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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慢悠悠的沿着几乎没有人活动的街道,晃到了教堂面前。
这个时候,早就是被列为袭击目标的教堂,已经是无数惨叫,外围的建筑也点起了火光。厄敏嘴上说着不喜欢,动起手来却比谁都凶残。
教堂的结构,索菲已经找人画了一张建筑图,并在船上的时候,特别给厄敏科普了一下建筑学。让厄敏特别注意按照地图,寻找暗室、地下室。
等索菲到门口的时候,尸体铺满一地,神父被砍死在大门口,司铎死在了菜地,助祭扑倒在石墙边上,背后还插着一把保加利亚人的斧头。
主厅里面传来惨嚎,索菲回头对耐科说:“你在这里等着,让我们的卫士去把路过的平民抓过来救火。怎么能让我们拿剑的武士去抓水桶呢?”
理所当然的,耐科也很认同的点头同意。就算是火灾,那也是平民们救火的舞台。如果是在君士坦丁堡,那就是同业行会与竞技党的职责。
武士们分散开去寻找平民与水井,而索菲站在门口,正准备伸脚踏进去的时候,菜园子里,有个修士跑出来拦住了索菲。
“异教徒,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索菲心道一声正好,挥挥手,把准备进去的人都喊了回来。
“好,那我们回去吧。牧师们不需要拯救。”索菲戏谑的说着,转头要走。
修士回头再听那里面的惨叫声,他表情扭曲的说:“为什么不让其他的教友拯救正在地狱之中沉沦的沃洛斯教堂?你这个苛刻的魔鬼!”
索菲奇怪的挠了挠头,问这修士:“首先,既然我已经在地狱之中,那我何必再来救你们。其次,他们都是亚美尼亚宗徒会的信徒,你们正教会允许异端信徒进入你们的教堂吗?”
登时,修士也语塞了。
让异端进入自己的教堂?这和让魔鬼进入教堂有啥区别。
所以,这就陷入了哲学之问,是信仰重要还是人命重要。这个精神与物质的命题,在各个大学里面都是辩论的难题之一。回答信仰重要一般是标准答案,但实际上嘛......
在修士苦恼的时候,实际上他却帮了索菲大忙。
不但帮忙让自己这边的卫兵们义愤填膺,都对进入正教会的教堂产生抗拒,而且还及时的让里面的火苗燃烧了起来。
讲道理,教堂的外墙太矮了,低矮的外墙让人逃跑起来无比的容易。运送脏物也很方便。
火苗燃烧,就意味着厄敏已经成功得手。
索菲迫不及待的想看这边教会的地窖与密室里面,到底藏了多少民脂民膏。
被武士们抓起来的罗马人不太情愿的提着水桶来救火,杯水车薪的木桶带来的水,顶多抢救一下教堂的菜地。
此时乌拉诺斯已经接到了乔治亚岗哨被保加利亚人袭击的消息。他派出军队顺着山丘往西边跑去,这支部队的将军是乌拉诺斯的家人,他知道哪里藏着保加利亚人的尸体。
而后,乌拉诺斯也假意善良的来到了教堂。他已经想明白了,与索菲这个魔鬼同床异梦,也比和阿德琉斯、达达尼斯这些蠢到只会拖后腿的人一起绝望等死好得多。
起码索菲能用现有的资源,拼凑出一支轻骑兵联队,而另外俩人只会把钱埋进地里。
“疼啊,我的骨头,那些魔鬼.......”
但是让索菲与阿德琉斯没有想到的是,达达尼斯没有死。这个老家伙被人从火场里面抬了出来,他令人惊讶的躲在了污水桶里,然后在匪徒离开后很快从厨房的小口里逃出来,躲过了火舌。
这就是个问题了。
达达尼斯是有学识的,他肯定分辨的清楚保加利亚语与牧民们方言的差别。
索菲与乌拉诺斯对视一眼,乌拉诺斯努了努嘴角。
索菲则目光扫了扫围在乌拉诺斯身边的家人。
谁都不想去直面达达尼斯。
“一起去看看伟大的达达尼斯主教吧。”
乌拉诺斯忽然大声的邀请。
索菲倒是奇怪,这老小子又玩什么花招?
“好。”
索菲跟在乌拉诺斯的身后,乌拉诺斯的家人、亲信与下属像是躲避瘟疫一样,离着索菲好几丈远。让索菲充分体验到了一个非罗马人在罗马混的艰难。
达达尼斯被放在洁白的新帐篷里,阵阵惨叫很是渗人。
“主教怎么样了?”乌拉诺斯很关心的问。
牧师们都沉闷的低下的头。
索菲侧目瞄了一眼,高度烧伤,浑身几乎没有几个地方完好的。但索菲仍然不能放下心来。谁知道达达尼斯会不会开口呢?一旦他说偷袭的人是突厥人,或者达拉姆人,那索菲就彻底露馅了。
“能让我和达达尼斯大主教做一个告别吗?”索菲忽然站出来。
牧师们面面相觑,都想拒绝,让这个魔鬼进去,谁都不敢啊。
也许是明白了索菲的想法,乌拉诺斯说:“那就让我和赛理斯一起进去吧。让我们一起向主教做最后的告别。”
“这样好。”
牧师们不会怀疑乌拉诺斯。
两个人结伴进去,随从谨慎的拉上了帘幕。
躺在床上的达达尼斯一看到索菲进来,就激动的竖起了手指,指着索菲哎哎呀呀个不停。
再看,他的嗓子已经被火烧得起泡,无法发声了。
“看到你现在这个惨样,我终于放心了。”索菲呵呵一笑,对达达尼斯说:“你想骂我,没关系,人的确是我派的,教堂也是我烧的,财富也是我劫走的,你可以安心的走了。”
达达尼斯死命的盯着乌拉诺斯,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和索菲同流合污。
乌拉诺斯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轻声说:“你们不能拯救罗马,但我和赛理斯可以。”
听到乌拉诺斯的解释,达达尼斯仍然不甘,但索菲却忽然伸手堵住了他的鼻孔。
“唉唉....呜.....”
走出帐篷,乌拉诺斯面色沉痛的向牧师摇了摇头。
......风吹来雨,送着船只在爱琴海上东奔西走。
来自帖撒罗尼迦的消息前脚刚刚进入君士坦丁堡,后脚希腊军区被袭击的事件就呈上了巴西尔的案头。
“这是怎么了?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巴西尔感觉自己统治了十几年的罗马似乎逐渐如同陈旧的破布,被撕裂,被裁剪,然后变成一块碎布。
恐惧,让后槽牙都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