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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容九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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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大雪,接连阴冷了好些天。

    云间阁的掌门收养了一个弃婴,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北方十三州。方圆百十里的人都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又这种福分,能被掌门人所收养;还有人关心的更多,这个孩子会不会是下一位掌门继承人?

    其实这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那是云间阁的事,轮不到旁人来揣测。更何况这是一巷真人自己的事情,其他的都是旁观者。

    当旁观者可以,学会怎么当一个好的旁观者才是最重要的,怎么当一个好的旁观者是一门哲学。

    很遗憾,旁观者众多,当好旁观者这个角色的很少很少!

    尤其是云间阁的弟子,皆是内心惶恐,若是掌门真人突然宣布收这个弃婴为徒,那让他们情何以堪?内心最不安宁的就是无边,他一心想成为掌门真人的徒弟,遭到拒绝。他能看得出来,掌门真人是真心喜欢那个弃婴。

    那孩子来云间阁已经三日了,这三日里,无边听到了无数的猜测议论。

    甚至有人来刺激他,“哟,这不是掌门和道长最看重的弟子吗?怎么不去帮着哄捡来的野娃娃呢......”

    无边:“......”

    这些话说的极其难听,简直不堪入耳。

    因为这些议论刺痛了无边隐藏起来的伤疤,他自认为被掌门拒绝就是伤疤。他再也没去过掌门真人的房间了,一门心思的苦练,他要成为众弟子中最耀眼的那个人。他要凭借自己的实力,让掌门真人后悔,后悔当初没有收他为徒,让所有人知道,他无边才是这云间阁最有本事的门生!

    自从有了这个孩儿,掌门真人枯寂多年的心渐渐苏醒。他以为自己早已超脱了人间七情,哪知自己还是如俗人一般有着丰富的情感。他渐渐明白,修道人的进阶不是意味着要断情绝欲,也有可能是要把这种对个人的情感转移到对天下人的身上。

    普爱众生,大道将成!

    真正道行高深的人,最后还是看山是山、看水还是水!

    有了这个孩儿,一巷真人开启了另一种生活方式,对生命、对修行、对众生也有了不同的认识。他觉得这个孩儿就是上天对他的恩赐,只是这种感觉和想法,外人不可意会。

    放眼望去,众弟子中没有能陪同这个孩儿的人。掌门真人放低身段,亲自去三修道长的房间。

    既然人来了,三修道长也不好拉着脸,赶紧让出上座请掌门坐下,“师兄,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呢?”

    因为没有外人在,三修还是称他为师兄,这样亲切多了。

    一巷真人在上座落座,有些犹豫的开口,“师弟,我......我过来找你说...说寻个小弟子!”

    三修道长面露惊讶之色,“小弟子?师兄寻小弟子作甚?”

    一巷真人一本正经的说:“寻个小弟子,给那孩儿作伴!”

    三修道长:“......”

    一巷真人没有从三修道长那里得到好脸色,但是他一点也不觉得气馁。为了给那个孩儿找个伴,看点丑脸色又算什么呢!

    许久,三修道长才开口,“云间阁弟子门生三千,找不出来能帮掌门抚养小儿的人!掌门这是,以为我们云间阁是个小儿收容所呢?”

    一巷真人好像是真的没有脾气,“师弟,话不能这么说!”

    三修道长没好气的说:“师兄若是真要寻个小弟子,也就只有容颜一个人还算合适。”

    说起容颜,一巷真人才想起他来,他这两天满心都是那个孩子,竟然把这个小门生忘了。

    六年前,一巷真人跟三修道长下山前往青州,听说那里有御行尸的踪迹。两人连夜赶到青州时,青州之地早已一片混乱,残败不堪;至于御行尸的踪迹,半点都没寻到,与云游四海的长牧道人碰个正着。

    那长牧道人手持拂尘,一副潇洒气派,临时托孤于一巷真人。长牧道长云游四海,居无定所,带着孩子确实不方便。

    出于道义和对生命的大爱,一巷真人跟三修道长接受长牧道长所托。也就是那个时候,临近三岁的孩子跟着回到云间阁,那模样俊俏可爱,掌门赐名容颜。

    不知是何原因,容颜跟其他的门生合不来,修炼之事也没多少长进。但是他有一个特点,心性纯良,就算修炼之事跟不上,他也不急不躁、也不严放弃,一巷真人很看重他这点。

    容颜已经九岁了,是这里年纪最小的门生,看来这个人选真的非他莫属。

    “多谢师弟,那就是他吧!人,我去寻,带走!”一巷真人没有再停留的意思,到显得有些心急。

    三修道长表示很无语,不过让堂堂掌门亲自到各处去寻找一个小门生,总归是不合适。三修立即起身,在后面道:“我派人去寻,寻着了派人给送来!”

    一巷真人没有回应,径自走出去。

    此时的容颜,正闷闷不乐的在道场外的长阶上踱步。他原本兴冲冲的去道场上练剑,又被被师兄们无视了。明明自己很努力的在修炼,可结果总是差强人意,他自己也很苦恼。

    一巷真人远远的就瞧见容颜正低着头朝这个方向来,立于原地,容颜低着头,慢吞吞地挪动脚步。

    待容颜走了一段路程后,才发现掌门真人在前方,立即加快脚步朝掌门真人走过去。

    容颜问:“掌门师伯!您怎么来呢?”

    掌门真人慈爱的望着容颜,“跟我回净室如何?”

    容颜立即高兴道:“好啊!好啊!跟着掌门师伯比跟着师兄们好,师兄们都不理我!”

    九岁稚子很愉悦的跟着一巷真人回了净室,净室是一巷真人的房间。

    一巷真人问容颜,“容颜啊,你今后就留在净室可好?”

    以往他也经常到净室来,可掌门师伯从来没有提出让他留下来。容颜虽然修行不怎么样,为人处事还是学了不少。

    容颜问:“掌门师伯,容颜留下来会扰您清修的!”

    一巷真人难得露出笑意来,“不会!容颜,从今以后,你就留在净室,陪着他!”一巷真人指着那个摇篮给容颜看。

    容颜知道那个孩儿,是那日师伯在山门口捡回来的。容颜高兴的朝那小孩奔过去,伸手去逗那孩儿,那个孩儿看到容颜不哭不闹,还伸手抓容颜的手指。

    “掌门师伯,他叫什么名字啊?”容颜很喜欢那孩儿,忍不住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一巷真人还真没有想好取什么名字,这件事很重要,需要细细斟酌一番。他也靠近那孩儿,望着那张可爱的小脸。自从遇到这个孩儿,自己的人生好像清朗了许多,也能很好的理解师傅生前所说的天意。

    所以,他也希望这个孩儿将来能悟透人间大道,修得九重经禅,超越生死轮回,站在世界之巅守护众生,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与天道禅意度三生!

    作为仙逝的容虚长老的真传弟子,他自己已经修得真人之身,早已看透了生死轮回,大彻大悟。他自然也是希望这个孩儿也能一样悟透大道,心怀天下,保持善良之心,能容纳世间百态。

    经过一番细思斟酌,一巷真人赐名与那孩儿,“从今以后,他姓容名尘,字九禅!”

    容颜欢喜的不得了,“掌门师伯,太好啦!他跟我都姓容诶,容九禅!好听!”

    容颜对着那孩儿说:“以后你就叫九禅啦!九禅,九禅,容九禅!你快点长大吧!”

    那孩儿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咿咿呀呀的哼唧不停,还一直对着一巷真人微笑。

    一巷真人也甚是高兴,对孩儿说:“九禅,你定要参悟透九重禅意,守护天下苍生;心善纯真,能容尘纳世!不辜负为......”

    那句话终是没能说出口,到最后也只能以一句“莫要辜负我的一片希翼”来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