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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事情谈妥了后,王忠和禽嗣同便又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了,甚是虚伪。
又是一番虚与委蛇后,便起身要告辞,只是刚要下船,竟看见旁边走道里,好几个人正勉力的拦着一个壮汉。
这壮汉穿着类似禽嗣同的服饰,却掩饰不住身上那暴起的肌肉。
他看见了王忠三人后,顿时肌肉青筋暴起,一下就突破了那几人的拦截,只听他大声的呼喝。
“把孟非非还回来!把孟非非还回来!”
禽嗣同见状赶忙去拦,可是身子文弱,一下便被这个壮汉带倒在地。于是只好在身后大叫:“田节用!你快给我回来!他们与孟非非无关!田节用!田节用!”
喊了几声,这田节用只做没听见,相反,竟然路过一舱门时,一拳便击碎了一面琉璃镜,然后从中取出一把斧头来!接着便手持利斧飞速的朝王忠、余望、赵微三人靠近。
这一下可把三人吓了一跳,这架势分明是要杀人!
一时之间都有些手忙脚乱的要离开这艘宝船,而护送这三人下楼之人,见田节用手持利斧,居然不去阻拦,反而躲闪的比赵微一行人还要快!
王忠心中是破口大骂,但那老胳膊老腿却是一点也不慢,死死的把着扶手,令余望和赵微无论如何也跑不到他前面去。
一个步履本就笨拙,另一个则是文弱书生一个,还在那天牢里待了不少时日,赵微心中真的是恨得后槽牙痒痒,你们两个大人好意思让我来保护吗?
但是情急之下,哪里还顾得上自己人起内讧,抬脚踢了一下余望的屁股,叫了句:“快点走!”然后便回身去迎那田节用。
别看田节用气势足,身形壮,其实一点武艺也无。只是他把孟非非带到了汉国,却不能把她带回滕国,心下愧疚之至。
每日都去烦那禽嗣同,让他们帮忙找人,可汉国天大地大,如何去寻?禽嗣同只能好言劝慰,安抚他的情绪,只说已经委托了汉国相熟之人帮忙打听。
这种寻人之事,其实内心的情绪差异是非常大的,田节用愁的日日都吃不下睡不着,而禽嗣同也确实帮他去寻了,心情上却完全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心情上做不到感同身受,行为上自然会有所体现,那田节用自然就会觉得,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于是便会更加的焦虑。
今日禽嗣同本就担心田节用坏事,好言安抚他在自己舱房内休息,而田节用却听见有船员说,香山县那个县令来了,这时候哪里还能控制得住?
禽嗣同越要拦住他,他便越是焦虑,哪怕田节用手持利斧,其实想的根本就不是杀伤他们的性命,而只是拦住他们好好问个话而已。
只是这问话却也得看情形啊,你一副“纳命来”的架势,谁敢以为你就是跑来跟我说个悄悄话?
赵微便用赵云所教的太祖长拳中的外膀手,肩胛骨外开,马步一蹲,身子一侧,一招遮头式,一拳正击在田节用的肋下。
田节用本就无杀人的心思,手拿着斧子也就是看起来唬人。
赵微则是纯粹临敌经验不足,竟然用遮头式这种招式,这招只能抵挡上方来的拳头,要是上方来了兵器,拿肉身去挡实在是作死。
所以田节用根本就没有挥斧,但是他也没料到这个小子来的如此之快,而且拳头居然这么重,顿时疼得弯下腰来。
赵微见一击得手,立即扭身就跑,三两步就追上了王忠和余望二人。看他们太慢,便推了一下。可是身子还处于迎敌的状态,肌肉紧绷,一下就没收住手,推的余望一个踉跄,接着余望便把王忠撞倒在地滚了下去。
余望和赵微见状,都吓了一跳,赶紧加快脚步追了下去,将王忠扶了起来。此时王忠被摔得确实十分狼狈,毕竟年事已高,手脚不利索,再加上那身行动十分不便的衣服,滚了两圈手是一点东西都没能抓住,最后不仅脸部着地,甚至还往前滑行了一段。
扶起来一看,半边脸上全是尘土和血丝,额头上也肿了一块,头发也散了开来,好在腿脚都没折断,对一个这么大岁数的人来说,实在是万幸了。
这时王忠居然没有恼怒,拿衣袖擦了一把脸,哆哆嗦嗦的看向四周,在赵微和余望的搀扶下慌忙站起,都还没站稳就打算继续跑路。
“救我!救我!”
王忠都还没离开滕国宝船的管辖范围,就开始高声嚷嚷起来。
大汉国的使团见自家大人这样连滚带爬的跌落下来,再加上这惊恐的大声呼救,一时间纷纷拔刀出鞘围了上来。
底下那些滕国值守的卫兵哪里明白怎么回事,于是也纷纷掏出手弩,对准了大汉使团。
这下就变成了两国的剑拔弩张了。
“快快!救我!救我!滕匪要害我!”
赵微在后面都无语了,这什么猪队友,好歹离开了人家的辖地你再喊啊,这下好了,提醒了滕国人。
果不其然,滕国的卫兵立即用手弩对准了王忠、余望和赵微三人。
“退后!退后!你们再靠近一步,我们就射箭了!”
王忠却是不理,只是高喊:“吾乃大汉国鸿卢寺卿,尔等不能射我,尔等不能射我!”
可是这些滕国人似是听不见一般,仍旧是兀自高喊:“退后!退后!我要射箭了!”
王忠完全充耳不闻!赵微和余望硬着头皮跟着。
下一刻,嗖得一声,一支短弩便没入王忠身前的土中大半!尾羽犹自不停地颤抖不休。
这下把王忠给吓住了,但是却是箭射出了片刻后才腿脚一软,跪坐在地。
可是与此同时,赵微却看见了惊人的一幕,随着弩箭的破空声响起,竟然汉国使团队伍里有人直挺挺的躺下了!而胸口正插着一支一模一样的弩箭!
而此时,滕国人竟然还在愣神。
“你射的?”
“我没有。”
相互看了看,弩箭还在弦上,那会是谁!
这时候哪里还有时间容这几个滕国卫兵查明真相,汉国的那些使臣侍卫已然抽刀围了上来!
得,赵微有些无语,这种时候乖乖束手就擒方是上策,刀枪可没长眼睛,那弩箭不就是,说射死人就射死人。
滕国人见汉国人逼近,顿时有些慌乱,他们不及汉国人多,但是好在有三个高官做人质,汉国人投鼠忌器,必然不敢动手!于是这几个滕国侍卫便都将弩箭对准王忠一行人,开始压着他们,准备往船内退去。
而王忠此时却不知道哪根筋抽抽了,开始高喊起来:“尔等务必要让官家知道,我王无鹜今日便为官家尽忠了!”
此话一出赵微好想用手遮着自己脸,那几个滕国人都有些傻眼,面面相觑了几息后,猛地就推了一把王忠:“快些走,嚎什么丧!”
“你!”
那群汉国的使臣侍卫,见自家主官被推了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也是高声喝到:“莫不是尔等想与汉国开战?”
其中一个滕国卫兵却是一阵冷笑,高声道:“一群猢狲,也配?”
满满的鄙夷之色另汉国那群侍卫心头火起,便又向前逼近几步,那些滕国人见状,立即又把对准王忠等人的弩箭靠近了几分。
“快放我家大人下来!引发两国争斗,这罪名你担待得起吗!”
此时那滕国人却是不再答话了,只是嗤得一声冷笑,完全当作没听见,就这样一边僵持,一边缓缓地往船上退去。
汉国众人投鼠忌器,不敢有分毫动作,待到众人消失在视线之后,才一片哗然。
“这下……该如何是好!”
使团正副使全在里面,现下群龙无首,便都望向了那名侍卫统领。
“都怨……都怨余望那厮,是也不是!说什么滕国人友好好客!我等才未曾跟进去!是也不是!就是如此……就是如此……我等主官被俘,我等……并非我等责任,若是朝廷派人查证,尔等便需如此说,明白没有!若想护住三族所有人的性命,必须如此说,明白没有!你们……你们在此候着!啊!不不……你们随我!不,你!就是你!在此候着,其余人,随我入京禀告此事!”
说罢,转身便走,那些驾着车辇的扈从犹疑了一下,随即跟上。只留下刚才被点名之人独自留在原地发怔,仔细瞧去,竟是和那随行书童一路攀谈的那位!
此人复姓司马,单名一个规字。一时之间听到这样的命令也是无所适从,想留下等候,不敢,想跑,却也不敢,犹豫半晌,最终决定猫在不远处一个树丛中朝宝船这里远远观望。
这一望不打紧,竟是看见两个人,悉悉索索从宝船不远处一个凹坑里爬了出来,那身打扮,正是河帮中人!
而紧接着,那宝船的船板竟是被抽回了船上!抽回后,宝船便沿着渭水,一路向南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