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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你今日的话,有些多。”语气略淡。
寒月立刻住嘴,抱拳听命:“公子恕罪,寒月遵命。”
看着傅言景离去的背影,寒月英眉微蹙,盯着手中匣子发呆。
她曾经是一个杀手,自以为不懂爱。可如今觉得,公子才是最不懂爱的那个。
若临王妃知道真相,会讨厌公子吧?
“罢了。”良久,她收好匣子关上门离开。
公子吩咐的事,她照做就好。
自从她背叛千秋阁之后,身上的毒每到月底便会发作,痛彻骨髓。若不是公子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替她逼毒,恐怕她早就没命了。
她曾是千秋阁的副阁主,整个千秋阁里,就只有她自愿吃下了毒丸。
那些痛,想来也是背叛的下场。好在她遇见了公子。
只要能让他开心的事,她都会做,无怨无悔。
转眼到第二日。
雅致屋室内,夏侯姒正捏着一颗红玛瑙似的草莓送至唇边,贝齿抵住尖端轻咬一口,香甜味顿时溢满口腔。
小鹰拉开门快步走进来禀告:“小姐,婢子今日得了三个消息,小姐先听哪一个?”
夏侯姒无甚表情:“哪个重要说哪个。”
小鹰在心里默默排好位置之后,一一禀报:“第一个消息是听说王爷和王妃要搬出去住了。”
夏侯姒闻言,捏着草莓的手不禁一顿,顿时失了胃口。
“搬去哪?”
“好像是临王妃以前住的,乌衣巷。”
“知道了,第二个消息呢?”
“第二个消息是……”小鹰说着将藏在袖里的木盒和着一张纸条恭敬递给她,放低声音道,“这是婢子尽早来时在门外捡到的,像是有人故意送来。”
夏侯姒接过木盒,展开信条一看,上面只写了三个大字————合欢香。
她蓦然看向小鹰,“合欢香……难道是那种东西?”
只见小鹰默默点了点头。
夏侯姒蹙眉,“那人为什么给我送这个?安的什么心?”
小鹰认真分析:“不管那人安的什么心,婢子觉得,应该不会是小姐的敌人。”
“好了,第三个消息呢?”
“常安王世子妃产子了,但是长安王世子妃因为上次那件事已经被放离京城了。”
“许汀兰?好不容易十月怀胎生下来,就要离开自己的孩子,她也真够可怜的。”
小鹰跟着附和:“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想必现在常安王世子妃定是很伤心的了。”
话题转回第二件事,夏侯姒打开盒子送到鼻尖闻了闻,眉头紧缩:“小鹰,我还是想不通那人为何要帮我?难道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小鹰思索片刻,道:“也许也不全是为了帮小姐,也可能是……报复临王或者临王妃。”
“报复?”夏侯姒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许汀兰。在朝阳城里除了她讨厌许朝暮以外,好像也只有许汀兰对她恨之入骨了。
如此,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许汀兰便替人背了锅。
“呵呵,他们搬出去是想让我难堪。纵然如此,我也能让他们心生嫌隙。小鹰,过来……”
……
另一边,许朝暮和厉寒尘简单收拾了些衣物动作麻利搬了出去。
喜乐那小丫头极其依赖许朝暮,可怜兮兮地不想离开她,但因厉寒尘想过二人世界,许朝暮便将她交给香草照顾,哄了半晌才将小姑娘的眼泪哄回去。
骑马来到乌衣巷,早已有婢女前来洒扫屋子。
院子里有一株粗壮歪脖子树,正好用来栓马。
厉寒尘第一次住这种屋子,竟然也觉得别有一番韵味。
“夫君,委屈你了,跟着我住在这里。”
“不委屈。只要夫人在身边,住在哪里,都像是阆苑仙境。”
两人在乌衣巷住了两日,日子过得也还算清静。许朝暮拒绝了婢女们过来做饭的请求,厉寒尘清早上朝时,便挎着竹篮上街买菜,回家后亲自下厨做饭给他吃。
夜晚用完饭,两人便坐在屋外的石阶上看星星看月亮,倒也像世间众多平凡又幸福的小夫妻那般。
今夜无风无月。
“夫君,先喝汤。”四四方方的饭桌上,许朝暮舀了一碗香味浓郁的鲫鱼汤端给他,“我今日跟着隔壁的王大婶学的,她熬汤可是一把好手,幼年时我最喜欢王大婶的手艺,可蹭了不少饭。”
厉寒尘笑着接过,顺手夹了一块酱鸭脯喂她:“夫人熬的才好喝。”
咚咚咚————
还未喝上一口,木门被人敲响,怀义大步走进来抱拳,面容严肃:“主子儿,属下有事禀报。”
厉寒尘端着碗,微微侧头,“何事?”
“夏侯姑娘不知怎么了,关上门一个人躲在屋里哭,也不让人进去,她的婢女小鹰在门外急得哭了,担忧发生什么意外,便请属下来禀报王爷。”
夫妻俩对视一眼,许朝暮起身:“我陪你去。”
“不必。暮儿留在家里,我去看看,很快便回来。”
“那,我等你回来。”
哒哒马蹄声在临王府外停止,厉寒尘翻身下马,大步往府里走去。
夏侯姒的秋凝居已经围了好些人,香草也带着喜乐站在角落里看热闹。
小鹰见厉寒尘穿过月亮门,擦干眼泪跑上前道:“王爷,您劝劝我们小姐吧。也不知道小姐怎么了,从午睡醒来饭也不吃,一个人躲在屋里哭,也不让人进去,婢子毫无办法,只能请怀义大哥去请您。”
一旁香草听见此话撇嘴,小声嘀咕:“还怀义大哥,你大爷倒差不多。”
咚咚咚————
厉寒尘站在门外,屈指敲门,屋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我说过不准进来!”
“是我。”他回答。
屋内没了声音,等了片刻后他道:“我进来了。”
没有声音,算是默认了。
示意小鹰退下,他拉开门走了进去。
偌大的屋里,夏侯姒蜷缩在床角哭泣,一把匕首染了血落在锦被上,嫩藕似的手臂上一道道浅血口子触目惊心。
厉寒尘此时不敢责怪她,只得用平和的语气问:“你怎的了?有事就和说出来,莫要伤害自己。”
夏侯姒把头埋在膝盖上,从嗓子里挤出细细的低噎声:“我就是很难受。难受爹爹的死,难受许姐姐责骂我,难受阿尘哥哥讨厌我……我感觉,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这些天来一直压抑在心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是心里难受得厉害……我控制不了……”
架上的香炉里燃着袅袅熏香,淡淡香味盈满屋室。
“我把她交给王爷,还请王爷替老夫照顾她一程……”
夏侯将军弥留之际说的的话在脑海里盘旋。
他复想起千军万马厮杀的战场上,千钧一发之际时,夏侯将军替自己挡箭的场景……
嗓音平缓,听不出情绪:“莫想太多,我先让人给你处理伤口。”
“不要……我现在不想看见别人……”
无奈之下,厉寒尘只能吩咐小鹰去取药箱来,亲自为她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