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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时候,庞氏的家境不上不下,容貌……单从温柔的样貌也能推断,必然是差不到哪里去,就算没有国色天香,也能勉强与小家碧玉挂钩。
若是自身条件太差,还不至于又太多的肖想,偏偏庞氏处于中间层段,心里思索的东西自然多了起来。
也想过嫁入高门,也想过家缠万贯,当然,这些在岁月的蹉跎中最终成了泡影。
她嫁给了一个木匠工,成了他的继室。
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金山银山,幸好还有几亩田地,一些鸡鸭,一个房子,比村子里风餐露宿的那些人要好上许多;
婚姻也没有戏文里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的夫君深爱着青梅竹马的前妻,对前妻所生的大女儿始终怀有怜悯之心。
一切好像不大好,却也没有太糟糕。
她的女儿,说不上聪慧美貌,却也清秀可人,与她当年一样,但她私以为,温柔不能再走她的老路。
先前她看上了姚家,仓促订婚是真的,认真检索也是真的,无论是姚四郎还是姚五郎,再差也能比村里其他七七八八的人家要强得多了。
可如今……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娘……”温柔见庞氏不语,轻轻的摇着她的手臂,眼里含着泪水,啪嗒啪嗒落在她粗糙的手背上,冰冷的水珠刺进她的骨髓里,她惊醒了。
那些美梦又破碎了!
浓浓的悲哀劈天盖地的压迫着她的神经,似潮水般汹涌澎湃,压制不住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崩裂而出,“儿啊——你这次真是糊涂啦!”
温柔被庞氏的模样给吓到了,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好歹是整理了杂乱的思绪,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那个陈郎,当然不是她最初的选择,可眼下她却不能不逼迫自己抓紧这根救命稻草,至于以后……
“娘,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能走了,难道您想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那些人弄死吗?”温柔啜泣道。
庞氏咬咬牙,“明日,我就去找陈大娘!”
用不着庞氏出门,陈大娘先来了,连媒婆和聘礼都筹备妥当——
聘礼是一根掉色的木簪,看上去有个把年头,不晓得是陈家几辈攒下来的资产,庞氏替温柔收下了,木簪握在手里有点儿膈手,堪堪易折,透着一股寒碜味,庞氏心里愈发不好受。
想来陈大娘也没多少银两去请村里的媒婆,就随便拉了热心肠的林大娘过来。说起来,也亏得林大娘听了这事,自告奋勇去找陈大娘毛遂自荐,不然,根本不会有人家愿意给这种偷/情的未婚男女做媒,说出去恐怕都要坏了自家的名声。
林大娘与温暖生母林氏是五服内的亲戚,从小一块儿长大,情如亲姐妹,与温常德也是自幼相识,这么多年来明里暗里维护着温暖,自然是瞧不上庞氏。
陈大娘不知道其中的干系,只是秉承着免费送上门的绝不拒绝的道理,乐呵呵的将林大娘给请来了。
这桩婚事交给林大娘操办,温常德也比较放心。但庞氏就不这么想了,她一眼瞧见林大娘那副嘚瑟的嘴脸,恨不得在地上挖条地缝钻进去。
当着陈大娘的面,林大娘也没太直白,多少给双方留了点儿面子。不过,在商讨婚礼具体事宜的时候,林大娘处处偏袒陈大娘,对庞氏的要求多有驳回。
温常德素来是很看好林大娘的品性的,再加上近来发生的事情,对庞氏多有不满,自然是万事都遵循林大娘的安排,弄得庞氏气得七窍生烟。
“依我看,两家人都不算太富裕,婚事最好一切从简。这些都是表面功夫的事情,没必要把银钱花费在上面,倒不如给两个娃娃攒着婚后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