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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有想到,谢莘会嫁的这样仓促。
到腊月之前,云氏都在给谢莘置办嫁妆,赫峰第一次上门之后,又来了两三回,两个年轻人也有了不少交谈,赫峰没有想到,这样身份的女子竟然能生就这般温婉的性格,心中又是喜欢了许多,谢莘也觉得赫峰果真如爹爹所言,是个有见识,有能耐的,反倒衬的自己见识浅薄,心中对他钦佩不已,俨然将之摆放到了未来夫君的位置上,在这方面,谢莘完全就是随了云氏,以夫为天,以夫为尊,性格温顺到不行,正好对了赫峰的要求。
两相越是接触,就越是满意。
腊月里,赫家便来迎亲,侯府出了不少嫁妆,虽不说十里红妆,但一二里还是有的,把赫家那座小院子摆得满满当当的。
赫峰的宅子是他父母留下的,不大不小,两进两出,共十来间房,仆人有十来个,将家里内内外外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赫峰的弟弟叫赫游,十岁就入了书院,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因着要考童生,课业紧张,回来吃了哥哥的喜酒,只在家待了两天就又回书院去了。
因着是新亲,所以,谢嫮这个年都是跟着姐姐在赫家渡过的,不仅是她,还有谢韶也是,他们都成日里被困在侯府,也没个正当理由出门,这回借着谢莘的婚事,他们倒是过足了瘾。
赫峰也是豪爽好客,听说小姨子和小舅子要来,就命人将主院两侧的上房给安排下来,将里头重新布置的好好的,虽不比侯府奢华,但干净整洁,雅致清爽,家里没有大人管束,可让谢嫮和谢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两人住的都有些乐不思蜀了。反倒是谢莘,觉得很是不妥,催了好几回,让这两个孩子回府,可是都被谢嫮和谢韶拒绝了,总是有志一同的说‘再住两日’,可是两日复两日,眼看这都住了快一个月了,谢莘又喜又忧,反倒要赫峰来安慰她。
也亏得她这些日子新婚,日夜被赫峰这血气方刚的汉子折腾的没什么精神,也就不去管那两匹脱了缰的野马了,随他们去了。
而谢嫮和谢韶之所以这回会赖在姐夫家里,一来是为了自由,二来也是为了两人的秘密大计。
自从上回谢韶赚了第一桶金之后,两兄妹就深感银钱的重要性,这不,若是没有上一回谢韶铤而走险用五金赚了十万两雪花银,谢靳如今的官位哪里能到手?他官位不到手,罗大人对他抛出了那样的诱惑,他又如何能拒绝的那样干脆?所以说,钱真的是个好东西,世人总说铜臭不堪,可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不看重金钱,靠喝风饮水就能活下去了?
别逗了!
所以,谢嫮趁着这回离开了侯府,就把谢韶拉出来一同商议出了一个大计,两人要合伙开铺子挣钱,谢嫮出钱出主意,谢韶则跑台面上的事,两兄妹一合计,决定先从酒楼开始做起,毕竟吃食投入不多,回钱快,做的就是人气生意,这个想法和谢韶不谋而合,他从前就有过开酒楼的想法,只是没有那个条件与基础,酒楼只要开起来,每天要用的食材什么的倒费不了几个钱,就是开起来这个过程比较难,一是因为选地,二是因为门面装潢,这两者都是费钱费工夫的,他从前哪里有银钱去弄这些,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他上回赚的,除去给了谢靳的三万两,他们兄妹此时还有七万两银子,在朱雀街最繁华的地段租下了一栋三层高的楼,谢韶自小混迹市井,三教九流的人认识不少,并且很神奇的,每一个竟然都把他当做亲生兄弟一般信任相处着,谢韶只招呼了几回,就有人把上好的工匠推荐出来。酒楼装潢的差不多了,谢韶又从外头招揽了几个厨子,据说都是城里大酒楼的大师傅,谢韶人豪爽,又出得起价格,掌勺师父倒是不怕找不到好的。
就这么忙活了近一个月,兄妹俩终于如愿将酒楼开了起来,取名叫做福源楼,总共花费一万一千两,其中房租和装潢是大头,其他就是伙计和厨子的薪资,福源楼的薪资一出手就是京城之最,但是所要求的伙计素质也是最高的,就连跑堂的都需要通晓文墨,识文断句,厨师都是名家出身,每人都有几十上百样拿手好菜,有两位甚至还是宫中退下的御厨,也被谢韶聘了过来,他这是有心把福源楼做成京城第一,口味第一,环境第一,人文第一,风雅第一,价格第一!
要做到这么多第一,非要谢韶这种常年混迹市井,又不乏资金,会来事,能办事的人能够做到,谢嫮也是第一回见识了谢韶的办事能力,年纪虽然不大,可是朋友却真的是很多,虽然都不是什么出身高贵的王侯将相子弟,可是看着就知道,都是那种肯为兄弟两肋插刀,豪气干云的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只要谢韶一声吩咐,多的是人上门来替他做事,颇有孟尝之风。
而谢韶怎么做生意,谢嫮是不管的,她只是陪他选了地方,在开业前帮着布置酒楼的装饰,叫谢韶惊奇的是,他这个妹妹真不愧是夜夜苦读的书呆子类型,年纪小小的,懂得还挺多,从装饰到采购,每一条都办的利利索索,甚至还会管账,这才真叫谢韶刮目相看呢。要知道,开铺子最重要的就是有个人管账,可是谢韶台面上的事情能够做的很好,账目上头就是稀里糊涂的了,也没那个耐性坐下来算账,正好谢嫮能够顶上这个缺,再没有比亲妹妹更适合管账的了。
这一番折腾,就是一个月过去了。
云氏就是再好的脾气,也不能忍受儿女这么长时间在外头疯玩儿了,派了府里的马车来了赫家,就把谢嫮和谢韶全都接了回去。
马车抵达归义侯府,谢韶先下车,然后掀开了车帘子,叉着谢嫮的胳膊把她抱了下来。正要进门,却看见侯府正门里走出一行人来,是大公子谢仲和三公子谢晁,还有几个书院里的学子,有说有笑的走出来,而在他们的后方,竟然还有一对让谢嫮闪瞎眼的人,李臻和谢衡!
真是冤家路窄!
谢衡似乎也看到了谢嫮,脸上漾出甜笑,一派天真无邪的跑到了谢嫮面前,勾住了谢嫮的胳膊,用软糯到黏牙的声音说道:
“五妹妹,你回来啦。这些天可想死我了。”
“……”
突如其来一阵鸡皮疙瘩,谢嫮看着谢衡,不知道怎么回应她这虚假到极致的话语,还没开口,就见谢衡把谢嫮拉到了李臻面前,以一副友爱姐妹的姿态对李臻介绍说道:
“李家哥哥,这是我们侯府的五姑娘,那位是他哥哥,府里的二公子。”李臻和谢韶,谢嫮都是见过的,就是谢衡不介绍他也认识,只如今被谢衡这么一介绍,让旁人听起来,就真像是亲疏有别了,他素来温和,虽然这回被人架上了架子,只扫了一眼谢衡,并没有说什么。
谢衡的介绍,就连谢韶都不淡定了,看妖怪似的看着谢衡,倒也没有当面发作,来到李臻面前,抱拳作礼:“春山兄,好久不见了。”
李臻也对谢韶回礼:“维桢兄,别来无恙。”转头看了一眼神情平静的谢嫮,也对她点了点头:“五姑娘好。”
谢嫮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心头竟然掀不起半点涟漪,对他甜甜一笑,将双手作福在腰间,对他行了个闺秀礼,落落大方的说道:“春山公子好。”
李臻见她神色如常,一张小脸越发明艳动人,在冬日阳光下更显清雅标志,似乎有些凉意,小巧的鼻头冻得有些发红,别样的娇憨可爱,一双眸子如黑曜石一般湛亮,又长又密的睫毛楚楚动人,随着她眨眼上下翻飞,优美如蝶,整张小脸就变得如春日桃花般灵动粉嫩,心中觉得奇怪,从前也见过谢小五,并未发觉她生的这般灵动雅致,睿灵娇美,一时竟有些看呆了。
谢衡将他的表情看在眼中,暗自咬了下唇,这才上前挡在了两人中间,说道:
“春山公子才学惊人,我适才弹了一曲,有不懂的地方正向他请教,五妹妹可有什么琴艺上的事情要问春山公子吗?他可厉害了,什么都懂。”
谢嫮看着谢衡,拼命忍着笑,她这护食的姿态有些似曾相识,貌似她小时候见到李臻就是这样的,见不得旁的女人靠近他,见不得他的眼中有旁的女人。
谢嫮这一世可不想和这两位再有什么牵扯,李臻喜欢谢衡那就让他喜欢好了,反正她是再也不会掉入那流于表面的蜜罐之中,搞得自己糖没吃着,反而泥足深陷,苦不堪言了。
天真无邪的笑了笑,对他们说道:“春山公子自然是厉害的,只可惜我对琴没什么兴趣,倒是喜欢绣花,春山公子会吗?会的话倒是可以指点一下我。”
谢衡奇怪的看着谢嫮,既松了口气,又觉得她太失礼于人,李臻倒是好脾气,像是没听出谢嫮话里的讽刺来,从容说道:
“绣花我倒不会,恐怕帮不了五姑娘了。维桢兄,下回咱们再一起饮茶论诗,今日便不再多留了。”
“春山兄请。”
李臻原也不是谢韶请回府的客人,谢韶自然没有多留的道理,见谢仲和谢晁送完了那些学子,他便也拉着谢嫮回了府,不再与大房,三房的人有多接触。
他小爷心里可还憋着一股子气呢,谢莘虽然嫁了,并且嫁的人还不错,可是,这也不代表他愿意身边的人被旁人算计,这回若不是他爹快刀斩乱麻,没让三房的孙氏得逞,要真把谢莘嫁给那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只怕他们二房今后就再也别想抬起头来做人了。
一如谢靳说的,这笔账,他们记下了,总有一天会讨回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