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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只是看着她,微笑不语。
但孟柠偏偏看出了那眼神中蕴藏的情意。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猛地抓住了施荣的双手,急切而又忐忑地问:“施大哥,你是来找我的对吗?”
施荣从不舍得她失望,再说这也是事实。“是。”
“那……”
“总不好让女孩子先表白的吧?”他低头看她,眼神深邃动人,仿佛里面藏了整个世界。“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孟柠极力忍住内心奔腾欢呼的雀跃,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施荣也笑了,他心中除了欣喜与激动之外,其实还有着迷茫。只是这迷茫他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因为好像不管他怎么做,都不一定能够得到最终的答案。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没有人能为他解答,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下去。
未来会怎么样他从来都没想过,好也罢坏也罢,他已经走到这里,就决不会中途停止。
就像是系统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够压抑住心头的魔鬼表现的这样温柔,施荣清楚得很,只有这样的自己才能被孟柠所接受,他不知道……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可以确定,未来的路会非常难走。
但他愿意承担一切艰难险阻。
在施荣怀里待了会儿,孟柠突然想到一个大问题:“可是施大哥为什么要来做我家的护院?在花厅看到你的时候我都吓坏了呢,还以为你是来追我讨债的……”说着小脸微微一红,她看见施荣就忍不住面红耳赤,说出这话来,忍不住就又想起之前自己不告而别的事情。“对了,还有我哥哥说给你留了口信,是让里正代为转告的,你是知道了之后才来的吗?”
施荣轻轻点了下头,他没有说的是孟浩只是一句话带过,并没有告诉他是去了哪里。如果不是有系统,他也不会知道孟柠的位置。
孟浩。
这个梁子他记下了。
早晚奉还。
心里寻思着报复人家的大哥,表面上施荣却仍然很温柔,“冷么?”
孟柠摇摇头:“热着呢。”秋老虎啊秋老虎,虽然是晚上了,但仍然挺闷热的。
施荣笑了下,点了点她的额头:“回去睡觉吧,免得明儿一早起来有黑眼圈。”
“黑眼圈?”孟柠歪着脑袋,对这个词颇有些不解。
“……去睡吧。”施荣没解释,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把孟柠抱起来,放进窗子里,又定央央凝视了她片刻,方才落了轻轻一吻在她额头,而后道:“咱们明晚再见,好么?”
孟柠乖乖点头,但仍旧有些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回床上去了。可躺到床上却又百般睡不着,总想着施荣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觉得虽然两人才认识几个月,可她却觉得好像前世见过一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姻缘天注定?施大哥对自己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觉?孟柠有时候会觉得施荣的眼神有些悲伤,但她说不出那悲伤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喜欢他,他也喜欢自己,两情相悦,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儿么?
那种深入骨髓的悲伤……是哪里来的呢?孟柠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无论如何,她对施荣是真心喜欢的,这人对她和对其他人都不一样,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是价值连城的珍宝,有这样一人爱自己胜过生命,只要是想想,孟柠都觉得很幸福。
只是,倘若爹娘知道了,不会允许自己嫁给施大哥的吧?门不当户不对不说,施大哥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有野心的人,孟柠还记得在乡下的时候,施荣说过什么呢。他就想在好山好水的地方快活惬意地过一生,可以的话孟柠很愿意陪着他,她也不是不能吃苦,非得要人伺候着的,可是爹娘兄长那边……孟柠又实在舍不下。
养育之恩没齿难忘,她又如何舍得让父母心痛失望。但要她找个青年才俊嫁了,她又不肯,她只喜欢施荣一个人啊。
想来想去,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孟柠抱着被子从床头滚到床尾,唯一的好事就是施大哥也喜欢自己吧……除此之外,都是烦心事。
这样胡思乱想,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反正等到孟柠再醒过来,天色已经大亮。
今天要和娘亲一起去庙里上香。一是为了祈福,二是为了还愿。爹爹说自己失踪那两个多月里,娘险些哭伤了眼,天天都去庙里求神拜佛,现在她平安归来,本来应该立刻就去还愿的,但担心她受惊,所以在家里养了一段时间。现在有了新的护院,事不宜迟,也不能再拖了。
换上颜色素淡的衣裳,极美的容颜即便是素面朝天,松松绾着流苏玉钗,也格外清丽绝俗。气色极好的小脸白里透红,一看便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娇娇。
这也算系统比较有良心,每个幻境世界都让孟柠得到万千宠爱,不曾受过丝毫风波侵袭。
护院是早就在马车那里等着了,孟柠挽着母亲的胳膊出来时,一眼就跟施荣对视。
四目相对间,他目光轻柔宠爱,嘴角笑意清浅,隐有赞赏之色,那表情,就差没直说“今天你真漂亮”了。孟柠被看得小脸一红,赶紧跟着母亲进了马车。施荣的功夫是最好的,人又稳重寡言,孟太师一开始虽然觉得这样的武师长得太招人,但相处下来觉得倒也不错,给人的感觉是非常好的。
施荣要是知道自己刻意表现出的成熟稳重给了孟太师这样的印象,一定很无语。
世人都喜欢好人啊。
到了庙里,施荣亦步亦趋地跟着孟柠,但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女儿曾经遭劫一事让孟夫人很担心,所以一定要护院跟紧点。
孟夫人跟庙里的高僧商量重塑金身的时候,孟柠就一个人在庙里四处闲逛。庙中香火旺盛,因此香客众多,气氛庄严肃穆,大多数香客也都很守规矩,决不大声喧哗或是吵闹。
当然,也有那不合群的。
远远的孟柠就瞧见一个小和尚从凉亭的台阶上摔了下来,她吓了一跳,随即有两名打扮娇俏的婢女跟下去,扬起手就要打人。
受孟夫人影响,孟柠对出家人也非常尊敬,虽然她并不信佛,但却绝不亵渎不敬于佛。在庙里欺辱僧人,谁这么大的胆子?
只要她神色一动,施荣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弯下腰去不着痕迹地捏了两片树叶,然后孟柠就瞧见那要打人的婢女抱着手腕哀哀喊痛了。孟柠乐了:“这是佛祖显灵了么?”
哦。施荣想。
小和尚躲过一劫,爬起来赶紧跑,但随后又下来了两个婢女,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小和尚跑过孟柠身边的时候一个踉跄,施荣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然后立刻松开,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剑眉微蹙。
他现在连男人的触碰都忍受不得了。
“喂!快点把那小和尚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惹怒了我家小姐,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其中一个婢女趾高气昂的说。
“小心点。”施荣低声对着小和尚说,随后抬起头看向前方,那两个婢女立刻倒抽了口气。
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孟柠自然也看到她们花痴的目光了,心里立刻不高兴起来,觉得施大哥一心只想归隐山林也是对的,长得这么好看,会招来很多人觊觎,的确是藏起来比较好。
小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多谢施主相救,还请施主让开,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小和尚这样有礼貌又慈悲,更是显得婢女的尖酸刻薄。孟柠身边只有两名贴身婢子,孟夫人外出素来不爱招摇,虽然被孟柠遭劫的事吓怕了,却也是带多了护卫,而非婢女。
但这两个贴身婢子都是忠心的,立刻挡在了孟柠面前,态度较之对方却好上许多:“二位姐妹,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小师父乃出家之人,此处又乃清修之地,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到此为止呢?”
“这怎么行?这小秃驴冲撞了我家小姐,定要拿他问罪不可!”
正说间,只见凉亭上又下来了数名丫鬟婆子,一起簇拥一名美貌女子而来。
孟柠与京城的贵女并不相熟,她自幼身体孱弱,极少出门,所以并不识得对方是谁。
不远处的二楼厢房内,几名贵气凛然的男子打量着远处的孟柠与那小姐,其中一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调笑道:“都说这章家小姐姿容绝艳,在京城的美人中也是叫得出名号的,可要我说呀,她对面的那位小姐可毫不逊色呢。真是奇怪,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位美貌的姑娘,我却不晓得?”说着,唰的一声展开手中折扇,端的是一个玉树临风。
他对面坐着的红袍男子也道:“的确长得好,气质也好。子玉,你的正妃之位不是一直空着么?你看那位姑娘如何?”
名叫子玉的男子尊贵无比,眼珠乌黑,浑身气度不凡,听了好友的话,便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