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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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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无梦到了她被困在极寒之地的那些年,起初她是没意识的,不知黑天白日,不知天寒地冻,过了百年她不知,过了千年她也不知。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有了浅浅的意识,她隐隐能感觉到‘嘶嘶’如风的声音,那时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在何地?是个什么东西?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虚无有了感知,极寒之地的冷能把灵魂冻裂,或许因为她原神是一团不灭之火,那碎裂的寒冷意外的压制住了她满身戾气。

    渐渐的,虚无能听到耳边有叹息声…

    那声叹息包含了数不尽的无奈和痛苦…

    会是谁?

    这声叹息终于拉回了她混混沌沌的神识,零零碎碎的记忆终片也终于在这一刻拼凑了起来,虚无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昆仑山中有一头落地黑发,长相极其俊美的山圣……也感受到了极寒之地变//态的寒冷——可她却醒不来。

    虚无被困在自己的意识里醒不来,她能记得自己因为昆仑的离开而暴怒,却又因为控制不住满身戾气在即将入魔的情况下被女娲封印。

    没人清楚她醒来会不会继续魔化?虚无在意识里困出了心魔,又在漫长的岁月中压制心魔,她所承受的痛苦静谧无声,却每一秒都在经历噬心之苦。

    那种生不能死不了的状态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年,她身上的戾气开始慢慢沉淀……后来,虚无又听到一声叹息,那声叹息听起来她还委屈…

    到底是谁?

    躺在广袤意识里的虚无耳根微动,她像是终于拉回了一点神志,转了转眼珠,等着那句叹息的下文,可那叹息之人竟然没声了。

    该不会是个哑巴?

    这么多年了,虚无能感受到身边有人看守,却没来没有听他说过话。

    之后的一切依然那般,虚无也在漫长的岁月中磨平了任何不甘,渐渐的她也开始百无聊赖起来,她学那声叹息,想把胸口堵满的恶气散去。

    结果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下一刻她就听到有人尝试的喊了她一声:“虚无?”

    虚无一愣?那个人能听到她叹息?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可虚无终于知道他不是个哑巴,声音低沉,好听…于是她开始尝试跟他沟通,可那个人大概觉得自己听错了,摇摇头离开了。

    为什么他又感受不到我的叹息呢?

    之后的虚无在极寒之地唯一的事情便是等那个人过来,尝试跟他沟通。

    可是…无济于事。

    面对这样的情况虚无早已没有波澜,她从开始的暴戾到心如死灰,再到自暴自弃,然后恢复平静,她似乎对任何事都不在有幻想。

    紧接着又是漫长的等待,虚无在自己的意识里除了躺就是睡,满身戾气无处使,直到的她意外发现了身体的不一样。

    也怪虚无太无所事事,闲着无聊就会把戾气放出来溜溜。

    虚无是戾气所化,当然不会把戾气全释放出来,不然她拿什么维持形态,可某天她突发奇想如果把戾气全抽离会不会再次变成一团小火焰?

    大概真的无惧死亡,

    虚无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结果可想而知她并没有变成火焰,甚至在疑惑之时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胡闹。”

    这个声音是从虚无的脑海中散开,几乎立刻虚无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她体内有了魂魄,至于出自谁手,那肯定只有女娲。

    紧接着那声音又道:“想要离开极寒之地必须潜心修炼,等到你可以将满身暴戾之气控制得当不在危害世间生灵自然可以醒来。”

    明白了,原来这魂魄是用来监督她的,而她现在动不动就把戾气拿出来放风,当然过不了监督员的关。

    可是谁的魂魄能待在虚无这种戾气滋长的身体里?

    虚无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大概极寒之地待久了,除了昆仑她谁也不想记住。如今有个声音让她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虚无尝试跟魂魄沟通,可那玩意就跟死了一般不在搭理她。不过人家给出了提示,只要把戾气收收好,自然可以离开极寒之地。

    其实控制戾气不难,难的是心境,虚无在意识里困出心魔,虽也被她压制,可压制并不代表好了,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她会不会突然魔化。

    已是满身戾气的大恶之人,若是入了魔,那她身体里的魂魄会不会将她就地正法?

    虚无不由地冷笑起来,这女娲可真看得起她,里外都有人看守,既然如此虚无也无话可说,可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既然想醒来就得潜心修炼,那么她更想可以在收服戾气之前先把这倒霉催的魂魄封印。

    自那以后,虚无真的放下一切,心平气和的安抚戾气。修行者若是真正抛开一切杂念修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可以百年如一日…

    虚无不知道在意识里坐了多久,等她睁开眼睛时,像是天要塌了,地要陷了…

    她终于醒来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张近在迟尺及其严肃的小脸蛋…

    虚无:……

    虚无从极寒之地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陆良错愕的脸。

    而现在她看到的是缩小版的陆良,托着一张不太高兴且正经的脸,怎么看怎么…可爱。

    可爱这个词放到陆良身上堪称恐怖,不管是人是妖,只要是女生对这种‘好看的’‘可爱的’小东西都无法抗拒,虚无同样忍不住在小小陆良脸上掐了一下,笑眯眯的问:“你是谁?陆良的私生子?”

    小家伙被虚无掐的立刻涨红了脸,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这样。”

    “噢?”虚无见他这般好玩,眉毛一挑,又用手指去挑他的下巴,言笑晏晏:“那我应该要怎样?陆良呢?他把我打晕了,你说这帐我要不要算在你头上?”

    “我……我…”小东西的小脸又红上了几分,他目光躲闪,不敢正视虚无的眼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虚无哈哈一笑,见这小东西如此慌乱,似还不愿作罢,俯身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

    陆良身体僵了僵,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有危险?”龙程见他突然这样,立马站到其身后戒备起来。

    “没事。”陆良说。

    如果这个时候龙程仔细看,会看到他的耳根染上了薄红,可现在龙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前面的沸水之上。

    那里面浮沉着许多怨灵,虽然不足以构成威胁,可有这么怨灵就足以证明地府有这么多魂魄没有收回去。如今夜来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在这里给陆良看,怕是陆良脸色不太好看。

    龙程想不明白:“这夜来把白岐带到这里是什么意思?不会吃了他吧?”

    他说的当然不是把白岐当唐僧一样洗白白煮了,而是他那金贵的山圣魂魄,大概比唐僧肉还抢手。

    陆良摇摇头:“不会,他没那么好的胃口,他看中的是虚无的戾气,那些戾气和他臭味相投,怕是见到他也兴奋的不得了。”

    “哼,他想的美,虚无那些戾气是他那么容易就得到的吗?”

    龙程并不知道虚无的真实处境,只当是夜来太异想天开,哪怕虚无深受重伤,弄他也是小菜一碟。

    陆良忧愁的看了他一眼,这小龙经历了那么多险恶,还是一副缺心少肺的样子,不知道说他天真好,还是缺心眼好。

    紧接着陆良似乎不愿意再这么循序渐进的去找白岐,他冷哼一声,不知道用了什么千里传音,凡事在夜来洞府里的活物都听到他冷冷的声音:“夜来,三分钟之内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收拾好,那我只能把你这住宅一起搬到地府去了。”

    只听下一秒夜来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这些雕虫小技自然挡不住陆大人,也罢,进门便是客,把人挡在门外也不是我的作风。”

    龙程:……

    放屁。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只见龙程眼前的景象全都移动起来,沸腾的河流跟镜头切换一样,眨眼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夜来所谓的客厅,他依然跨腿坐着,和他同款坐姿的还有其对面的白岐,其他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太师椅旁,陆良一眼就看出他们被夜来束缚住了。

    夜来伸手随意一挥,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两张太师椅落在了陆良与龙程屁股底下。

    陆良没坐,目光在白岐身上一点而过,而后落在了夜来身上。

    龙程见他不坐,龙头一仰,也不坐。

    倒是夜来,明知故问似的:“不知陆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夜某实属不该…不过我这洞府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小伙计,它们好像不太愿意看到陆大人,所以陆大人来我洞府何事?”

    这腔调,太酸了。

    陆良嗤道:“你问我何事?我记得三千年前你是从十八层地狱逃出,怎么,我现在把你带回去还要跟你说个理由?”

    夜来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先是狂笑一通,笑到别人都快毛骨悚然时突然收住笑容,双眼一眯不屑一顾道:“陆良,这话要是三千年说,我可能还会风声鹤唳的重视一下,可是你三千年都没有抓到我,请问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怕吗?还是应该求你放过我吗?哈哈……”

    他的语气和眼神都不可一世,就差说一句:“想抓我回去,你算什么东西。”

    陆良也不想跟他扯皮废话,直言道:“众所周知特别调查处是为地府办事的,如今你一窝端的把人全部带到这里,我当然要来把人带回去,至于你,就算我再给你三千年时间,带你回地府也不需太费力,我不拿你,你自己心里清楚,无需在这里装傻充愣。”

    鬼王和判官吵架,白岐坐在旁边冷眼旁观,反正要是一言不合打了架,这事也用不上他,他还不如先看个好地方,防止一会儿打起来好藏身。

    不过夜来好像不打算动用武力,他往椅背上一靠,十分不要脸的说了一句:“我心里没数,我只想要戾气有错?”

    陆良哼道:“然后让你为所欲为,危害人间吗?”

    “哈?”夜来似乎很困惑:“我只是让那些活着痛苦的人类提前解脱,怎么就成危害了?况且虚无带着那些戾气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而我不惜牺牲自己来背负骂名,你应该感激我才是。”

    这一番不要脸的说词连白岐也自叹不如,他感觉现在局势有点僵,陆良要带他们走,夜来要戾气,谁也没有退让回旋的余地,看样子还不如打一架干脆。

    白岐敲敲椅背,插了嘴:“我说两句,陆良我问你,你可以让海星他们恢复自由吗?可以的话麻烦一下,我想现在赶回去夜宵应该是不赶趟了,不过赶一赶‘老吉豆浆’的早饭应该没问题。”

    既然大家都想做文明人,那白岐只好推波助澜一下下。

    陆良点点头,虽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可下一刻白晶就感觉束缚在身体上的那股不知名力量消失了,白晶心中一喜,‘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把大伙的目光都引到了她身上。

    “很好。”白岐跟着站起来也装腔作势道:“这洞府坐也坐了,虽然茶并没有喝到一口,不过没关系,毕竟我也不是很渴……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告辞,省的让家中老母亲担心。”

    夜来哪会那么轻易让他走,一道黑影从他掌中迸出直击白岐而去,白岐说走就走,并没有停下脚步,因为他知道会有人帮他挡着。

    果然就在黑影快到袭到白岐后背时,一道白光从中拦截,双方一触碰,双影瞬间消散。

    “陆良。”夜来几乎咬着牙道:“别多管闲事。”

    回应他的又是一道白光。

    “快走,快走。”白岐推了一下还在发愣的白晶:“准备留下来煲蛇羹吗?陆良可以搞定,我们就别碍事了。”

    白晶踉跄一下,没说什么跟着走了。

    而此处陆良和夜来已经腾到半空中交手,两人动作太快,几乎只看到两道黑白残影,所到之处落石纷纷。

    白岐在踏出门时回头瞥了一眼,见刚才还整整齐齐的会客,此刻已经狼狈不堪,太师椅全都四分五裂,唯独夜来坐的那张稳稳当当的呆立在主位之中,颇有点乱世英雄的样子。

    龙程也从里面跟了出来,忙不迭的问白岐:“那个‘老吉豆浆’里的食物好吃吗?”

    白岐:……

    真是条只知道吃的蠢龙。

    然而他们离开却没有那么容易,毕竟来的时候有夜来和陆良坐阵,小妖小怪不敢造次,然后这两位此刻在忙着打架,其它小妖小鬼也一同出来作威了。

    河里的怨灵,伏噬在墙壁上的昆虫,跟枯树共生的怪物…还有从地府逃出的白烟。

    白烟化为蛇尾人身走到最前面,看到白岐忍不住甩出长舌,想在白岐细皮嫩肉的脸上舔上一口,却不料中途被白晶拦下,她同样化成人身蛇尾,一甩尾巴,把那恶心的舌头扇到一边,如若不是同族,她恨不得将她舌头割下来。

    白烟不满意的收回舌头,目光在白晶身上梭巡一圈,揶揄道:“哟,小师妹你干什么这么瞪着我,难不成你喜欢这小白脸,那姐姐让给你便是,自家姐妹不需要见外。”

    “我呸。”白晶恶狠狠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早八百年前就被逐出蛇族,你算什么东西,配叫我小师妹。”

    这话说的,就有点刻薄了。

    白烟似乎没生气,在那里笑的千娇百媚:“是啊,我早跟蛇族无瓜葛,所以今天我也没必要让你们好过。”

    说着她那樱桃小嘴一张瞬间变成血盆大口,她大概也知道这些人当中白岐最弱,先对着她就下嘴而来,既然舔不到,那就只能先吃掉了。

    白晶怎会让她得逞,也化成巨蟒与她纠缠在一起。

    两条巨蟒打架也非常有意思,身体如麻花般缠着,双方张着血盆大口在撕咬,这种方式大概跟泼妇打架揪头发差不多。

    于此同时,那些昆虫鼓动翅膀蓄势待发,怨灵和怪物一步步逼近,龙程飞快的说道:“那甲虫身上有剧毒,除了魂魄,像我们这种有血有肉的被它咬一口就要蹬腿啦,还有那些怪物,烦人的很,跟树共生,弄也弄不死。”

    白岐会意,把老龟徐海星拉倒前面:“老龟皮糙肉厚,把脖子缩起来,那些昆虫归你,还有怨灵老徐搞定,龙程你也不要闲着,老龟不能一直当龟形墙壁,那些昆虫体积不大,你试试看能不能招点风来把它们吹走,还有那些怪物,应该是怕火的。”

    大家听到白岐指令,立刻明确目标对付各自目标,白岐虽然不会打架,但善于指挥,把大家安排得明明白白不至于现场混乱不堪。

    招狂风是龙程强项,这些昆虫密密集急的凑在一起本就看的人汗毛倒竖,它们一拥而上,打算先下嘴为强。

    老龟站在了最前面,它身体突然涨大,把自己涨成了一只巨型的缩头乌龟,把那些气势汹汹的昆虫尽数拦下…那些昆虫突然堵墙拦下,心有不愤张嘴就咬,殊不知老龟这壳坚硬无比,人没咬到,一嘴牙倒是蹦掉好几颗。

    有些昆虫见缝插针,透过小缝隙穿过龟墙,獠牙还没伸出来,就被龙程一口气吹的在空中来了个托马斯全旋。

    而那些怨灵们可不会被龟墙阻挡,它们没有血肉之躯,一缕残魂哪都能穿,轻而易举的就穿过龟壳,朝着白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