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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临川给他这无厘头越发气,尤其是听到司徒赫说的“你是顾羡鱼的大哥。”心里好不是滋味,很想打他了。
“啊——唔、噢。”
司徒赫疼的跪在地上,脚好重还好痛……起不来了。
苏临川虎视眈眈的看着抱顾羡鱼回来的手,缓缓移到白虎惊慌错愕的脸上。挑了挑眉,谁让你抱她的?手不想要了?
他下了马,轻柔的将顾羡鱼接进怀,轻声道:“你们找个酒楼客栈,我带顾小姐回城主府。”
入了秋,夜里越发的透心凉。
顾羡鱼床上热醒,抬头发觉到自己被子盖的有多么厚重,一床……两床……三床被子!
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掀开就是正道!
“你敢掀开,本将军再给你加一床。”
清冷的声音从床边响起。
顾羡鱼身子一个激灵,吓得不轻,本已热的粉嫩脸蛋越发红。她利落的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抬眼看向床边茶桌,看清后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苏临川!他此时盔甲已卸,只着一身黑色劲装,披着藏青裘衣。修长的手指拈着茶杯,微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衣衫不整,呆呆不语的顾羡鱼。
“好看吗?”
顾羡鱼痴痴地点了点头,轻喃道:“好看……”
“阿呸呸呸…”
才反应过来,顾羡鱼忙为方才说出的话感到羞耻,耳边一阵轻笑,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着实让她沉迷。
顾羡鱼试探性的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虽然你在这我挺欢喜的……
顾羡鱼记得她和秋画一起去等苏临川,后来取去了一家酒楼等,然后……就不清了,难道后来遇到了苏临川,苏临川担心她,便抱着她回来,还守在她身边……
想着想着,她嘴角挂起一抹幸福的微笑。她站起身,温顺的端过苏临川递来的茶,美滋滋的品尝。
“你别误会,我只是碰巧看见你被下药给抢去当压寨夫人,顺道救下带你回府。”
“唔…咳!咳咳!”顾羡鱼活生生给茶水喝的够呛。
简直荒唐!光天化日下,她竟然还给下了药,还给抢去当什么……压寨夫人!苏临川还满脸幸灾乐祸的瞧着她。
顾羡鱼从容的将茶水喝尽,喉咙舒畅不少,勾了勾唇角。
“什么下药,什么抢妻?”,她抬眼看向苏临川,轻笑了一声,道:“明明是我自愿的。”
不等苏临川接话,她又坐回床边,拿起一块青玉饰佩,唇漾浅笑,满怀深情道:“我与他相识已久,早已用这块玉佩定情。他人很好,特别会照顾人。我生病,他总是衣不解带的照顾我,他还会在我难过时陪我去玩。”
“今日本就是我自愿与他同走的,只是夜深我困了便睡过去,与你何干?”
顾羡鱼说着说着,思路越来越糊,编不下去了……
回应她的,是苏临川戏虐的笑声。自五年前回到京都后,他还从未如此开怀过。见着她撒谎时两只小眼滴溜的转来转去绞尽脑汁的编,苏临川内心从未来过的愉悦。
“傻羡羡,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谎话很蹩脚?”
顾羡鱼听到熟悉的呼唤,恍恍惚惚心里不明不白的酸胀,特别难受,眼眶湿润了。干脆不演了,拎出板凳坐在苏临川对桌。
“小川子,亏你还记得我!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一去就五年……你都不知道我在家有多难过。”
苏临川淡淡地瞥她一眼,轻哼,道:“难过到去青楼夜夜笙歌?还是难过到酒楼大摆宴席?亦或是难过的在府中招收几个门客?”
“这不是……”,顾羡鱼摁捺住想咬牙的冲动,只是微笑,道:“这不是你走了我乏味啊,我就去青楼找小姐姐玩,帮父亲招待下远道而来的商客,找门客请教武功。我这心里还是特别想你想你想你的。”
“我也想你。”
顾羡鱼还以为苏临川会继续说她,却听得这样一句郑重其事的话语,一时怔愣住。
“我临走,买通你的一个亲身侍卫,命他每过四天传给我你的消息。五年,我每每都在盼四天之后,盼着那封信。信里道你在青楼流连忘返,我恨不得把你抱回京都每时每刻守着你!”
“有一次信里说,你爬山遭到土匪,逃出来后受了伤。你知道我当时多么着急吗,我心里泛着疼,心疼我的姑娘,恨不得将那窝土匪千刀万剐。”
“终于有天,各朝官员齐齐上奏各地匪帮大患,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皇帝封我为将军带领士兵缴清匪帮。我悄无声息地独自来了梁城,挑上林山,逼得他们从良。”
顾羡鱼急道:“你怎么不来见我?”
苏临川低沉片刻,似乎在考虑该讲不该讲,思绪辗转,他呼吸一个颤抖,冷声道:“有些事你还是不需要知道的为好。”
他说罢快速起身,没给顾羡鱼一个缓的机会,转身走出门。
顾羡鱼追了去,门却死活拉不开。她不停的拍门,嘈杂的敲门声中一阵清冷的声音透门而来。
“躺回床上去睡觉!明日来商铺街,把你的侍女接回去。”
如今顾羡鱼还沉浸在苏临川离去前少有的慌乱绝望深神色。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如他骄傲般的人,是什么这么破碎了他的模样。
想到同样的神色,出现在那年父亲顾景琰脸上。
那年顾羡鱼在青楼向花魁学弹唱,侍女秋画急匆匆的跑进来告诉她,父亲受了重伤昏迷中,心跳漏了一拍,急急放下手上一切策马回府。
父亲身上的衣服零碎的都是被剑划过的痕迹,狭长的伤口,鲜血已变得黑紫,凝固着衣衫,明显还有中毒的迹象。
经有名的郎中诊断,依旧诊不出到底身中何毒,只知此毒剧烈,恐怕活不过今日。
顾羡鱼当场如雷击后的不可置信,夹杂着恐慌,不敢相信父亲生命在这所谓剧毒面前如此渺小柔弱。
直到有一位布衣老者端着一碗稠浓黝黑的所谓“中药”,治好了父亲的病。
父亲醒来后,母亲问询,他却是一副恐惧绝望的样子,什么也不肯说。像一个未浸染世事的孩童初次涉猎,遭遇了挫折。
与苏临川今夜露出的模样大有相像,到底是什么?顾羡鱼内心疑惑不解重重交杂,冲击着思绪,直到月移东方半空才堪堪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