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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薰仰着头，一双眼睛盛满了惊恐，她双手攥拳放在腹部：“你在猜，只是在猜，你没有证据。”
“可是你刚刚和我说的话，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参与呢？”林且陶把衣服理好，“冯薰，你看见林格志倒台了，害怕这火烧到自己身上，想让我护你周全。”
“可我从来就没想把你和林格志分开对待。”
橱窗外传来警笛的鸣叫，一辆警车开到门口，林且陶看了一眼时间：“够快啊，几分钟就来了。”
亏着这里离分局近。
冯薰惊慌失措地站起来：“你什么时候......”
林且陶把手机亮出来，上面还在显示通话中：“我从你说尸检报告的时候就打电话了啊。”
“哦，当然，我提前和警察叔叔打好招呼了，毕竟我一个弱女子，要是在这里被你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人就没了。”
警察冲进咖啡厅，先是对惊慌失措的店员说明情况，随后走到林且陶面前。
且陶对为首的那一位鞠了一躬：“王哥，这次麻烦你了。”
“哪的话，这可不是麻烦不麻烦的事。”那个被林且陶叫作王哥的人也就三十岁不到的样子，名字是王曻，从长相看就一身正气。
“冯薰女士，请你配合我们。”
林且陶笑着看着这一切，心里早就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冯薰被带到警局，林且陶也跟着去说明情况，程芮槿的事被重新立案调查。
林且陶离开警局时又对王曻鞠了一躬：“这次谢谢您了。”
王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辛苦了，替我和程老爷子问好。”
“一定。”
这是程颐氾的人脉，这是她第一次作为程老爷子的孙女动用这种人脉。
这一次是冯薰自己找到的她，不是她挖坑给冯薰跳的，程老爷子应该不会怪她插手这件事。
林且陶越往外走整个人越像脱了力一样直不起身子，她无视路人的眼光靠在路边的墙壁上，狠狠喘了两口气。
手机振动了好几声，且陶手抖到拿不起手机，她终于把手机拿稳时，电话已经结束。
林且陶眼神放空，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机再次振动，且陶接通，手机紧贴着脸颊和耳廓，不然她拿不住。
“且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
是程颐氾的声音，他声音有些奇怪，不似以前那样声如洪钟。
林且陶想了很久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是问她，什么时候知道程芮槿真实死因的。
“我回F城那天。”且陶连嗓子都是抖的。
“且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且陶眼眶湿润：“我……当时还不确定，不想多一个人跟着猜疑。”
那天林且陶后半夜和张林换班，闲下来的张林没有睡觉，而是和她说话提神。
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有些压抑：“林小姐，我和你说过我有一个弟弟吗？”
“没有。”林且陶摇摇头。
张林呼吸的声音在车厢里异常明显：“他是个成绩很好的孩子，叫张添翼，如虎添翼，名字特别好。人很善良，也冒傻气。当年他知道我做危险的事，和我说‘哥，我要把你拉回去’，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
林且陶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到：“你的意思是，你弟弟最后也去了林格志手底下？”
“嗯，为了更好的接近我，把我拉回正途。”张林似乎是笑了，“可是他太正直了，他想告发林格志。”
林且陶开始认真听：“告发？你弟弟抓到了什么？”
“林小姐，这件事似乎和你母亲有关。”
“那是您离开华国的那年，有一天林格志叫郑淏带了几个新人出去，我弟弟就在其中，一去就是一天。”张林缓了缓，提到这些他也不好受。
“他那天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失了魂一样，第二天他和我说，林格志有罪，他要去警察局告发他。”
林且陶知道这件事和自己母亲有关系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很多猜测。
“然后呢，张哥你接着说。”
“没有什么然后，林格志和郑淏做事怎么会留下什么证据。我弟弟人傻，在没找到证据之前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把这件事说了出去。”
张林声音一顿，随后缓缓开口：“再接着，他就消失了，我知道，一定是林格志对我弟弟做了什么。”
“可是我依然苟延残喘地活在他手底下，林小姐，我是个不敢死的窝囊废。”
“张哥，这事过去了。”林且陶心已经沉到最底，却依然安慰他，“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弟弟和我母亲恐怕都是他……”
那天之后，林且陶心里最坏的打算，就是林格志杀了程芮槿。
可她，不愿意也不知道该怎么相信。
第二天她遇见了魏限月的司机，起初只是好奇这个人的名字，在听到他是张添翼的时候，她问他名字是哪个添翼，他说如虎添翼。
是世界真小还是老天刻意想让她知道真相？
林且陶是可以当天就拉住张添翼问清楚，可她怕了，怕知道真相。
她和张林对他自己的评价一样，是个窝囊废。
林且陶在路上想了很多，张添翼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那个人会是谁。
她在心里列举了一个名单，最后加上了冯薰的名字。
所以见冯薰，林且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她事先联系警察就是怕这个猜想是真的。
结果，是真的。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这是真的。”林且陶的泪滚落下来，刚刚装出的云淡风轻，顷刻间反噬了她。
“且陶……”
林且陶听见这句呼唤，狠狠咬住食指才没有哭出声。
“且陶，我去找你。”程颐氾知道林且陶一定和他一样痛苦，他没办法说别难过，也没办法说都过去了，他要去见自己的外孙女，还要让林格志付出代价。
林且陶把手机离远了一些，等自己的哭腔平复下去：“好，姥爷。”
电话不知道是被谁挂断，林且陶捂住眼睛，低头缓了十分钟。
随后她拨通了张林的电话。
“喂，林小姐。”
“张哥，”她声音沙哑，“我可能，找到你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