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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是自己开车到酒店楼下的,到了十八岁他和邵祺就一起把驾照拿出来了。上辈子做助理的时候把驾驶技术练得炉火纯青,这对他来说只是走个形式。邵家旗下就有个驾校,作为邵家的少爷,他们两个自然不用白不用动用了特权,他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没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情上。
教练私家教学,除开一开始的笔试等了些时间,模拟二的考试在黎语几次倒桩一把进后,教练就直接让他去考试了,一路高歌到拿到证件。惹得正在被《吞天》公测忙得焦头烂额的大少爷捶胸顿挫,本来还想第一时间考出来向毛天宇去炫耀哥就是如此完美的男人,现在黎语已经考出了而他连倒桩都还在练习,要是说了不被嘲讽就不错了,他和毛天宇已经在外人眼里是公然的死对头,无论是商场上还是别人面前,互相作对作的不亦乐乎,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假戏真做的意思,私底下毛天宇也开启嘲讽模式。
黎语来见的人,是几年前就让邵祺调查去向的一个女人,而消息中显示她在这家酒店。
他出来时没惊动任何人,就算他再迟钝也感觉的出来严家这些天似乎有些大动作,无论是门外时不时过来的访客还是上空的直升机盘旋,以及出现在门口的军用车和军备力量,都说明这些日子严家是有事发生的。在房间里还能听到在安静的走道上偶尔传来的军靴声和交谈声,那些访客每一个看上去都有些来头。
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七爷了,甚至连严八和三十二都是匆匆几面就离开。
在接到邵祺电话的时候,正好是他回到三人小窝去拿课本的空挡,门口停着的车是他给自己买的一辆别克,别克车身重材质坚硬,虽然驾驶舒适度不高,但安全系数在小车中算很不错的。
进了酒店,穿过大堂就直接走进电梯,他来道在这一层走廊上,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只敲了几声里面的两个保镖就开了门。
黎语并不觉得奇怪,要是没保镖才可能是走错屋子了,“我叫黎语,想见瑟蕾娜小姐。”
他说的是中文,不管他们是哪国人,既然到了华夏的地盘,那么不可能听不懂,既然听得懂他为何要说他国语言,这是一种华夏人骨子里透着的骄傲。果然其中一个看了他一眼,权衡了下才点了下头,用怪异的口音说着中文:“等一下。”
黎语并不知道瑟蕾娜愿不愿意见自己,多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并不愉快。
那进去的保镖从里屋出来了,过来和杵在门口的这个低声交流着,又看了几眼黎语,随后才让开。
黎语点头,直接进了内室,就看到在梳妆台前的女人,她穿着长袍真丝睡衣,身材却不是曾经看到的曼妙反而瘦的空荡荡,头发随意挽了起来,不施粉黛的脸上看上去有些憔悴和苍白,全然没有曾经的生动美丽,瑟蕾娜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可以说就算是娱乐圈也很少见到如此出众的美女,是什么让原本那样一个鲜活的美人变成这般沧桑和颓废。
她也没看黎语,低着头捣弄着粉饼盒。
“有什么要问的你就问吧。”她声音沙哑,好像被什么破坏过嗓子似得。
他们不是朋友,更没有寒暄的必要,所以这个时候黎语也是开门见山,“上次你在最后,有话对我说。”
“没有。”她抬头从镜子中映出了一双略带讥诮的笑容,在苍白的脸上略显诡异,“你和他上-床了吧。”
黎语挑眉,这一句话含着的信息量已经告诉他,这个女人是知道他和七爷的事,并且在很早以前。
忽然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笑到后面眼泪都飚了出来,重复着:“他居然愿意,他怎么会愿意……”
那模样实在有些恐怖,女人太瘦了,枯瘦的爪子抓着床单的模样犹如厉鬼,两个保镖冲进来制住她,并快速打了电话,眼神不耐和怀疑的望着黎语,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没有回答,但似乎已经回答了他一直以来的疑惑,对七爷,对他自己。
黎语站在高层的栏杆处,鸟瞰着乌云密布下的全城,大风吹在他脸上,即将暴雨的天气也阻挡不了他的新发现,欣喜萦绕心间。
掏出了手机,播出熟悉的号码,没几声那头就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地点,我让人来接你。”
“出去散散心,就别劳师动众了,在家里他们看我的眼神简直像我是个婴儿,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我必须警告你别派人跟着我了。”
“你不是?”七爷示意正在争论的众人安静下来,自己走到了窗边。
同一时间,两人看着相似的风景。
一群正在激烈讨论的人,声音忽然戛然而止,战战兢兢的望着刚训斥过着他们的七爷。
最重视规矩最不喜被中途打断,更不可能在会议中接电话的七爷接了电话,甚至还聊上了。刚才犹如冰刀般锐利深沉的视线,在接起电话的时候,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他们却分明感到七爷整个人都柔和了一些,这认知简直比恐怖片还惊悚。
“你见过已经十九岁的巨婴吗?”黎语悠哉的反驳,眼底却溢出一丝笑意,他就是喜欢男人偶尔表现出来的在乎,因为稀少才珍贵,这也是爱人间的小乐趣。
“黎语。”男人喊了一声。
“什么?”
“你该庆幸,我没限制你的外出,也没在你身上装定位,更没有把你锁在我的卧室里。”男人的语气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你不会说真的吧?”
“马上回家,如果不想一个月下不了床。”男人耐心告罄,最近局势并不好,严家多处产业受到不明波及,护卫力量出现短暂空缺,这个时候他不想冒一点风险,必须确保自家小孩儿安然无恙。
黎语愣愣的看着挂断的电话,本来还想温存几句,说些甜言蜜语的,但很显然这个古板的连玩笑都不会的男人,只要涉及他的安全时从来都是个暴-君。
认命的加快速度出了酒店,他有时候觉得大约自己就是忍不住完成七爷所说的,真是彻底栽在那男人手里了。开了一段路上了高架,黎语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异样,这是上辈子甩狗仔甩出的经验,总会时不时观察一下后视镜中的车辆,黎语本就是个细心的人,在几次变道后他终于确定,是被跟踪了!
天空越来越暗,突然像是承受了太多重量而裂开,下了磅礴大雨,雨滴打在车窗上,噼里啪啦的脆响传入耳中,他减慢了速度,并非高峰时段的高架车辆并不多,当他减慢速度后前后更是没什么车了。很快雨幕挡住了他观察后方车辆的视线,被雨水打滑的路线给行驶造成了一定阻碍。
当前方一片巨大的白光穿过视线时,黎语已经反应不及,踩上了急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和车辆撞击的冲击力中,车子被迫停了下来,引擎盖被撞得压缩成一小块。让黎语被困在驾驶座和座位之间,粉粹的玻璃刺入头部,温热的液体淌在眼前,黎语渐渐感到视线模糊,咬牙撑着神智。
幸好车门没被撞变形,至少他现在还能先出了车子,打求救电话。
这么大的雨,交警要来应该还需要一会吧。
当他开门将身体挤出车子时,由于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大雨很快打湿了他的衣服,雨水顺着头一路蜿蜒,流经下巴再打到地面上。
正抬头时,一双黑色皮鞋踩在大雨中,出现在视线中,雨点打在地面上,鞋子表面溅起的水透着青白色的反光,他缓缓抬头。
那刹那,一种头皮发麻的窒息感从尾椎蔓延开来,他颤抖着想要爬开。
他想了很多,那不详的预感更为激烈,而他却无能为力。
男人穿着得体的白色衬衣,外面是一件银灰色的针织衫,一条黑色休闲裤包括着修长有力的大腿,他走在雨幕中,身后站着一个为他打伞的人,他有些印象,这印象来自上辈子,这人是他的表弟,似乎叫丁汉池,是一个刀口上生活的人。
男人的衣服丝毫没有被雨淋到,每一步都很稳,像是要去参加宴会般。
黎语的抗拒无法阻止男人将他抱起的动作,浑身湿透的黎语瑟瑟发抖的样子看起来很脆弱。
他看着男人从身后人手里接过一支针管,他惊恐的想要躲避,却早就被固定了手臂,男人推动着针管将液体打了进去。不不不!他疯狂在心里呐喊,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这个男人在他眼中无疑越来越深不可测。
他被男人抱在怀里,视线越来越模糊,陷入黑暗前看到的画面是车子里被塞进了什么人,没一会火光冲天,隐隐听到了警车的声音……
黎语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视线中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这是间单人房,面朝大海,阳光洒室内,空气中还带着隐隐的花香和海风咸湿的味道,吸入肺腑中让人心旷神怡,他捂着头掀开了被子,看了眼盐水袋上输的是葡萄糖,直接拔掉了针管,一丝鲜血从伤口中手背上渗了出来。
他也不在乎,好像有很多事情想不起来,就像是脑子太久不用而生锈了,它暂时学不会什么叫思考。
身体有些僵硬,大概是很久没有动过而产生的僵直。
刚下床时腿还有点软,去旁边的洗手间解决了生理需求,他才打量着这个蓝白相间的房间,墙壁上挂着一幅维纳斯诞生的油画,周围无论是家具还是装修风格都偏海滩风情。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环境很安全也让他暂时有些安心。
没有人绑架了人,还会放在这么好的房间,然后给他挂上葡萄糖补充营养吧。
他打开了门,一条五米宽的走廊外,是一个巨形花园,林荫小道,白色的栏杆花团锦簇,不远处还有个木质秋千,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到湛蓝的池水上,波光粼粼上荡漾着细碎的金光,灌木丛中点缀着不知名的黄色小花,这里美得简直像是一个想象出来的世界,他像是被吸引了似得的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穿过一片花海后就是刚才看到的水池,水池中引出的水通过喷射器洒在花圃上,空中散开的水雾凝结成小小的水珠在阳光中漂浮,刚起来时的迷茫和恐慌不安的心渐渐沉静了下来。
这样像是梦中的环境,本就能安定人心。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因为在藤花树下的长椅上,一个英俊的无可挑剔的男人正坐着小憩,男人闭着眼,五官很精致奢华,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形,组合起来有一种窒息的美和逼人的贵气,肌肤像是玉雕似得透明,白色衬衣勾勒出犹如猎豹般完美的身形,最顶上的几颗扣子扯开了些弧度,隐约能看到在阴影中性感的锁骨。
周围只有鸟叫和水声,那个男人像是融于在环境里,黎语知道自己应该上前询问,但身体却在后退,他不忍打扰这样美丽的一幅画。
可就在他后退的时候,那男人睁开了眼。
慑人的目光看向他,他就像一颗图钉,被榔头敲入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