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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善美转身便走了。
苏樱看着柯善美的背景,倒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此刻,容靳修已经走到门口醣。
苏樱转过头来,怔怔的看着他,倒有些不认识似得呙。
容靳修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都听见了?”
苏樱说:“柯正东贩毒是怎么回事?”
容靳修说:“为了报复陆成灏,这小子知道是陆成灏害的他们家破产还有他母亲如今的地步,四年前在国外的时候,便加入了境外贩毒组织,估计是想大赚一笔,东山再起。”
苏樱骇然:“怎么会这样。”
在她的印象里,柯正东还是那个幼稚的在街上抢她钱包打游戏的大男孩,怎么会同那些恐怖的贩毒组织搅在一起呢。
容靳修继续说:“这两年,柯善美费劲力气将他从那里捞了出来,一直带在身边,她这个弟弟,时不时的要出一些幺蛾子,倒也不是让人省心的料。”
苏樱微微低着头:“放过这个孩子吧,阿修,用他来威胁柯善美,我觉得太残忍了。”
容靳修叹了一口气,将苏樱揽在怀里:“你就是心太好,我同你说过,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柯善美逼着你从天台跳下去的那一刻,她仁慈了吗?有些事情你能忍,但是我不能。”
苏樱没有说话。
她知道,容靳修做这些都是为了她。
柯正东是柯善美唯一的软肋。
如果不抓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动摇的了她。
容靳修做了坏人,她实在不能在这里当好人。
只是,心里更多的是愧疚。
对容靳修的愧疚,对柯正东的,甚至对柯善美……
其实苏樱和柯善美不一样。
如果柯善美不同她抢抚养权,她不会阻止柯善美与这个孩子接触。
等果果长大一些,明白了一些道理,苏樱也会实话实说,给她更多的选择。
只是现在果果现在年纪还小。
她实在不放心将果果交给其他人照顾,尤其这个人是柯善美。
柯善美几乎是铁血一般的手腕,万事不输男人,亦是苛求完美。
果果如果让她教育,或许等她长大以后会是独当一面的名媛。
但是,这样的代价太大了。
也许会牺牲果果快乐的童年。
她对她的孩子从来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他们快快乐乐的长大。
这几天,苏樱也是战战兢兢。
容靳修的这个条件其实同柯善美的旗鼓相当。
大家都要选择,都要放弃,或许都要往后退一步。
其实赌得就是谁更在乎一些。
苏樱着实没有想到这一赌,便是输的一败涂地。
几乎是两败俱伤。
第二天,苏樱打开电视的时候愕然的发现。
所有的频道都是柯正东的影子。
画面正是柯正东被警察带走,烤着手铐,塞入警车的情景。
现场有记者报道:“据报道,警方最近破解一桩贩毒大案,抓获“金三角”地区武装贩毒集团首犯之一柯正东,现有证据证明,半年前轰动一时的7-5特大越境贩毒案,是由其集团骨干成员与泰国个别不法军人勾结策划,分工实施,将在中国按照中国法律进行审判……”
苏樱换了一个台。
依然是关于这个时间的报道:“据报道,柯正东是原香黛儿董事长柯翰林唯一的儿子,其姐柯善美是成胜集团高管,而这次抓捕行动是因为柯正东的姐姐柯善美大义灭亲,将所有资料提供给警方……”
听到这里苏樱的脑子就像是被一下子掏空一样,再也不能思考。
柯善美将所有的资料提供给警方?
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容靳修说过,柯善美费劲心里才
将柯正东从那里捞了出来。
她为什么要将这些资料提供给警方?
她为什么要亲手毁掉自己弟弟的前途?
让苏樱更加措手不及的是法院的传票当天早上就送到了容家老宅。
三天之后开庭。
柯善美终究做出了选择。
用了这样近乎毁灭一般的极端方式。
的确是柯善美的风格,狠的不留一丝余地!
输了!
容靳修和苏樱都输了!
输给了柯善美的不留余地,输给了她的毅然决然!
只是柯正东成了这场争斗中最大的牺牲品。
但也许,终究应了容靳修那句话:他是成年人,成年人没有忍心不忍心,只有对错。
他误入歧途,做错了,所以付出了这样的代价。
连容靳修也完全没想到,短短几天,事情就急转几下,像是一场猝不及防的大海啸。
容靳修微微皱眉看着电视里面的报道,良久冷冷的吐出一句:“总算见识了最毒妇人心。”
接下来的几天可以说是兵荒马乱。
柯善美就像是一只红了眼的豹子,每伸一次爪子,发狠一般的迅猛。
三天之后开庭。
一切都在算计之中,柯善美拿苏樱非法收养大做文章,在法官面前大打同情牌。
塑造了一个失去女儿几乎要发疯的悲苦母亲的形象。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呵
果果终究被判给了柯善美。
从法院走出来的时候,苏樱永远记得,天空是没有一丝阳光的。
大片大片灰色的云,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沉的,快要坠下来。
她要失去果果了,终究还是失去果果了。
容靳修扶着她,说:“苏樱,还有别的办法,我们上诉!”
没用的。
苏樱摇了摇头,真的没用。
纵使容靳修再厉害,总也不能将钉在铁板上的钉子徒手拔了出来。
何况,柯善美还是一颗那样尖锐,那样顽固的一枚钉子。
柯善美正好从法院走出来。
她的穿着一声黑色,头发垂直,披在肩头。
苏樱甚至觉得连柯善美的头发都可以成为致命的武器。
便真是这样令人恐惧。
她的面容镇定,苏樱却觉得脊背发寒。
柯善美在苏樱的前面停了下来。
环着手臂,转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一个疯子?”
是的,苏樱就是觉得柯善美现在就像是一个疯子。
她越是冷静,苏樱越觉得可怕。
柯善美的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似乎叫苏樱害怕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她说:“容太太,我今天变成这样,也都是拜你所赐,是你将我逼上绝路。你逼着我将我的亲弟弟送进监狱,哈哈哈……”
柯善美的样子越发的可怕。
容靳修看着他她直皱眉头。
他保护似得将苏樱揽在怀中:“陆太太,没有人逼你毁了你弟弟,这是你的选择。”
柯善美说:“是啊,是我的选择,我宁愿叫我的弟弟后半生都在监牢里面度过,我也不愿意看着你们一个个都有好结局,凭什么那些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总要被你们一件一件的夺走,尤其是你,苏樱!我毁了我的一切,我也不会叫你好过!”
苏樱只觉得头重脚轻,若不是身子被容靳修揽着,她真怕自己会支撑不住倒下去。
苏樱的声音很弱,但却仿佛用尽了力气:“柯善美,我到底抢了你什么?果果也是我的女儿啊。”
柯善美
确是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容太太,我弟弟这笔账,我会记在容太太头上,终有一天,我会要回你欠我的。”
容靳修厉声:“柯善美,你疯了吧,选择在于你,是你选择了让你弟弟下地狱,是你自己心狠手辣,你凭什么怪在别人的头上,你这种心态就是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你,你自以为是最大的受害者,其实,你最自私,永远将自己的利益建立在别人之上。你总是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对苏樱好,那是因为她有一颗你永远比不了的干净的心。”
柯善美脸色铁青,终究丢下一句:“明日我就会派人去接我女儿。”
便冷然离去。
柯善美的最后一句话几乎叫苏樱没有办法呼吸。
终究她倒在容靳修的怀里。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
这间病房她来了许多次了,平日里一般也不让人用。
倒是给她预留了。
透明的液体通过胶管一点一点往下滴,穿过冰冷的针孔,进入她的皮肤,渗入静脉,随着血液全身循环。
苏樱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甚至觉得抬一下眼皮,动一下手指,都是一件费力的事情。
微微侧着头看了一下窗外。
外面一片漆黑。
终究还是下雨了。
如柱一样的雨像是一下子从天空全部倾倒下来,在天地之间形成了一道朦胧的雨帘。
苏樱看着雨水毫无规则的打在房间的玻璃上,然后像是被拍碎一般,分解变成雨珠子沉沉的往下掉。
苏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一直撑着手臂伏在床边眯着眼睛的容靳修醒了。
容靳修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问:“苏樱,起来吃点东西,医生说你严重贫血,今天不能再纵着你。”
从苏樱收到法院的传票那天起,莫名的得了厌食症。
怎样就是不想吃东西。
任何美味放进嘴里都像是吞了一块石头一样。
前些日子,容靳修一直纵着她,实在吃不下,便也没有逼她。
现在竟然因为贫血和营养不良昏倒住院,当然是不能再惯着她了。
床头柜上就放着保温食盒。
显然是容靳修早已经准备好的。
容靳修打开食盒,是一碗香喷喷的鸡丝粥。
鸡丝炖的香嫩,一打开溢出满满的香味。
苏樱却是毫无胃口。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
苏樱蓦然流泪:“阿修,我要回家,我想要回家。”
尽管容靳修起先是反对的,但是终究还是带她出了医院。
果果被判给了柯善美,她仅有一个月探视两天的权力。
这样的结果来的实在太过于突然,她不能接受。
回到老宅,苏樱便去了两个孩子的房间。
果果和小元宝睡在各自的床上,及其的安稳。
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比她预想中的要快的多。
并且是最坏的结果。
苏樱坐在果果的床边,捂着脸失声痛哭。
容靳修也进来了,心疼的拍着她的肩膀。
作为苏樱的男人,第一次感到这样无力。
终究也没有想到,柯善美会将自己的弟弟亲手送上断头台。
果果竟然醒了。
揉着眼睛,睡意朦胧的坐起来:“妈咪,你是来叫果果起床的吗?”
孩子的声音透着一丝没有睡醒的迷糊和奶气,但是却好听的厉害。
苏樱忙擦掉脸上的泪水,绽出一个微笑:“还早呢,果果再睡一会儿。”
果果迷迷
糊糊的说:“果果想跟妈咪睡。”
于是苏樱便睡着了果果的床上。
果果的床很小,腿几乎都不能伸直,苏樱微微蜷缩着身子,将果果紧紧的搂在怀里。
每一分钟,每一秒,都觉得无比奢侈。
苏樱第一次这样希望时光不要再走了,停滞在这里,该有多好。
终究,太阳会照常升起。
昨天晚上还是狂风大作,风雨交加。
今日一大早,天气倒是出奇的好。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
如同一个老妪一样缓缓的升起,眯着眼睛,懒懒的看着世间万物。
柯家的司机一大早就来了。
而这次,柯善美也亲自过来了。
苏樱还不知道该怎样同孩子开口。
果果看到门口的车,竟然不哭也不闹。
她对苏樱说:“妈咪,果果不会任性了,我知道果果和妈咪还在玩过家家的游戏,从今天开始果果一定会乖乖的遵守游戏规则。”
果果数着小手指:“妈咪,七天以后,你就会来接果果对不对?果果每一天都会想你,每一天都会等你。”
苏樱的心脏像是被刀子一刀一刀的剜掉一样。
她很想告诉果果。
这已经不是一个游戏。
她已经没有权利将她接回来。
果果以后会在另外一个环境中长大。
可是她说不出口。
再怎样恋恋不舍,终究还是走了。
很多年以后,苏樱都记得当年果果趴在后座窗户上微笑着向她挥手的场景。
看着黑色的车子呼啸而去。
苏樱知道,自己的一颗心也就这样被掏去了大半,胸口那一块空的发疼,怎样却都填不满。
苏樱一病不起。
这一病便是大半个月。
新年如期而至,大街小巷都是一派热闹的气氛。
老宅也早已经张罗起来。
连后院的每一棵树都被园丁贴了红符,寓意来年枝繁叶茂。
但是老宅里面确是一点新年的气氛都没有。
小元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琴房,却从来没有在苏樱面前提过果果一个字。
小元宝不同于一般的孩子,他大约也都是知道的。
容靳修打算上诉,经常同周律师在书房研究什么。
其余的时间,他都会陪着苏樱。
自从果果走了以后,苏樱的身体一直不好。
厌食症越发的严重,吃了就吐,就这么些天,已经瘦了脱了人形。
容靳修十分的担心,带她去看心理治疗师,又请了专门的营养专家,多不管用。
只能叫元宝多陪在苏樱身边。
看着元宝的时候,苏樱总是莫名的掉眼泪,有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流泪。
实在是太过于想念果果。
每天守着电话,却从来没有响过。
柯善美那边守卫森严,又多了一批保安。
苏樱偷偷的去看过几次,却都毫不客气的被赶了出来。
因为太想念果果,苏樱甚至想去求陆成灏。
但是自从半个月前陆成灏出国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
苏樱只觉得绝望。
她不知道果果现在的情况,一丝一毫都打听不到。
老太太最近又做了一次心脏搭桥手术。
正在恢复期,家里的事情,苏樱和容靳修也一直瞒着。
容靳修在老太太动手术当天飞去澳大利亚。
苏樱那时候发烧接近四十度,没有办法一同过去
。
生活僵硬的似乎变成了一块铁,任何东西都没有办法叫她恢复原状。
容靳修说,等她病好了,就带着她去澳大利亚居住一阵子。
苏樱也知道容靳修这辈子也是身心俱疲。
公司的事情,上诉的事情,包括奶奶的身体,还有她的病情,还有他总是用尽办法打听果果的近况。
然后回来告诉她。
容靳修真的很辛苦,可是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甚至花更多的时间照顾她,呵护她,偶尔还会腾出空来研究一下饮食,给她调理身子。
苏樱就像是一个风筝,被抽的只剩下一个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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