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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不清是第几次做这样的噩梦,梦里的林且陶看见程芮槿浑身是血躺在自己的卧室,鲜血顺着林且陶的床流下来铺满地面,蔓延到林且陶脚边。
林且陶似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却依然咬着牙操控着僵硬的身体慢慢后退。突然她被身后的东西推了个踉跄,还没等林且陶稳住身体,拳头就密密麻麻地打在她的后背上。
她疼得想哭,眼前晕开一大片黑暗,程芮槿和鲜血融进黑暗里,这个世界只剩她一个人。
压抑,痛苦,她无法呼吸。
每到她快要窒息的时候,魏峰没有感情的声音就从四面八方传来:“我觉得这样很没意思,我们分手吧。”
窒息感让林且陶清醒,这种噩梦每次都会让她死去一般痛苦。
距离陆玺去A国已经三天,这三天林格志做了一件让且陶出乎意料的事,他给了且陶林氏集团的一个职位。
林格志想得很好,如果林且陶真的和陆玺在一起,那他必须要让林氏集团和林且陶密不可分才能保障他的安全。
林且陶急促地喘着气,无措又崩溃。
她的母亲死在自己的卧室,就好像在说:你看着我,我是死在你的面前的。
程芮槿想干什么呢?让林且陶替她报仇还是跟着她一起死掉?
她看了眼手机屏保,凌晨三点四十三分。
不敢睡了,林且陶打开家里的灯,坐在餐桌前打开笔记本开始办公,她的房子没有装修书房,也从来没想过建一个书房,只是个人习惯。
当太阳把床帘完全染上金色,她的视线才从屏幕上离开。
今天她需要去林家一趟,林格志通知且陶去拿她母亲的遗物。
值得一提的是林格志在这几天已经完全洗白。
林且陶一边洗漱一边想:遗物是借口,林格志恐怕是想让她和他的娇妻见一面。
她坐着林格志司机陈叔的车,来到了这处她从来没进过的庄园。
她名义上的父亲喜欢美女和豪宅,越肤浅的东西他越欣赏,这让整个庄园像是某个高级会所一样,里面堆满了金光闪闪的物件。
“且陶来了。”
林格志的娇妻叫冯薰,今年三十来岁,生的娇柔温婉,很唯唯诺诺的样子。
林且陶没有为难她,笑着点点头叫了声冯姨。
她看了看冯薰的平坦的腹部,林格志虽然换了三任妻子,但只有林且陶一个人是他亲生的。
之前传闻冯薰怀了个儿子,没保住,现在的冯薰更加得林格志怜爱,林且陶看她的做派,就知道这个女人绝不是表面上唯唯诺诺的弱女子。
“我找父亲。”
冯薰声音弱弱的带着讨好:“你父亲在会客厅见客人呢,你要去吗?”
这么多佣人看着,冯薰搞得好像多怕她一样,传出去她别再得了一个排挤针对的名声。
且陶笑了笑:“冯姨,您和我说话不用太客气,您是我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别人不尊重您,我还能不尊重吗?”
这句话在冯薰听来并不是好话,别人确实不尊重她,她辛苦爬上来,别人在背后怎么说她,她都清清楚楚。
林且陶提出她在二楼等林格志之后,不在接冯薰放出的小伎俩。
她是最不想与这种人扯上关系的,她们眼里只有男人和依靠男人得到的地位,一个个跟活在宫斗剧里一样玩那点女人之间的把戏,她真的懒得应付。
一楼传出说话的声音,像是林格志在送客,她没动,想等人走了再出去。
冯薰娇柔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过来:“且陶刚刚来了,正在二楼等你呢。”
林且陶不悦地挑了挑眉,心想冯薰这是想干什么?
“不像话,不来见我躲楼上去干什么?赶紧叫过来送客人。”
林且陶现在明白这是冯薰的故意安排,冯薰当时说话半遮半掩,现在还想把罪过扣到她头上,冯薰就这么想让林格志对她动怒。
且陶没犹豫从二楼的房间推门走了出来。
“是我不对,我害怕打扰到客人。”
林且陶专注自己的脚下,嘴上说的客套,眼睛却只看着台阶,不快不慢地走下二楼。
“不会打扰。”
这声音,且陶抬起头,和魏限月对上眼。
魏限月的头发拢在脑后,露出的挺阔额头,五官轮廓冷冽深刻,眼睛里晕着一簇光正直勾勾地盯在林且陶脸上。
她没表现出慌乱,依然笑容得体:“魏先生,又见面了。”
她这么说却没有伸手握手的意思。魏限月盯着她,也笑了一下:“嗯,又见面了。”
林且陶头发微卷,一缕黑发堆在她的颈窝,随着呼吸起伏,魏限月视线从她的脸转移,盯着她颈窝处看了半天。
“那我先告辞了。”魏限月收回眼光,往门外走去。
林且陶心里舒了一口气,又看见林格志冷着一张脸看着她:“你刚刚为什么躲到二楼?”
林且陶本不想在大门口说这些,可林格志从来都是越在人前越长脸,似乎就是要让魏限月听见这些。
魏限月才下台阶就听见林格志这声不小的质问。
林格志就是故意的,他本来拉下脸去请魏限月到家里做客已经很没有面子,谁知道魏限月只问了一句:且陶在不在?林格志说林且陶在,魏限月才同意做客。
结果林且陶来晚了不说,全程躲在二楼,魏限月冷着一张脸没说几句话就走了。这么大的气,林格志憋不住。
林且陶的轻笑声传进魏限月的耳朵:“我还纳闷你干什么叫我过来,原来是你又有计划了。”
“胡闹!”林格志大吼一声。
冯薰装模作样的把人往屋里领,又装模作样的要去关门:“客人还没走远,你嚷且陶干什么呀。”
这句话让林格志更来劲了:“她这话让人听见才叫笑话!”
“你不怕我再跑到国外躲个五年,你就继续嚷嚷。”
魏限月停下脚步,赫然回头。
“再躲五年?”魏限月一步一步走回林且陶身边,眼神快要把她烧灼。
林且陶看了林格志和冯薰一眼,不想让他们知道魏限月和她之前的关系,于是拉着魏限月离开庄园。
林且陶没有开车,魏限月的车离庄园不算近,这么长的距离魏限月就任她拉扯,直到走到自己车前,他突然发狠把林且陶一起拽进车里。
司机很有眼力见的没有上车,守在车门附近观察情况。
林且陶把惊呼压回嗓子,戒备地往车门那里靠去。
魏限月抓着林且陶的胳膊,把人往自己面前带:“你回答我。”
“魏限月,你想被拘留吗?”
林且陶把手放在他手腕,用力拉扯。
“你觉得我怕这个?”魏限月离得更近了,吐字呼出的气息打在林且陶的下巴处,热气萦绕。
“你发疯了是不是,你看清楚我是谁!”
他声音暗哑:“你是林且陶。”
且陶不再挣扎,看着魏限月的眼睛:“但是你不是魏峰。”
林且陶趁他失神,挣脱了桎梏,又狠狠推了他一把,魏限月高大的身躯撞在车门上,发出不小的声响,把门外的司机吓了一跳。
魏限月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立即起身压向林且陶,车后座空间狭小,他伸手护着她的后脑,使了点力就把人压在车座和车门的交界处。
他后知后觉感觉到疼痛,却低声哄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林且陶愣了愣,要是他没有恶狠狠地抓着她的手腕,她挺乐意听他道歉的。
林且陶:“那你倒是放手啊!”
“我放手你就跑了。”他声音低沉,越来越凑近她的耳畔。
“滚开!”林且陶声音带着怒意。
魏限月用手指磨蹭着她的手腕,头抵在且陶的颈窝,像只讨好的猫:“且陶,我好想你。”
林且陶缩着脖子,极力躲开他的头,心脏骤停又跳得飞快,她都害怕自己猝死。
这算什么?这个人精神分裂了吗?且陶狠狠屈起膝盖,她本意是直接让他断子绝孙,但是由于姿势的原因,只是撞击上他的腹部。
这就已经足够了,魏限月不设防被撞得差点干呕,眼泪都要疼下来。且陶把人推下座椅,转身打开车门,又“碰”的一声关上。
她冷眼看着车另一侧的司机说:“你们这是在违法犯罪。”
说完疾步走到马路边,上了一辆在庄园门口等着接客的出租车。
那司机听见这句话却没什么反应,估摸着魏限月收拾好自己,才恭恭敬敬拉开驾驶座车门,发动车子。
“她刚刚在外面说什么?”魏限月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他一边调整坐姿避开后背受伤的部位,一边问司机。
“林小姐说,我们这是违法犯罪。”
魏限月:“你觉得呢?”
“我觉得,您不会伤害林小姐。”
魏限月轻笑出声:“不,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