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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来说,植物很难受到深渊腐化效果的影响。
但发生在亨利身上的事再次证明,深渊是无法用经验,常理进行判断的。
大概是因为粘上了亨利充满生命力的血液——他坚持锻炼了多年,在身体中积攒下深厚的“气”的力量,所谓天赋不佳是指他的运用能力。粘上血液的草绳项链受深渊的影响活了过来,串在上面的种子快速发芽生根,顺着他胸前的伤口钻了进去。
祝福亨利在战斗中平安归来的护符被深渊扭曲成了扼杀他的手。
教徒们见亨利突然捂着胸口往前摔倒,先是愣了愣,不知这个煞星怎么了,随即心中狂喜。结界破碎,他们也会受到深渊的影像,再加上腐化亡灵朝这里围过来,正处危急之际,拦在他们面前的亨利却突然倒下了。
教徒们向村外的方向拔腿就跑。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法师,只要离开这片深渊爆发的区域,就能正常使用魔法,腐化亡灵追过来也不足挂齿。
……
七匹战马在树林中疾驰而过。
夜间在树林中骑马穿行是非常危险的,一根树枝,一条藤蔓都有可能造成难以预料的伤害。好在深渊猎手们的战马已经被嘉兰诺德调教得灵性十足,在漆黑的丛林中狂奔的速度竟然和白天一样——但赛琳只觉得太慢。
邪教徒们的计划最终没能成功。赛琳从邪教徒口中撬出了他们的全盘计划,包括那些潜伏在猎手们附近的邪教徒的名字和特征。她连忙催马往回赶,营地中只有艾格尼女士和亨利两人,如果邪教徒对他们下手……
不过等她回来,村里潜伏的邪教徒已经全部撤走了,只剩下一群茫然不知情的村民。营地安全无恙,但她没看见亨利过来迎接,只有艾格尼女士急匆匆地跑过来。
亨利独自去找邪教徒了。
这个蠢货!违抗命令,这算什么骑士?还想获得册封?别做梦了!
赛琳骑在马上在林中狂奔。她想象着,见到亨利之后,要用最狠厉的语气责骂他,她要把那个傻傻的男孩骂哭,让他牢牢记住擅入险境是多么愚蠢的事。
但……如果他再也听不到这些话了呢?
她修炼“气”的力量已经五年了,生命力极其旺盛,除了外伤,她没得过任何病,生理期也不觉得怎样。但一想到这里,腹中就像有柄尖刀在里面乱搅,传来阵阵绞痛。
“那是亨利的马!”嘉兰诺德的眼神最好,在漆黑的林中发现了它。
战马有灵,见了他们却并不靠近,反而往林深处狂奔。赛琳等人策马追上去,在林中转了两个弯,走到一条更加宽敞的道路上,旋即明白这是亨利的战马在给他们引路,几人催马跑得更快。
不多久,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村。深渊投射已经消退,不详的红光也不见了。不过混乱的魔素还在这片区域中奔腾,要等些天才会完全消失。一具披着红袍的尸体趴在路边。猎手们下马,将那具尸体翻过来,正是村中那个长者的脸。
赛琳已经从其他邪教徒口中得知他的身份,但见了这张脸还是觉得胸中闷闷地憋了一口气。
“牙齿被砸断了。”嘉兰诺德蹲下来检查,“致命伤在后颈,脊椎被钝器砸得粉碎,一击毙命……尸体还没冷透,只死了几分钟。亨利干的?”
赛琳的视线却在地面上。邪教徒的足迹清清楚楚的从村中顺延过来,但追杀他的人却只在地面上突兀的留下几个脚印。她往前走了几步,十几米外的地上也有两个形状相同的深印,也是孤零零的……
原地跳出十几米远?她和格拉默教官当然没问题,还有几名脚力强健的猎手也能做到,但亨利绝对不在其列。
赛琳带着猎手们继续往村内搜索,越往村中心走,混乱魔素的浓度就越高。四处的房屋都破损得厉害,还有两三间已经完全变成了废墟。猎手们很快又见到尸体了。这次有七具,也穿着邪教徒的红袍,不过已经是破破烂烂的。猎手们在尸体上发现了腐化变异的痕迹,以及多处夸张的贯穿伤。
显然,这些邪教徒先是被人杀死,随后因高浓度的混乱魔素变成腐化亡灵……然后被人用更狠厉的手段又杀了一遍。
一名猎手指着其中一具尸体,“你们都来看看。”
那尸体胸口正中的位置被开了个洞,刚好是一个拳头大小。嘉兰诺德道,“要是教官出手的话……应该能打出这种伤口来。”
“是我们先回村的,又有亨利的马引路,教官不可能比我们更快。”一名猎手道。
“那总不能是亨利吧?”
“好了!”赛琳打断他们,“赶紧去找他!”
一行人绕过一间大宅,来到村中心的那条路。又有许多腐化亡灵倒在地上,四处都是残肢断臂。尸堆中仅有一个全身披挂钢甲的战士背对猎手们立在那里……正是亨利,猎手们都认得那身钢甲。
“亨利!”见他还活着,赛琳满心欢喜,准备了一路的责骂瞬间就被抛到脑后,“你没事吧?”
听到她的声音,亨利转过身来。他的钢甲上沾满腥红的血渍,漆黑的面甲下仿佛有两点红光闪烁。
赛琳发觉他有些不对劲,又叫了一声,“亨利?”
那些残肢断臂被一阵狂乱的气流吹飞,公主的守护骑士突然将自己射向公主……然后要以一记直拳打爆公主的头。
只一眨眼间,亨利的拳头已经跨过二十米,直奔赛琳面门而来。
赛琳本能地抽出腰间所佩的圣剑“辉月”格在身前,但还是转了一下剑柄,避开剑刃以剑脊迎上亨利的直拳。
下一瞬,一股巨力沿着剑身传向手腕。赛琳愕然发现,这一拳的力量竟然接近自己全力出手,仓促之下她没法完全接住。幸好她手中的是月神赐下的圣剑“辉月”,才没被这记直拳击碎。
赛琳连忙脚下发力向后跳走,但已经被卸去惯性的亨利竟然足不落地,在空中二次加速,继续攻向赛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