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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恒已经八个月大了,小家伙越来越硬朗,能在地上爬来爬去的了,一家人都围着他,开心至极。
自从有了小李恒,大家明显感觉话多了,逗孩子,互相聊孩子话题,反正是热闹非凡。
家,更有味道了。
村里要秋收了,王炳开一个人忙不了,杜翠要回家几天。
杜翠一走,李二海便乱了手脚。王妍要带孩子,家务就没人做了,吃饭都成了问题。
李二海没做过什么家务,一时间真是抓耳挠腮。
看他手忙脚乱的,王妍便让他看着孩子,自己洗衣做饭。
李二海心里感觉对不起老婆,经常抱着孩子围在王妍身边,王妍会经常忙里偷闲地逗一下孩子。一家三口,倒也其乐融融。
王妍心里感觉很幸福,甜甜的。
杜翠每天忙得很累,但心却在城里外孙李恒身上,每天晚上都要打电话,听李恒的声音。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秋收结束了,杜翠一刻也没有耽误,赶回了女儿家中。
见到李恒,马上就抱过去,亲了又亲。孩子好像也想外婆了,只要外婆抱,别人一抱就哭,逗得大家大笑不已。
杜翠带来了一个令李二海震惊的消息,王大奎疯了。
原来,就在杜翠回家的那一天,王大奎的儿子王正玉突然回来了。王大奎高兴坏了。
没曾想,这王正玉回来,没跟他爹说上几句话就又偷偷走了,在家不到一个小时,好像就是回来取什么东西的。
这王大奎一看,儿子是彻底不要家了,加上前次李二海提起他是吞吞吐吐的,肯定是走了歪路。
长期担心儿子,已经让老人脆弱不堪了,现在一看儿子是这个德性,老人掉入了失望的漩涡,急火攻心,一下子就疯了。
回来取东西?
李二海一下子就想到,王正玉是回来取那三颗夜明珠的。
特意回来取夜明珠,他要干什么?
李二海百思不得其解。
唉,好好的奎叔,可惜了。
叫上老张,开车回了一趟丰南村。李二海特意回来看奎叔。
王大奎已经认不出人了,二目无神,蓬头垢面,一直摇晃着脑袋,嘴里神神叨叨的。
二海爹娘过来说,没用的,他真的疯了,肚子饿了,逮什么吃什么。
一看这个情况,李二海也没办法了。
奎叔早年丧妻,所有的希望都在儿子王正玉身上,现在儿子无影无踪,他又疯了,往后的生活可咋办呀?
回城的路上,很少讲话的老张,感慨万千,他说:“厂长,这个老王是毁了。可怜,可怜。”
李二海情绪有些低落。
见老张这么说,便想,不能让奎叔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想到这儿,便说:“老张,这几天你抽空去寻个条件好的养老院,我准备把奎叔接过来,奎叔,以后我来养。”
老张听了,心里激动,这个李二海,真是大好人,非亲非故的,只是一般庄邻,他却要给他养老送终,这样的人,我是跟对了。
回家一说,杜翠很高兴,女婿心眼真好,对外人都这样好,对王妍会更好。
李二海这样安排,让王大奎有了安身之所,他现在疯疯颠颠,没人照顾不行。进了养老院,大家就放心了。
老张办事踏实,找了几家养老院,最终确实了温定“夕阳红养老中心”,这家养老院是温定第一家民办养老院,设施新,人员正规。
李二海去看了一下,很满意。
办理了手续,就又和老张回了丰南村一趟,几乎是将王大奎绑过去的。
养老院结合王大奎情况,制定了单独的康复计划,准备让他在半年内有所好转。
李二海一次性先交了一年的费用。
院长听说了王大奎的情况,知道李二海不是他家人,竟然有这份心,很感动,给他打了个七折。
转眼,已是元旦,时间过得真快,不经意间一年就没了。
童贵到龄,退居二线。
经童贵推荐和县委常委会研究决定,拟任命李二海为秘书长,报市委批准。
很快,就得到市里批复,正式任命李二海为温定县县委秘书长。
李二海,是全省最年轻的县级秘书长。
在沿海地区和全国大多数地方,县区级没有秘书长一说,只设县委办主任,在县里是正局级。
但在本省,还沿设旧制,没有改动。据说,马上也要改革,撤掉县委秘书长一职。
李二海走马上任,他这一任,是温定县最后一任县委秘书长,一年之后就改革撤销了。
要过春节了,李二海不放心奎叔,去商场买了些点心,让老张送自己去养老院他。
李二海很忙,但坚持每周都去探望。
不过,王大奎依旧是不认识人,要么是坐在那里发呆,要么就是乱跑,嘴里呜啦呜啦的,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一个精明老人,一下子就垮成这样,令人唏嘘不已。
好在这个养老院尽心尽职,王大奎在这里能按时吃上可口的饭,也能穿着干净的衣服,李二海看了,心里总算好受些。
今天一进门,就碰到了养老院的院长。
院长看到李二海,热情地陪同他向里边走,给他介绍王大奎最近的情况。
院长说,这几天,王大奎的状况有些好转,也不乱跑了,嘴里也不乱说了,只是经常念叨着他儿子王正玉的名字。
李二海心中一喜,只要奎叔能想起王正玉的名字,说明他没有完全疯掉,恢复就有希望。
他对院长表示了感谢,对他们的工作比较满意。
说话间,就到了王大奎的宿舍前了,王大奎正坐在门口晒太阳。
一看李二海过来,王大奎慌慌张张地从凳子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就向李二海这边跑过来,嘴里兴奋地喊着:“正玉,正玉……”
大家都知道,王大奎把李二海认成了他的儿子王正玉了。
就在大家愣在那儿的时候,李二海加快脚步迎了上去,一把抱住奎叔,嘴里喊道:“爹,爹。”
两人抱着,紧紧地抱着。
王大奎一只手在李二海背后用力地拍打着,说:“我的孩儿啊,你跑哪儿去的啊?不要你爹了吗?”
李二海忙说:“爹,孩儿不孝,让您老担心了。现在我回来了,不走了,以后好好等候您老。”
听到李二海这么一说,王大奎嚎啕大哭,那哭声,惊天地,泣鬼神。
这一幕,让旁边的老张和养老院工作人员都感动得纷纷落泪。
好久,王大奎才止住哭泣,在李二海的搀扶下,回到了宿舍。
坐到床沿,王大奎用手帕抹了一下眼泪,用手拉着李二海,说:“你是二海,不是我的正玉。”
李二海大惊,之后是大喜,奎叔恢复意识了。
旁边几个人都觉得高兴,一个疯了几个月的人,不疯了。
李二海紧紧抱着王大奎,说:“叔,你好呐,真的好呐。”
王大奎流下眼泪,说:“我是好了,我还知道我多了一个儿子,就是你二海。”
李二海连连点头,说:“是,今后我就是你的儿子。本来我就跟正玉是兄弟嘛。”
听他提到王正玉,王大奎摇了摇头,说:“不,今后我就你一个儿子。”
老张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在心里给李二海竖了无数次大拇指,这个李厂长,虽然年轻,但他却是我老张这辈子最敬佩的人。
跟王大奎商量,让他在养老院再住一段时间,好好调理一下身体,然后再回去。
王大奎表示同意。
李二海跟院长交待了一下,院长表示完全配合,一定把王大奎调理好,让他完全恢复正常。
回到家一说,杜翠很震惊,一个疯了就这样好了?咱家这女婿可是费了心,这小子,从小她就喜欢,后来做了自己的女婿,也是称了自己的心。
现在一看,李二海心地非常善良,对所有人都宽厚,这样的孩子,一定会和王妍好一辈子的。杜翠非常放心。
王妍听了,说要带孩子一起去看看奎叔,李二海很是赞成,奎叔看了小孩子,会更高兴的。
再有几天就要春节了,王大奎托人捎话来,要回丰南村过春节。
李二海理解奎叔,恢复了正常,总是住在养老院里,也不是个事。于是,就叫上老张,开车来送奎叔。
李二海有些不放心,便陪着王大奎回家。
到了村上,一下车,就围过来不少村民。
有过来问候的,也有过来看热闹的。
王炳开听说了,也跑过来,既是看看王大奎,也是看看女婿。
把王大奎送进家门,又把给他准备好的年华全拿下来,安顿好了,才有空跟老丈人说话。
李二海说,跟去年一样,马上就接上老丈人和自己父母,一起到城里过年。
王炳开当然欢喜,笑不拢嘴。
说着说着,王炳开忽然想起什么来,把李二海拉到一边,神秘地说:“二海啊,去城里过年,也是我的心思,你不知道,最近我们村里不太平,这山上不时有陌生人出入,晚上山上也有灯光,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那些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村里人很害怕,天一晚就关门,不敢在外面逗留。”
不知什么时候,王大奎已经在他们身后,听了王炳开的话,一把拉起李二海,又进屋去了。
王大奎说:“二海,这事严重了。当年你和正玉夜闯临泉洞,这事我是知道的,只不过我一直没有说。这个临泉洞,在我们这儿是动不得的,看来这伙人就是冲着它来的,我看必须保护好它。”
李二海说:“奎叔,怎么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