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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卿卿(BE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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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天空上忽然闪过的那一抹流星,宋卿卿的心忽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思绪因那抹流星而定格。

    她仰头,握着棚子窗帘的手紧了几分。

    她记得之前高中的时候,她想要和许南归一起看流星,因为面对流星许愿会很容易实现,所以她想试一试。

    可是那天她睡着了,并没有看到流星,只看到了被许南归用相机记录下来的一切。

    相机里有他,也有她。

    他被她抱在怀里,仰头望着天上的流星。

    他在流星前停留了许久。

    她记得他的怀里很温暖,温暖的几乎要将她融化。

    可是如今的她再也体会不到那温暖的怀抱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在地震后的昏迷期间,仿佛再一次感受到了那温暖的怀抱,还有一滴落到了她脸颊的泪水。

    想到这些,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侧脸,仿佛在透过回忆确认。

    确认那滴泪是否真的存在。

    可是她却寻不到任何的痕迹。

    什么都寻不到了。

    当什么都寻不到的时候,就选择放弃便好了。

    放弃好了。

    反正已经很累了。

    …

    许南归收回落在流星上的视线,拿起桌上的手机,下意识的想要为宋卿卿录制下来。

    可正当他准备录制的时候,脑海中忽然想起离开时她那张失落的脸,握着手机的动作忽然凝滞。

    原本和他一起喝酒的二人早已离开,安静的包厢内只有他一人,还有那宁静的夜空。

    他望着窗外的景色垂下眼帘,失落地将手机塞回兜内,转身离开包厢。

    喝了酒的他游荡在这寂静无人的街道上,脚步虚浮,身形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摔倒一样。

    他扶着墙慢慢地往前走着,视线一直落在脚下的人行横道上。

    他走的很慢,慢的就连从水族馆内掏出来的乌龟都超越了他。

    许南归看到那个正缓慢前行的乌龟后便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在往前走,而缓缓的蹲下,像个坏蛋一样伸手捉住了乌龟的尾巴。

    “你听过乌龟和兔子赛跑的故事吗?”许南归揪着乌龟的尾巴问:“或者说,你听过兔子和马赛跑的故事吗?”

    乌龟原本摇晃着四肢,在听到他这话后,吓得急匆匆地往壳内缩,可是他的尾巴被许南归拽着,尾巴缩不进去。

    它将头也缩了进去,生怕许南归对它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许南归奇怪的看了一眼乌龟,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小声问:“你为什么不理我?”

    乌龟缩着头,没给它任何的动静。

    “你不理我,我就当你知道那个故事了。”许南归一句一句的说:“从前有个小兔子,小兔子一直追在马的身后。兔子跟马说,‘我总有一天会追上你的。’然后,马就说,‘那我们就比一比啊。’”

    “小兔子说,‘好啊,比一比。输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马说,‘行。’它答应了小兔子,跟小兔子来了一场一千米的赛跑,看谁跑的时间最短。”

    许南归说着,忽然闷着头打了个酒嗝,他抬起食指戳了戳有些绿的龟壳。

    这么一直倒挂着乌龟对它也不好,所以他平稳的将乌龟放到了掌心,而后说:“这个故事和你当年与兔子赛跑差不多,只不过你故事里的兔子睡着了,而我故事里的马受到了前进的阻碍。”

    具体是什么阻碍,许南归并没有明说。

    他略过了那些事情,继续低头和手中的小乌龟讲:“就在马好不容易放慢步伐等到它的小兔子的时候,小兔子回头看了它一眼问,‘你怎么在这里呀?’”

    “小兔子记得马超了它好多好多米,可是马忽然间就停在了半路上,还一直回头望着它。”

    “马没有回小兔子话,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它。”

    “小兔子看到马这样,也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停留下来,回头望着它,轻眨着它那红彤彤的小眼睛。”

    “马盯着它看了会儿,‘你先往前跑,一会儿我去追你。’小兔子朝着马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声‘好’。”

    小兔子点了点头,望着身后的马笑了笑,然后便兴高采烈的朝着终点的方向跑去了。

    它认定了马在让着它,就算它不赢,马也会答应它的条件,所以它高高兴兴的往前跑着。

    跑道距离重点还有一步的时候,它回头往马。

    可是马早已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小兔子望着马离开的背影,失落的垂下了眼帘。

    它抛弃它了。

    小兔子加快速度追赶着马,可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

    它追啊追,直至马消失在它的视线里。

    “你猜,那个小兔子最后怎么了?”许南归垂眸问被他放在掌心的小乌龟问。

    小乌龟朝着他微微探出来一个头,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他,仿佛真的很好奇那个小兔子最后怎么样了一样。

    许南归对小乌龟的态度非常的满意,他抬起食指轻轻地蹭了蹭它的头,继续说:“小兔子超速了,它突然加速奔出了线,奔出了原本制定好的一千米。”

    许南归对着小乌龟闷闷地说:“她奔出了他所有的视线,超出了他所预想的范围。”

    “她说,她再也不愿意见到他了。”

    小乌龟听到许南归这话后,迷茫的眨了两下眼睛,仿佛没太听懂许南归后面话里的意思。

    明明是马头也不回的走了,为什么是小兔子超速了,又为什么是小兔子超出了它所预想的范围呢?

    “那个马啊,他太自私了。”许南归低着头一字一句地说:“自私到觉得他所有的做法,对于小兔子来说都是对的,从来没有考虑过小兔子的想法。后来当他彻底想通了的时候,就想要去找小兔子。可是小兔子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她不会再原谅他了。当他看到小兔子的那个眼神后,原本落在嘴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静静的望着她,甚至生出一种想要逃离她视线的冲动。”

    “最后,他真的那么做了。他逃离了她的视线,然后她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

    “……”

    而此刻的小兔子在干什么呢?

    小兔子在抬头望着天空。

    望着他们同处于一座城市之下的天空。

    李玳见宋卿卿还没有休息,走到她的身旁问:“怎么还没睡?”

    宋卿卿仰着头:“看流星。”

    李玳顺着宋卿卿的视线往上看,并没有看到流星:“哪里有?”

    “流星已经结束了。”宋卿卿收回视线,垂下眼帘,往棚内走了两步说:“明天我就可以继续我的工作了。”

    “是啊。”李玳说:“明天你就可以工作了,你帮不上我们忙的这些日子,大家真的快忙晕了。”

    宋卿卿笑:“我看你该挺清醒的。”

    “那必须清醒啊,不清醒怎么治病救人?”

    “确实。”

    不清醒怎么治病救人。

    宋卿卿躺到床上,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的屏幕亮着,一条明晃晃的消息框亮在她的手机中央。

    宋卿卿捞起手机。

    离近了才看清是盛心的消息。

    盛心给宋卿卿发了一条视频。

    宋卿卿点开。

    许南归蹲在墙边,一直在跟一直小乌龟絮絮叨叨的,说话的声音很小,所以她听得并不真切。

    【盛心】:卿卿,他好像疯了。

    只有这么一句话。

    宋卿卿望着盛心发来的消息,又点开那个许南归蹲在墙角和乌龟聊天的视频看了两眼,心道,确实是疯了。

    竟然能和一只小乌龟聊那么长时间。

    许南归的视线一直落在小乌龟的身上,望着它的眸光异常的可怜,可怜的想让人立马冲过去抱抱他。

    可是她不想去了。

    他的身上都是刺,抱他的话,实在是太疼了,疼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宋卿卿退出刚刚的视频,视线再次落到了盛心发来的消息上。

    【盛心】:他这样也是活该。

    盛心他们工作室下班挺晚的,回家的路上看到许南归蹲在墙角,以为他让什么人给揍了,于是就准备凑过去看看他伤的重不重。

    没想到他竟然是蹲在墙角,和一只根本不可能给它回话的乌龟聊天。

    盛心看到这一幕都傻了。

    她凑近许南归叫了两声他的名字,许南归并没有回她任何话,视线一直落在乌龟上,讲着童话故事。

    这是盛心第一次听许南归童话故事,这个童话故事的版本很奇怪。

    她站在他的身旁听了一会儿,总觉得又奇怪又熟悉。

    于是她打开手机录了屏,准备回去研究研究,然后留下来给许南归当黑历史。

    盛心回头望了一眼这空无一人的街道,抬手抓了抓耳垂,认真的录着许南归。

    许南归的故事讲完了,他手掌心的乌龟也睡着了,而她也明白了许南归故事中的指代。

    那个小兔子是宋卿卿,那个马是他。

    是他们两个人的生肖。

    一个11年的小兔子,一个02年的马。

    盛心收起手机,按下了暂停,然后将剩余的视频一并发给了宋卿卿。

    这些年宋卿卿从未和她讲过她和许南归的事情,但得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意外。

    就连他们分手,她也并不觉得意外。

    在盛心的眼中,许南归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一切的人。

    他对周围的人太冷漠了,哪怕这两年和盛家的关系缓和了几分,但还是太冷漠了。

    “何苦呢?”盛心探出手机,拨通了远在家里的盛阳的电话。

    盛阳接到盛心电话的时候并没有给她什么好脾气。

    半夜扰人清梦,怎么说都不是好的。

    盛心打断了他撒脾气的话:“许南归喝多了,在街上逗乌龟呢。我弄不走他,你过来帮帮忙。”

    她这话刚放下没一会儿,原本还在气头上的盛阳瞬间消了些,反而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阮炽睡觉睡的轻,听到盛阳的手机铃声响了以后,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很快便舒展开来。

    没有人会没事半夜打电话扰人清梦的,除非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

    盛阳撩开被子起身,“许南归喝多了,在接上个一只乌龟自言自语,盛心撞上了,让我过去接他们。”

    “喝多了?”阮炽愣了下,顺势撩开被子下床:“我跟你一起去吧。”

    盛阳拒绝说:“不用,我又弄不死他。”

    “是弄不死。”阮炽知道盛阳的秉性:“我怕你直接把人家扔门外,冻一晚上。”

    “我是那么不道德的人?”盛阳捞起一旁的衣服床上,走进她“嗯?”了一声:“还是说,我干这么不要脸的事儿干的特别顺手?”

    “我可没说,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扣不起这顶帽子。”阮炽撇嘴,穿上衣服道:“我过去好歹能帮上忙,盛心上了一天班,怪累的,我们先把她送回去,然后再放下许南归。”

    “好。”盛阳见阮炽隐隐约约间有要生气的意思了,连忙应了下来:“我带你去。”

    两人聊完,便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盛心一直站在许南归的身旁,静静地等着盛阳和阮炽。

    他们二人赶来的时候,许南归还一直盯着那只乌龟。

    都快成对眼了。

    盛阳看到许南归这样,探出手机来就要给许南归拍照片。

    盛心连忙伸手拦住他,而后朝着他伸手。

    “你干什么?”盛阳见她一直伸着手,这才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盛心说:“你给我钱,我给你视频?”

    阮炽听着两兄妹的话轻眨了两下眼睛,还未张口,就见盛阳抬手弹了宋卿卿的额头一下说:“我看起来像是那么不道德的人吗?”

    “你不就是吗?”盛心面无表情地道。

    “……”

    盛阳是真没想到自己的人品这么堪忧。

    “你走。”盛阳气呼呼地说了一句,然后弯腰就要扶在地上的许南归,刚拉起一个胳膊,许南归手中的乌龟就掉到了地上。

    阮炽顺势瞪了盛阳一眼,弯腰将掉落到地上的乌龟捡了起来,而后说:“你小心一点。”

    她捡起乌龟后,轻轻地扫了扫乌龟壳上的灰尘。

    盛阳“嗯”了一声,将许南归的胳膊搭到了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