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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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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统六十二年,三月初三,玄德皇帝驾崩。

    三月初四,举国七日哀悼。长安全城挂起白布,百姓白衣白头巾,吃斋悼念。所有商行酒楼闭门七日。

    三月初七,柳卿云代柳鹤童长灵殿,为君守灵三日。

    三月初九,玄德皇帝下葬。

    三月初十,小皇子与三位公主长灵殿守孝一个月。单亲王暂代监国一职,宰相身兼辅国相。

    四月初十,皇子皇女出殿。监国、辅国相与众大臣商议后,决议让小皇子少阳节之前登基。因为国,不可一日无君。

    当日,柳鹤童回府只说了一句话:“小儿君主,我大王朝难道真是气数已?”

    柳卿云当时只顾着埋头练功,差点到了走火入魔地步。她曾想过进宫探望三位公主,但守孝期间任何人都不得接见。等到三位公主出殿之后,朝野上下都开始忙着小皇子登基。

    倒是长柔公主知她性情,传来一封飞鸽传书,纸条上只有两字“安好”。柳卿云也只能放下心思,专心捣鼓那本她钻研了两月才学会些毛皮《九阳真法》。

    四月二十六,小皇子单于登基,国号改为康盛。君,武德皇帝。

    因为皇帝才满十岁,皇太后理所应当开始垂帘听政。单亲王依旧任监国,正一品。辅国相封为右丞相,从一品。原太子太师封为左丞相,从一品。

    皇太后原本就是单亲王表姐,而太子太师则是皇太后亲自为小皇子挑选老师,老皇帝驾崩后封为太子太师。明眼人都知道,如今朝野上下几乎一半都是皇太后人。但却无人敢私下里与皇太后过不去,谁都知道小儿皇帝不过是她一个傀儡。

    小皇帝继位后第一件事,便把皇宫亲卫金吾卫换了一遍大血。除了右金吾卫上将军纳兰丰神与左金吾卫上将军韦行风,其他人都被调遣到了羽林军和护城军里。理由则是小皇帝尚且年幼,需要精锐士兵来保卫。

    五月初五少阳节过后,小皇帝到龙马寺祭天。柳卿云跟着柳鹤童作为臣子也跟着去了,到了龙马寺本应乖乖待方丈禅房里小皇帝却不见了。

    再过半个时辰就是祭天吉时,所有侍卫都派出去寻找。但饶是这么多人,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小皇帝还是没找到。

    “云儿,你也去帮忙。”柳鹤童对身边柳卿云发话。

    柳卿云点头,离去。寺外找了一圈,没有。刚进寺内,就见佛经堂里焦急长柔公主。于是信步走了过去,欣欣然打了个招呼。她才不着急,又不是她祭天。

    许久未见,长柔公主被眼前倾长俊美少年惊了一下,随即想起小皇帝就又焦急起来,也顾不得去细细看柳卿云这几年来变化。

    柳卿云见她焦急也皱起了眉头,安抚道:“公主莫急,小皇帝怎说也只是十岁孩童,走不了多远,一定还这寺内。”

    “寺内都被侍卫翻了个底朝天……”长柔公主忽然吓了一跳,“该不会被人……”

    柳卿云笑道:“这龙马寺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莫说人,就是连鸟儿都飞不出去啊。”

    长柔公主拍了拍额头,失笑道:“本宫一急,可就昏了头。”

    “皇姐!”一道脆生生声音由门外传来,紧跟着两个华衣少女便走了进来。柳卿云赶忙施礼:“微臣见过三公主,小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卿云?”身形小巧玲珑小公主立马就认出了柳卿云。

    “正是微臣。”

    “几年不见,倒是越发俊俏了。”三公主笑眼角带魅,“不如招了来做驸马,免得被人先下了手,你说呢皇姐?”

    “安楠莫要胡说。”长柔公主责怪道,但脸颊却红了一片。

    “这……”柳卿云眼见不好,“微臣这就去找皇上。”说完,脚下暗暗带起轻功,一眨眼就溜了。

    “皇姐今年若是再不成亲,那妖后定会将你远嫁他国,皇姐怎就不着急?”三公主看着单柔清随那背影远去眼神就心急。

    大王朝就她们三个公主,单柔清早已年过十八,单安楠稍小两岁,不担心便是小公主单宁香。若不是老皇帝驾崩,皇太后忙着处理小皇帝登基暂且记不起她们,怕是早早便将单柔清送去和亲了。

    单柔清收回眼神,柔柔一笑:“本宫再急有何用?他那时不过是年少气盛,孩童之言又怎能当真?”

    单安楠叹了口气。

    “皇姐放心,他若是不守承诺,宁儿就打他满地找牙!”单宁香恨恨举着拳头。这几年吵着闹着习了武,这小公主倒是有了一股子江湖风气。

    单柔清摸着单宁香小脑袋,笑而不语。

    那人,谁知他心哪儿……

    这头儿,柳卿云一路逃窜了出来,抹了把脑门子上冷汗。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到了寺里厨房,因为还未到午膳时间,厨房里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柳卿云走到水缸边,刚喝口水,就喷了出来。水缸边那个一身金龙袍,头戴龙冠不是小皇帝是谁?

    柳卿云擦干净嘴边水渍,量挂上一副亲和面孔,蹲下身道:“皇上这儿所谓何事?”

    小皇帝慢慢抬起头,看了一眼柳卿云,问道:“你是谁?”

    柳卿云施了个礼,道:“微臣柳卿云,乃是护国将军柳鹤童之孙。”

    “哦。”小皇帝看似对她没什么兴趣,“你是来抓我?哦不,你是来抓朕?”

    柳卿云眉头微皱:“皇上是君,柳卿云是臣,自然是来保护皇上。”

    小皇帝看着柳卿云,低下头撇了撇嘴:“朕不想祭天。”顿了顿,“朕,也不想做皇帝。”

    柳卿云哑然失笑,对于一个十岁孩童来说不论他是否身皇家,恐怕都难以理解“做皇帝”是个什么意思。

    小皇帝继续说:“可刚才朕碰见一个老头儿,他说朕是天子之命不可改,江山之位不可移。”

    老头儿?柳卿云琢磨了一下,能说出这话又能进龙马寺老头儿估计也只有那个老头儿了。这么说来,大王朝始终会是单家江山。这苦命小皇帝这辈子也就只能做皇帝了。

    柳卿云从怀里摸出个糖葫芦,小皇帝眼前摇晃了两下,小皇帝立马就勾起了好奇心:“这是何物?”

    “民间称之为糖葫芦,皇上可想尝尝?”柳卿云故意剥开一点丝绢,甜甜香味充满鼻尖。

    “给朕。”小皇帝伸手便要去拿。

    柳卿云缩回手,把糖葫芦举高,道:“但皇上得答应微臣一个条件,对于皇上来说绝对不难。”

    小皇帝五官皱到了一起。

    “以后微臣每日都派人给皇上送糖葫芦。”

    “朕应你。”

    柳卿云伏着小皇帝出现众人面前时,恰好赶上了吉时。糖葫芦诱惑,让小皇帝全程乖乖如同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布。

    长柔公主远远朝她点头,柳卿云眨了眨眼睛。

    皇太后回宫途中掀起车帘问马上单亲王:“找到我皇儿是何人?”

    单亲王还未答,旁边小皇帝道:“柳卿云,护国将军之孙。”

    放下帘子,皇太后问小皇帝:“皇儿可喜欢他?”

    “他对朕很好。”

    皇太后微微眯起凤眼,露出慈*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