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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赵微的心理是很复杂的,在这个世界李守义和张杨是他的生身父母,就算有时还会觉得父母幼稚,做事不得其法,但那也是八年的养育之恩,用成年人的心态重新感受父爱母爱的点点滴滴,比身为懵懂孩童时还要深刻还要温暖。
所以他会乐意在父母面前耍宝来逗他们开心,也会乐意帮他们思考一些他们考虑不到的事情,这种感情赵微也说不清道不明。
幼小时身体无力,一切行为都需要父母的帮助,这时候感情便真的像他们是自己的爹娘一般,而大了些,许多事可以自己做的时候,帮父母查漏补缺,又觉得父母像是自己的孩子。
玩耍嬉闹时,又觉得他们是自己的朋友。
可这些,都是自己最深最深的秘密,如何能够说得出口?
赵夫人道:“我知你一向懂事,但若是想要复仇,和我说,这种小事你父亲不在行,但是我在行!”
说罢还拍了怕自己的胸脯,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少女时的调皮。
赵微闻言又是笑,然后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很是幸运,出生时遇见李守义和张杨,现下又遇见了他们。
而这时,房门却被撞开了,只见赵晴在前赵海在后,一起冲了进来,进门便道。
“大哥!事情成了!”
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赵晴则是直接坐到了赵微的床边,先指尖轻触了下赵微的额头,念叨一句。
“不烫了呢!”
然后才是兴奋地说:“官家召见我们了!”
赵微闻言心里则是一咯噔,赵祯对信息的掌控力,还有对人心的揣摩能力都太到位,就显得十分可怕,这时候他随便吓唬一下赵晴赵海,怕是这事儿就穿帮了,忙问道。
“都有谁在?”
赵晴道:“我、赵海、李先生,还有就是官家啦!”
听到李纲也在场,赵微心里这块石头才落了地,以赵祯那性子,断然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朝这两个小孩子施压,那自然更加不会问是不是自己的主意了。
赵微道:“见到官家怕不怕?”
赵晴皱了皱小鼻子,说:“一点也不害怕呢!官家和蔼得紧,而且一直夸我们聪慧,说我们是大汉日后栋梁呢!”
赵海在一旁拆台:“你当时腿肚子一直在发抖,我都看见了,还不害怕,胡吹大气也不害臊。”
赵晴见吹牛皮被戳破,便作势要打赵海,然后和赵海抬起杠来。
“你还说我!你说话都不利索,磕磕巴巴一句话说了好久,一直我我我,微臣,草民的,笑死我也,你还好意思说我!”
“你刚见着官家时,我不扶你你都要跪下了!这你怎么不说!”
“你你你!你管不着!”
赵微和赵夫人见这两人拌嘴,在一旁使劲笑。
赵微说道:“好了好了,别抬杠了,说正事儿。”
结果赵海却回道:“晴儿妹妹就是个杠精!”
赵晴不甘示弱,一应说道:“你才是杠精!”
接着便是吐舌头做鬼脸。
赵夫人好奇,问道:“杠精是何物?”
这下赵微有些尴尬,赵晴回道:“就是抬杠都抬成妖精了,世间万物无人不可杠,无事不可杠。”
赵夫人一听就知道是赵微教的,没好气的看了赵微一眼,赵微讪讪一笑,又说了一句。
“好了好了!快些说正事,官家跟你们说什么了?”
结果赵晴和赵海又为了谁来说抬起杠来,赵微好想掩面,终于赵夫人看不下去了,说道。
“海儿你来说!”
赵晴在旁嘟嘴,嘟囔道:“娘亲偏心。”
赵海有些得意,说道:“官家说我跟晴儿妹妹可以不用参加下午的课业了,可以随着李先生一同去翰林院编撰《说文解字》的第一稿。”
说完就大笑起来。
“翰林院哦!里面可都是状元郎!”
赵海笑完后,继续道:“官家还说,这书的初稿成怕是要两三年时间,这两三年之内还是得硬抗一段时间,我听不大懂这些。”
赵海顿了顿,继续道:“还说,这两三年也能给汉国不少时间准备,李先生在一旁点头了呢。我想大哥你应该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赵微点了点头,他确实明白赵祯所言何意,滕国的商品倾销大约在每年的春秋两季,而且年年会来。今年刚刚起了冲突,滕国那商船势必要有所准备才敢再次来到汉国沿海。只是不知道滕国准备的时间是长还是短。
若是滕国来得快,那在这书成之前的时间内,确实需要另想他法防止货币大量外流。不过以赵祯这雄才大略,应当能够想到这一层,所以事情的好与坏,确实很难现在下定论。
赵微思忖了一会儿,问道:“那读音之法,可曾和官家提起?”
赵海道:“未曾,我觉得在编撰时,直接向先生提及比较好,然后由李先生去和官家提兴办学堂之事,这样可以更加不着痕迹一些。”
赵微闻言朝赵海竖了竖大拇指,赵海见大哥夸自己,也是很得意的捋了一下额前刘海。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这对孩子而言,已经是很大的殊荣了。
第二日下午,便能看见李纲领着两个孩子前往了翰林院,而那些心比天高的状元郎们,难得的没有文人相轻的心思。不仅对这两个孩子照顾有加,还时常四下吹嘘他们天纵之才,文曲星下凡。
当然,他们更多的却是一种身为文人的高高在上和洋洋自得感,你看!武人之子也懂得以文治国的道理。
这冬日一过,到了来年开春,沿海南宁府和广州府的奏报便又来了,这次的滕国商船全部有备而来,备有大量劲弩。无法再效仿去年进行驱赶,而往年有过生意望来的商贾们都可以领取一块刻有“多宝”二字的木牌,凭借木牌便可以登船采购,取消了每人限购数量这一政策。
滕国劲弩的射程极远,汉国最远可射两百步,再远就不是寻常人所能及,而滕国劲弩竟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射到三百步远,这一百步的距离便是生与死的距离了。
不得不说,府尹的做事就是有章法,一切依律执行,大汉律未曾提及,便坚决不做,尤其是广州府的齐府尹,既然打不过滕国人,那只好不打,不能让汉朝子民白白送命不是,那是否采取其他措施呢?没有,哪怕是一个有建设性的提议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