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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姑妈和张宽宽就赶了过来。医院要求他们请护工。汪小婉躺在床上,口水横流,一身臭味。偏偏床对面有面镜子,她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丑态。
张宽宽看不下去的转过了头。
“小婉啊,乖,你同意了姑妈就接你回去。”
汪小婉点点头。
姑妈顿时欣喜,不过这次她多了一分谨慎。
忽然从包里掏出一份合同。
“小婉乖,先把这份合同签了?”
汪小婉努力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她的手签不了。
“好你个汪小婉,还要故技重施!”姑妈掐腰大骂。
不过这样的汪小婉反而不怕她了。她故意嘿嘿一笑,倒吓了姑妈一跳。
“这是真疯了啊!”姑妈喃喃道。
“那好,给你一天时间,怎么也该恢复了,如果还不能签,你就继续治疗吧!”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汪小婉拼命打起精神,回忆昨夜查房护士的作息,或许绝境真能激发人的潜力,她还真记清了所有时间。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的腿,不能坐轮椅,目标太大。
没错,汪小婉就是打算,今夜逃出精神病医院。
是夜,只有其他床的两个“病友”还在闹腾,护工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已经呼呼大睡。
汪小婉的护工一直觉得汪小婉还挺好照顾的,所以也已经睡熟了。
正是护士不来查岗,一切防范最松懈的时候,汪小婉小心翼翼的挣扎着下到地上,腿部已经完全没有知觉,全靠两只手用力。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一个精神病人忽然冲她挥挥手,说道:“哈哈,走啊?”汪小婉吓了一大跳。
轻轻的打开门,走廊里也没什么人了,她甚至没有惊动声控灯。悄悄的走到大门口。
大门是锁住的,怎么办?汪小婉一时头脑急转,去拿钥匙的风险实在太大,或许公共卫生间里会有通风口。
又慢慢爬到卫生间里,果然,在洗手池的上方有一长方形的通风口,不过通过一个人似乎有些费力,幸好汪小婉身材娇小,差不多能钻过去。
汪小婉虽然紧张,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之前,她魂穿身体的主人瑶瑶,那种身材恐怕要逃出去就费力了。
汪小婉叹了一口气,说不定她真的是精神病,那些都是她臆想出来的呢。
无论有没有病,她都不会接受这种治疗方式的,她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竟然如此坚强,身体里除了紧张恐惧,还有一股火苗在熊熊燃烧,汪小婉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灵魂里竟然有热爱冒险的成分。
洗手间水池旁边有一个大的绿色塑料垃圾桶,汪小婉抱住垃圾桶底部缓缓把垃圾桶放倒。幸好里面没有什么东西。
垃圾桶上宽下窄,放倒后形成了一个梯形。汪小婉双手用力撑起整个身体,幸好腰部还能发力。她爬上旁边的垃圾桶,然后慢慢把身体挪到洗手池上,终于慢慢挪爬到了洗手池上。
距离通风孔还差一人高,如果她身体健康,轻松的就可以把住通风口的金属架跳上去,可是……
最后没办法,汪小婉又把垃圾桶拽了上来,再次像之前一样,爬到垃圾桶上,碰到了天窗。
为了这次逃跑,汪小婉特意晚上时多吃了些饭,可是此时还是觉得十分虚弱,她是完全在用意志力战斗,整张脸都好像水洗的一样,双臂酸软无力,几近力竭了,但是精神却一直紧绷。
万幸,通风口并不牢固,好不容易拆卸下来,她已经花了太多时间,汪小婉探出身去,只看见长长的铁丝网,她也不管会不会被刮伤,一下扑过去,双手挂在了上面,好像开挂了一样爬了过去。
那时候她觉得,如果再让她做一次,她一定做不到。
真是万幸,竟然这栋楼的后面就是医院的后院。
汪小婉爬出院子就迅速寻找能藏身的地方,然而让她失望了,这周围竟然荒无人烟,是大片的菜地。
汪小婉努力的爬着,顾不得手上胳膊上鲜血淋漓。她觉得自己应该已经爬了好远,觉得时间应该已经过去了好久,然而,骤然响起的警报声,还是吓得她一激灵。
这场景,多么像监狱啊!来不及感慨,汪小婉加紧速度,找到了一片豆角地,地里面都是架子,她趴了进去,剩下的只能是祈祷不要被发现。
医院的广播一遍遍的响了起来,让人心里发焦,汪小婉一遍遍的祈求奇迹出现,能有人救她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汪小婉第一次体会到了度日如年。全身停止运动,几近虚脱,汪小婉甚至有点无赖的想就这样吧,被抓回去吧,逃出去也没有希望。
然而,奇迹终究没有发生,汪小婉无赖的想法却实现了,大探照灯晃过来,汪小婉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看到了景峰末世时的场景,一具具尸体被抬出去,而她就是其中一个。
汪小婉尖叫大哭,被扎了一针,就失去了意识……
“她现在的状况不是单纯的一种精神问题,而是多种问题交织,就像她说的四个神兽,可能是童年的时候留下的阴影,以这种方式表现了出来,还有她说她到的古怪的医院,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她小时候也是有过一段精神障碍的吧?”
是那个赵医生的声音。
还有她的姑妈。
汪小婉不知道她为什么能听到她们谈话,之后她还隐约听到了他们说:“她是一个内向自闭,情感脆弱的人……”一类的话。
哦,原来我从前就得过精神病啊,看来这一切真的是我幻想出来的呢。那个张宽宽竟然是我的男朋友,我怎么会是这种审美呢。
汪小婉胡思乱想着,她已经开始明白了,确实是自己病了,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幻想出来的。如果爸爸妈妈去世也是她幻想出来的多好,汪小婉最后这样想。
没多时,她就发现自己还是在那个病房里,不过一群医生护士守着她。见她似醒非醒,这次姑妈竟然没有骂她。
汪小婉又糊里糊涂的被推进了治疗室,剧烈的电机瞬间让她清醒,又慢慢意识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