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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亦望着他,片刻后,两人一同翻墙而去。
因两人皆未骑马,故而赶去拂月山时费了些时间。
当赶到埋葬亲人的那块土地时,熊熊烈火撞进眼里,令许朝暮呼吸一窒。
弟弟的坟边,几把沾了泥土的铲子锄头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而鼓鼓的坟包此刻已被挖成一个深坑,墓碑也被人砸缺了一个口。
坟头肆意燃烧的火舌疯狂舔舐着黑棺,沸腾着将棺材淹没。
许朝暮瞳孔骤然一缩,迈出去的腿软下去险些摔在地上,幸亏厉寒尘及时扶住她。
她拂开厉寒尘的双手左摇右晃走过去,语气颤不成声:“阿珩……”
她定定盯着火中燃烧的黑棺,仿佛着了魔一般向烈烈大火走去。
火光照亮她的衣裙,风扇过时火焰咆哮得更加猖狂,张牙舞爪像是下一秒就会伸出手将少女拽进去。
厉寒尘见她不管不顾往里走,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声音低沉:“暮儿,先救火。”
许朝暮愣了一下,突然像发了疯般挣脱她的手,哭声凄切仿若那秋日寒蝉声:“阿珩……阿珩别怕……阿姐来救你……”
见她情绪激动好似发狂,厉寒尘大力将她拽回来死死抱在怀里,却说不出安慰她的话,只能唤她的名:“暮儿……”
“你放开我!我要救我弟弟,你放开我!”她使劲浑身解数想要挣脱他的束缚,气急攻心,突然间脑袋一片空白,下一秒便昏倒在他的身上。
厉寒尘眉头紧蹙,担忧地看着她,随后将她轻轻放在地上,自己则拿了铲子铲土尽力去灭火。
相比这一边的惨烈,长兴候府那边倒是回归平静,因为许向阳回家了。
房间里,只有长兴候夫妇和许向阳三人。
许向阳沐完浴换了干净的中衣呆呆坐在床边,面上隐隐带着兴奋。
她转头对正在替她擦头的杨氏道:“母亲,儿子将许朝珩的棺材烧了,他会魂飞魄散,再也不能缠着儿子了哈哈哈哈……”
这笑声竟隐隐有些诡异。
沉着脸坐在桌边沉默不语的长兴候一听这番话,顿时将手里的白玉茶盏摔在地上。
一声清脆响,茶杯粉碎,茶水四溅。
他腾地站起身走到许向阳身前,瞋目低吼:“你个逆子,竟然敢做此等伤天害理的事!”
许向阳被他爹这副要吃人的模样吓住了,愣愣道:“父亲,是…是天师说要烧了他…孩儿…孩儿才能解脱。所以孩儿…才带人去挖…挖了他的坟。”
“混账!”长兴候怒不可遏之下一巴掌下去,这一巴掌将许向阳抽得眼冒金星。
“夫君,你打阳儿做什么,这么狠的手你也下得去!”杨氏怒了,急忙护在许向阳身前。
长兴候怒气难息,喘着粗气道:“都是你这个当着娘的将他宠成一个无脑蛋,那道士的话能信么?这下好了,惹了大祸了!若是暮儿知道是你做的,还不剥了你的皮!”
越想越恼怒,长兴候被气得脑袋袋一阵抽痛,一个站脚不稳差点倒在地上,还好及时扶住桌子。
“夫君!”看着长兴候脸色难看,嘴唇发白的模样,杨氏慌了,又赶忙跑过去扶住他。
“你给我让开!我看你们母子俩是想气死我才罢休!”吼完这句话,长兴候头一偏,晕了过去。
杨氏失措大喊:“来人,快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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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时,许朝暮蓦然睁眼,盯着帐顶发呆。
平静的面容下,是满腔仇恨即将喷薄而出。
厉寒尘拧了热帕过来准备给她擦脸,见她眼神平静得瘆人,试探喊了一声:“暮儿?”
她缓缓转眼盯着他,问:“还剩什么。”
厉寒尘不忍看她眼中深深的伤痛与仇恨,敛眸替她擦脸,答非所问:“我已经将珩弟重新敛葬了。”
一场大火下来,只剩下一副烧焦的骸骨。
“厉寒尘。”她坐起身,平静喊了他一声。
“暮儿你说。”他看着她。
许朝暮翻身下床,抽出腰间的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冷冷威胁:“若不能报这不共戴天之仇,我许朝暮自愿死于今日,以给弟弟赔罪。”
此刻少女身上戾气深重,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若厉寒尘还要拦着她,下一秒那锐利的匕首便会划破香颈,她会死在他面前。
厉寒尘扔掉手里的热帕,深怕她一不小心就将脖子划出一条血痕。
他一口答应:“好,我不拦着,你先把刀放下。”
许朝暮保持动作缓缓退后,随后打开门,对守在屋外香草喊道:“备马!”
香草看她这架势心里亦是一惊,但看见厉寒尘冲她微微点头后,她方才撒丫子离去。
期间两人无话。
待香草撒丫子回来禀告马已备好时,只听一声刀落地的清脆声响起,屋里已无少女身影。
“备马!”厉寒尘急声吩咐,追了出去。
这个倔丫头,明明是别人的错,为什么非要用鱼死网破的方式去报仇。
“驾——”
马蹄生风奔于街上,惊乱了来来往往的人,少女因愤怒而心跳加快。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的阿珩!
阿珩已经被他们害死了,这还不够么?为什么连一副全尸也不给他留!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马儿似乎知道主人的暴怒的心情,加快了速度,很快来到长兴候府。
“临侧妃——”
门人看着气势汹汹骑马进府的少女,退到一旁不敢阻拦,只能喊两声以示提醒。
许朝暮鞭着马来到许向阳的院子,一路惹了不少惊叫声。
马儿还未停蹄,她便翻身跳下,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屋里杨氏正给许向阳收拾细软,打算今夜便将他送走避祸。
砰——
这一声巨响吓得她身子一颤,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只觉一阵风从身旁刮过,接着躺在床上的儿子便被人揪着头发狠狠砸在地上。
许向阳被砸懵了,连身上传来剧痛也忘了喊。
少女此刻红着眼,仿佛发了狂的小兽,搬了桌边凳子就往他身上狠劲砸去。
“放开我儿!”
“母亲,酒窝——”许向阳恐惧得连声音也跑了调。
里屋的闹声引来了众多仆人,但战况太过激烈,竟无人敢上前拉。
“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只疯狗拉开!”杨氏架子也不端了,睁大眼睛对几名男仆怒吼。
几名男仆急忙上前拉人,虽被砸了好几下,还是忍着疼痛感将少女架住。
许向阳此刻浑身是血,死气沉沉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杨氏颤着手抱起他,痛呼一声:“儿啊——”,之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厉寒尘匆匆赶来时,看到的便是双眼猩红的少女被人绑在椅子上挣扎,与平日完全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