
二月红像是没眼看般,坐到桌子旁,别过身,说了句:“还不快把你的衣物穿上!穿好再过来!”
陈皮看着二月红的后背,眼底有一丝阴鸷闪过,但是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打不过二月红,所以只能乖乖的拿起床边为他准备的衣物套在身上。
陈皮是不会承认他怕了二月红的,早晚有一天他会将二月红加注在他身上的耻辱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陈皮穿好衣物后,低垂着眉眼装出一副乖顺的模样走到二月红身侧。
二月红抬眼瞥了他一眼,见他这副姿态,不由嗤笑一声:“现在倒是有了三分人样,你已经昏睡一天一宿了,想必你也是饿了,先坐下吃饭吧。”
陈皮不知二月红到底有什么打算,但事已至此现在二月红为刀俎他为案板上的鱼肉,也只能乖乖听话。
陈皮垂着头坐下,刚动起筷子,就听到耳边突然又传来一道呵斥:“我怎么不知道我新收的徒弟是个哑巴呢?”惊得陈皮手里的筷子一下子就脱落掉到了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皮本就不是个好秉性的人,刚才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心思早就抛之脑后,惊吓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恼怒,他直接站起身来手握成拳朝着身旁坐着的二月红打去。
二月红见状很是不屑,下盘一动未动,抬起手如同手捏簪花般牢牢接住陈皮砸过来的拳头,然后一个寸劲儿就将陈皮拽到身前,接着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陈皮脸上,陈皮的脸颊顿时被打得红肿起来,嘴里的颊肉也被牙齿硌破,顺着嘴角流出一道血迹。
二月红冷哼一声,一脚踹在陈皮的膝盖处,将其踹得跪倒在地,捏住他的脖颈语气里带着深深寒意,警告道:“再有下次,我就废了你的手脚!明白了吗!?”
陈皮现在被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他感觉脖子上那跟铁钳一样的手,立马识时务者为俊杰道:“徒......徒儿知错了,......徒儿明白了......”
二月红这才收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叹息道:“做事要有规矩,吃饭吧。”
陈皮急促地喘息着,耷拉着眼皮,颤声道:“......是,师父。”用手肘踉跄地支撑起身子,乖乖地坐回椅子上,从桌面捡起筷子,如同嚼蜡般机械地往嘴里扒拉着饭。
而二月红依旧坐在一旁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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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陈皮被抽肿的脸被下人简单的处理了下后,二月红就亲自带着他前往城主府,一来是让陈皮当面给张副官表达歉意,以前的事就此揭过。二来是让陈皮在九门提督之首的张大佛爷面前过个明路,这样一来他这个徒弟才算是真正的成为了九门中人。
二月红坐在城主府会客厅的沙发上,陈皮站在他身旁微垂着头耷拉着眼皮,那低垂的眉眼里隐藏着内心深处的不安。
这种不安来源于陈皮不懂二月红为何会收他为徒,还费这么大劲儿拉下脸皮为他摆平之前的事。陈皮自有记忆以来就懂得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对你好的人,一切事物之间都会有明码标价的代价,但是现在他并未从二月红这得知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只能想起临出梨园前二月红意味深长的那一句话:“陈皮,你乖乖的当我的弟子,我就会保你一世平安。”
就在陈皮看着自己脚下的地板愣神之际,有道沉稳的脚步声从会客厅门口传来。
陈皮抬头去看,只见一位极为年轻,身着戎衣眉眼间带着英气的男子走了进来,就在陈皮惊讶地认为这位就是传闻中的张大佛爷时,身旁的二月红站起身来,唤这位为:“张副官。”
张日山赶紧快走两步,到了二月红面前,笑道:“二爷让您久等了,您今个儿来的不赶巧,佛爷没在府上,下面的人这才急忙从事务所将我叫了过来。”
二月红温润的面孔上没有半点不悦的神情:“是我突然前来叨扰了,没有事先递上拜帖......”
张日山赶紧打断道:“诶,二爷您这说的哪里的话,您与我们佛爷是什么关系哪里用得上什么劳子拜帖,您只要红府的下人来通知一声就行,如果佛爷要知道您来,今个儿定不会出去的。”
二月红闻言只是笑了下,侧身让陈皮上前。
张日山从进来那一刻就隐晦的打量了下这个名为陈皮的人,就是他在江落手里逃脱,现在还成了二爷的弟子,真真是好运道啊!可惜就是不知道这运道能不能一直好下去。
二月红:“副官我今日带陈皮来主要是想让这劣徒当面给你谢罪,他坏了长硰城的规矩,被江......”
“二爷您这番话倒是与我见外了,既然他有幸入了二爷您的眼成了您的亲传弟子,那以前的事自然是要一笔勾销的,今日即便是二爷您不来,那张搜捕令我也会撤下,谢罪的事情就不必提了。”张日山一本正经的说道。
二月红被打断也不恼,他听了这话,只是笑了下说道:“该来的省不了,劳烦副官你了,本来我还想带这劣徒在佛爷面前露个脸,佛爷今日既然并未在府邸,那我也不便多打扰了。”
张日山玩笑了下:“二爷您总是这样客套,哪里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话,您收徒弟这件事佛爷昨个晚上还念叨了,说等您这位徒弟正式拜师那日定会送一份礼到您府上的。”
二月红闻言温和有礼地朝着张日山拱手道别,说了句:“那我就在红府等着佛爷的礼了,副官留步勿送。”说罢,就朝着门外走去。
而陈皮从始至终都如同个背景板一样,跟着二月红来也跟着他离开。
张日山站在原地,见二月红背影消失在门口后,无奈地叹口气,然后朝着二楼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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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布防官府邸出去的二月红,脸上温和的神情顿时冷了下去,他回头朝着城主府望了一眼,他知道张启山现在就在府上,但是却不知为何对他避而不见。
陈皮再一次见二月红突然变脸,心里暗道不好,果不其然二月红紧接着就朝着他说道:“麻烦的东西,你那点伤也用不着养着了,回红府后你就给我跪着,好好磨磨你的心性。”
陈皮只觉得二月红是因为在布防官府邸为了他低声下气丢了脸面而迁怒于他,他心里虽然不服,但是为了避免这便宜师父发疯,只能面上乖乖地应道:“是,师父。”
二月红有预感,这件事还没完,刚才他故意引出话题,刚想试探张日山对江落这个有着“恶犬”称谓的少年的态度,但是他刚一开头就被张日山打断,二月红实在不知张启山为何会将一个被他屠了全家的少年留在身边,难不成见这少年杀了左谦之就认为这少年的秉性与他那为了钱财就害死江老先生的父亲不同吗?
二月红并不相信之前水蝗所散布的关于张日山与江落不合的消息,因为他自认为比九门的其他人都要了解张启山,自然是知道张启山对张日山的重视程度,一个后起之秀江落还不至于成为张日山的绊脚石。
但是二月红不清楚张启山与张日山的真正谋划,尤其是今日张启山对他避而不见,却又故意让他察觉,今日之种种都让他感觉隐隐的不安。
二月红瞥了眼好似老实的陈皮,叹了口气,都是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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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走到二楼书房门前,敲响了门,听到里面传来佛爷的声音:“进。”
他打开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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