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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阴。
几人如同昨日一般准时来到长兴候府,厉寒尘和孙姓男子交谈一番后,请长兴候将府里所有仆人都集中到后院。
仆人们对此事早有耳闻,心里怕得要命。
他们做仆人的,哪敢害主子啊!
而人群中,灰帽帽面色镇定,五脏六腑却抖得不行。
虽然虽没有做此等罪大恶极的事,但是他却悄悄给公子食下了女侠姐姐给的药啊!
而公子就是吃了药之后开始脑子不正常的,后来才请道士做法,然后又有了公子烧棺之事。
最后,公子被暮小姐活活打残,又被人刺杀死了。
那么四舍五入算下来,这公子去世也有他一半责任呐……
灰帽帽心里七上八下,要是被查出来了,可是要命的!
都怪那女侠姐姐,逼他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可恶!
“你们当中,就有害死许公子的凶手。是要自己招,还是要我亲自揪出来?”孙姓男子眼光扫向整整齐齐站了满院的仆人,仔细端详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众仆一听,顿时齐刷刷跪下,齐声叫冤:“大人冤枉啊,婢子(小的)们一条贱命只求依附候府谋个生计,怎敢做这等谋害主子的事,还请大人明鉴!”
长兴候眼含怒色看向垂头喊冤的仆人们,狠声道:“不曾想府里竟然有这等恶奴,若揪出来,本候定要他给阳儿赔命!”
一旁孙姓男子好声提醒:“候爷,若查出真凶来,便不止是候府的事了。”
长兴候连连点头:“大人说的是,是要交给衙门处理。”
孙姓男子又问:“你们曾经有谁服侍过许姑娘?”
众仆一时沉默,在几人的注视下,跪在前面的婢女怯怯出声:“回大人,除……除了小夫人身边的荷姨外,没有人服侍过小夫人……”
孙姓男子下意识看向貌美少女,只听她道:“荷姨是自己人,不会。”
孙姓男子点头,又问了众仆一些细节。比如谁近日去过她的院子,或者谁以前替她纳过鞋……
结果站出来的皆是几名吓哭了的婢女。
许朝暮暗中观察众仆的表情,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主动打扫许向阳房间的那名仆人身上。
那名仆人垂着头,身子瑟瑟发抖,貌似很害怕的样子。
她轻轻拉了拉厉寒尘的袖角,厉寒尘会意,语气平平:“今日到此为止,都散了。”
当众仆凌乱散开之际,少女突然拨开人群,运力朝锁定目标飞身而去。
那仆人反应很快,下意识闪身避开那一掌,许朝暮亮出袖里的匕首咄咄逼人。
奈何那人身手不凡,少女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是对手。
仆人顿时反应过来,暴露了!他不欲过多纠缠,躲开少女的攻击就要跑路。
这时,墨衣公子悠悠弯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拾起一颗小圆石,手起石去,快准狠击打在男子某处穴位,男子顿时保持踹人的姿势一动不动。
孙姓男子吩咐几句,身旁的衙役立刻上前将男子架住。
厉寒尘上前,奖励似的摸摸少女的头,而后居高临下看着男子,淡淡道:“说说吧。”
见男子眼珠转了两转,他又开口:“多余的狡辩就不必说出来浪费时间了,”扭头伸手逗了逗少女的下巴,语气冷冽:“本王没这耐力。”
男子将那些狡辩的话全都咽了下去,看着眼前表情如出一辙冷漠的夫妻俩,百思不得其解。
自主子将他安排进候府,他便表现得唯唯诺诺,平日里与其他人接触也不多,一直未露出端倪,他们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而且那夜他暗杀许向阳时,换上了另一张人皮面具,绝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他抱定必死的决心,卸下伪装,不甘心问道:“你们如何发现是我的?”
孙姓男子刚要开口,便见厉寒尘笑着看向比肩齐的少女,道:“夫人,你说。”
孙姓男子:……
这夫妻俩忽视他的存在也就罢了,现在都不能给他一个面子么?太讨嫌!
许朝暮点点头,向男子开口解释:“正是因为你做的太完美,所以才露了破绽。”
男子不解看她,只听她继续说:“你太过谨慎,杀了人之后就急着将案发现场打扫干净。你细心到连轩窗和门都仔仔细细擦了个遍,不留一丝痕迹。”
“就凭这点,你就怀疑我?”男子不敢相信。
“还有。”少女淡淡凝视着他平凡无奇的样貌,继续说:“你在墙上伪造我的脚印,想将嫌疑转到我身上,可府里只有几名替我量过尺寸的婢女才知道我穿多大的鞋子。而你在杀人之后想要栽赃给我,只能潜进我曾住的房里拿走我未带走的鞋制造假线索。而我的院子偏僻,不了解的人根本不会知道我住在哪里,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凶手身在候府。”
男子还是不信:“只凭这两点你就怀疑是我?”
少女有些不解看向他:“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我只是怀疑你,并没有确定是你,所以方才在你未有防备之时才会袭击你。你杀害许向阳的手段残忍,想来定是个习武之人。而习武之人向来敏锐,方才我偷袭你的时候你下意识就闪开了,动作快且伸手敏捷,所以我才真正确定是你。”
说完之后少女喃喃自语一句:“若是你方才装得像一点,生生挨了我那一掌,也许就真的抓不到你了。”
男子心里顿时悔恨无比,大意,大意了!
一旁的长兴候听完又惊讶又愤怒,走到男子面前一脚将男子踹到地上,厉声质问:“本候好心收留你,你为何要害我的儿子?你混进候府到底有何企图!?”
这个问题也是众人想知道的。
男子侧躺在地上,冷笑:“为什么?因为你儿子杀了珩小弟,而珩小弟对我有恩,我要替他报仇!”
许朝暮眼神一凌,冷声反驳:“你胡说。我住在候府时不曾见过你,我弟弟时常待在屋里,极少出来走动,如何对你有恩?”
这时长兴候解释道:“暮儿,他是在你嫁给王爷不久后才来到候府的。当时见他饿晕在府门口,义父才让人将他抬进府里来,后又听他说无家可归,这才留他在府里。”
说到这里长兴候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就不该收留这只白眼狼!”
许朝暮听着这番解释到是半信半疑。
因她去了临王府之后对候府的事不清楚,每次回去不过就是看望阿珩,哪里有心思打听府里又新来了几个仆人。
而这人说阿珩对他有恩,可阿珩并未告诉过她。
她蹙眉看着男子,追问:“你说说,我弟弟对你有什么恩?”
那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认命将事情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