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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那里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李主任,您回来啦?”
李二海一听,便知道是林改娟。
“小林,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说话间,林改娟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些东西。
“李主任,您今天刚到,我估摸着您没有带洗漱用品,我出去给您买了一些,给您送过来。”
说着,便伸手递了过来。
李二海接了下来,说:“这么晚了,麻烦你了,谢谢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没什么,这些事我们女孩子更细心一些。我就住在三楼最东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您言语一声。”
说完,林改娟就回去了。
李二海明白,这小林是在这儿受乔志强骚扰怕了,一直没有安全感,现在他来了,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温暖,一种安全感,所以她觉得心理上和李二海亲。
他再一次感同身受,农村的孩子想在这大城市里站稳脚根,要面对各种复杂的因素,很多时候不得不委曲求全。
心里竟然有一种难过的情绪在上涌,脚下好像有棉花一样,踩上去软绵绵的,不踏实的那样。
“猪头。”
竹林边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用猜,是谢珊。
李二海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站在竹林边上的人不是谢珊又是谁。
“我的姑奶奶,这么晚了你咋在这儿呀?”
谢珊边走过来边说:“我要不是这么晚在这儿,怎么会发现你和那个小美女在这儿卿卿我我恩恩爱爱呢?行啊猪头,没想到在我面前一本正经的你,原来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我今天是大开眼界了,对你是刮目相看了。”
“你这张嘴就不能消停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人家卿卿我我了?”
“猪头,难道就让我在这外面跟你说话?现在天这么冷,你真忍心啊。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喽。”
没办法,李二海在前面带路,这谢珊就在后面跟着,进了宿舍。
李二海是一万个不情愿,把这个少妇带进宿舍可不是个正确之举。
“李二海,我就搞不懂了,大学四年,我都躺你怀里了,你都没动过我一手指头,上次去温定,我都死皮赖脸的了,可你就是不愿意要我。我真搞不懂了,我前世今生和你有仇吗?”
李二海现在见她就烦,谢珊现在就像一块狗皮膏药粘上了自己,甩也甩不掉。
幸亏当年没有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就这脾气,就这性格,自己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谢珊可不这么想,她倒是死心塌地地爱李二海。大学追了四年,无果而终,毕业后听说李二海都结婚了,灰心丧气,一度要去剃度削发,把父母搞得是天昏地暗。
后来思想转变过来一点,正好沈培又闯进了她的视线,二人便闪电般地结了婚。
谢珊也想接受沈培,无奈满脑子都是李二海,因为这,二人都无法过夫妻生活。
脾气越来越暴躁,性格越来越古怪,李二海觉得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挺吓人。
但是,看到谢珊这样,心里也有些愧疚,总觉得自己也有些责任。
李二海给她倒了一杯水。
“小珊,现在我都有老婆孩子了,更不能再陪你胡闹了。”
“李二海,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啦?噢,在你面前我是臭肉,刚才那小姑娘就是小仙女?”
“别乱讲,怎么说我都可以,但不能玷污人家的清白。”
“清白?这么晚了,在这竹林里等了你那么长时间,你敢跟我说你们之间是清白的?”
“瞧你说什么呢?我今天刚来报到,别说我不是那种人,就是那种人也不会这么快就勾搭上人家吧?”
“还别说,我真是小看你了,一天接触下来就上手了,看来你是个深藏不露的老手啊。”
看她死缠烂打的,李二海有点生气。
“不可理喻!”
“哟,还真生气了,你以为生气我就怕你了不成?”
说着,谢珊一屁股就坐到了李二海的腿上。
“二海,我不要你负责的,你和其他女孩来往我也不吃醋,这总得了吧?”
谢珊突然换了一副温柔的口吻。
李二海想把她推下去,可是谢珊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嘴里呢喃着“二海,我是白骨精,就是看上你这个孙猴子”,双唇早已抵了上来。
虽然李二海控制力极好,但今天喝了点酒,神经上多少失去了些保护,竟然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
没想到,有点粗鲁的谢珊,这个时候却真像个妖精,极尽缠绵,那种诱惑渗透到李二海的骨髓,是个男人都会欲罢不能。
大学时,谢珊是个高挑的女孩,偏瘦,可是这几年却有点微胖,李二海感觉她哪儿都饱满。
屋内充满了粉红色的空气,这种粉红色像个八卦图一样,在那儿快速旋转,越来越快。
号角已经吹响,子弹已经上膛,一场硝烟弥漫的激烈厮杀即将开始。
“嘀铃铃,嘀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李二海,伸手拿过手机一看,是王妍。
一把推开谢珊,接通了电话。
“二海哥,睡了吗?”
“还没有呢,你不会是刚到有吧?”
“今天有点忙,刚从重清回来。”
“小妍,不要那么辛苦,钱是向外之物,挣多挣少没关系,不要苦了自己。”
“二海哥,不知怎么了,今天特别想你。”
李二海听出,老婆说话竟然带点儿哭腔。
在他眼里,王妍是老婆,但也是个孩子。
“周末就回去看你和孩子,瞧你没出息的样子,这才刚离开一天呀。”
“好吧,那你早点睡,我就不打扰你了,一个人在外,自己照顾好自己。”
“哎,你也睡吧。”
因为是寂静的夜晚,二人的通话谢珊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也是一万个不舒服。尽管她不是李二海什么人,但这醋却吃得理直气壮的。
听着李二海与娇妻的卿卿我我,谢珊是悲上心头。
他们之间那些柔情地对话,每一句都是射进她心脏的子弹。
前世,我是你怀里的一朵莲,所以今生我这样爱你,掏心掏肺。
今生,你却是我的绝情冤家,难道前世我们有杀父仇夺妻恨?
无奈我是痴情女,真是爱也不能,罢也不能。
寒禽与蓑草,处处伴愁颜。可惜一片歌,白赴黄昏中。
“二海,自此之后,我心不与你,宁抛云深处。现在我就是个无羞女,我也不要你的心,只要你的肉体。”
说着这赤裸裸的话,谢珊再一次扑了过来。
此时的李二海,早已心清神定,再次推开谢珊。
“小珊,这一辈子我们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现在,我不能对不起老婆。”
这一推,谢珊的心里彻底崩溃了。
“李二海,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过就是温定那个穷山沟里爬出来的一只猴,到了省城读了大学就是美猴王了?也就是我谢珊眼瞎,看上你这么个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个宝了?”
谢珊有点歇斯底里。
夜深人静,这声音传得比较远,李二海听到这幢楼上有人开门的声音,那肯定是出来看热闹的人。
“小珊,你冷静点,现在是人家睡觉的时间,不要打搅了他们。”
“说得好听,不要打扰了人家,我看你是害怕了吧?怕这深更半夜的屋里怎么会有个女人,怕影响不好坏了自己的前程,对吧?”
李二海没有料到今晚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早知道坚决也不能让她进了宿舍。现在倒好,有口难辩。更关键的是,还不知道怎么把这尊佛给请走。
“李二海,我现在告诉你,今后我就破罐子破摔了,什么尊严,什么面子,统统见他妈的鬼去吧。我就缠着你,看你能怎么办?”
李二海近乎央求她了,说:“姑奶奶,小声点吧,倒不是我怕,大不了我回温定,我是怕影响人家睡觉。”
“你不提这茬我倒忘记了,你以为你现在做了省委宣传部的办公室主任就了不起啦?我告诉你,我爸一样能把你打回原形,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听他这么一说,李二海更觉得谢珊的爸爸是个厉害的主。
上大学时,谢珊对家庭的情况很少提及,还是个很低调的女生。但凭李二海的智商,一眼便知他的家庭有背景,而且很显赫。
但那里也只是猜测,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至少她爸到底是干什么的,无从得知,李二海也不想搞明白。
“小珊,为什么非要这样?难道这世上除了我,就没别的男人了?”
“有,多的是,追我的人也是多的是,哪怕是现在。可是,在我们眼里,别的男人都死光了,死绝了。”
“你都是大人了,怎么还玩小孩子的游戏?三十岁的女人,应该看得清自己的世界,莫让浮云遮望眼,这个世界很大,很精彩,何必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外面有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森林。”
“刚才你说得好,我都三十岁了,是个大人了,是该懂世界了,我懂了呀,我的世界就是你呀,可你的世界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点点空间,一点点也行啊!”
李二海真是脑壳疼,但还无计可施,从来没有过的窘境,不知不觉一头汗了。
“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李主任在吗?段部长有急事找您。”
李二海感觉是来了个大救星,赶紧过来开了门,门外是马仁毅副主任。
马仁毅迅速拉了一下他的手,给了他一个暗示。
李二海明白,他这是专门来救场子的。
他回头跟谢珊说:“小珊,你先回去吧,我有急事了。”
说完,也不等她回话,便一转身,跟着马仁毅下了楼。
“马副主任,你不是住在外边吗?”
“是改娟给我打电话的。”
“让你见笑了。”
“李主任,我听出来了,这事儿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