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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说着,淡淡的说:“我没杀他,我也不认识他,我只是听见有人/大喊‘是你’,我就过去看看,到的时候看到树上系了一颗人脑袋,我不关心那颗人头是谁,但是那颗人脑袋上插着这把短刀,我想把短刀拿下来,这个时候你们就来了,信不信由你们。”
他说完了,顿了顿,说:“我说完了,你们信了吗?”
温白羽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打量他,说:“你认识这把短刀?”
他说着,摩挲着短刀上面的红色月牙标记。
方清无力的点了点头,说:“认识……这是我师父的东西。”
方清说完,气息有些微弱,脸色更加潮/红,血顺着木桩子往下/流,似乎已经不太清/醒了,他垂着头,嘴唇干裂,嘴里似乎呢喃着什么,但是已经听不清楚了。
温白羽看向他的腰间,方清的血流的很多,或许是因为尸毒的缘故,他的血是黑色的,而且流/血不止,看起来已经严重失血了。
温白羽怀里的小五这个时候动了两下,火红色的眼睛抬起来,仰头看着温白羽,那眼神颇为专注,小手还拉了拉温白羽的袖子,然后指了指半昏迷的方清。
温白羽看向怀里的小五,说:“你想救他?”
小五的小肉手比划着指着自己的腰,嘴里“啊”了两声,眨着眼睛看温白羽,一脸小天使的表情。
温白羽差点被小五的样子萌化了,小五的胳膊短短的肉肉的,比划着动作简直就是卖萌,看起来小五想要救方清,让温白羽给他止血。
不过温白羽觉得,那些村/民刚才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现在的恐/慌心理实在太大,他们亲眼看见方清提着人头拿着短刀,恐怕已经认定方清是杀/人犯,光靠方清空口白牙是不可能洗脱嫌疑的,那些村/民也不可能放了他,而自己在这里只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温白羽正在苦恼的时候,突然听见慕秋的大喊声,说:“温白羽!温白羽!不好了!”
慕秋一个人往这边跑,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一边跑一边朝他们招手。
围观的村/民们也看向慕秋,慕秋看起来非常狼狈,喘着粗气,说:“唐六那伙人说看到了粽子,刚才唐名禄被抓/走了,我师父已经过去了。”
温白羽惊讶的说:“粽子?又有粽子?唐名禄被抓/走了?”
万俟景侯说:“咱们先去看看。”
温白羽看了一眼方清,然后点了点头,感觉这个寨子实在太诡异了,竟然三番两次的出现粽子。
他们跟着慕秋往回走,那些村/民也听说了有怪物袭/击他们,就跟着去看究竟,毕竟现在的村/民都是惊弓之鸟,就怕出现意外。
他们赶到大汉家里的时候,就看到大汉家里乱七八糟的,跟遭了贼一样,什么东西都横在地上,木头墙壁都破碎了,搭伙的唐家人还在,唐六爷和唐无庸估计已经去追了。
木板地上有血迹,还有一些烧焦和灼烧的痕迹,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臭气,好像腐烂的气息。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那些灼烧的痕迹,说:“果然是那些血尸。”
众人走进房子,发现房子真的乱的不成样子,里外都乱七八糟的,而且这个样子,根本不像袭/击,而是像找东西。
大汉的家里每个角落都乱七八糟的,被人翻了底朝天,温白羽越来越觉得奇怪,血尸是粽子,是没有/意识的东西,他们在树林里已经交过手了,虽然非常凶悍,但是并没有/意识,更别说智商了,他们突然袭/击进大汉的家里,然后把东西翻成这样,是在找东西?
而粽子没有/意识,说明肯定有人在支配这些粽子。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突然觉得村/民们在后山发现唐伯的身/体,或许只是调虎离山而已。
大汉家里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更别说是粽子想要找的东西了。
很快的唐无庸就回来了,他全身都是血,后面还有唐六爷,跟斗败的鹌鹑一样。
慕秋赶紧迎上去,说:“师父,怎么样?”
唐无庸甩了甩铁爪子,摇了摇头,说:“那些血尸显然有备而来,突然就消失了。”
唐六爷脸色非常阴沉,唐名禄是他儿子,他儿子被血尸抓/走了,这么能让他不阴沉。
温白羽说:“血尸为什么要把唐名禄抓/走呢?”
温白羽说着,转头看了看四周,又说:“这里翻得乱七八糟的,血尸显然是在找东西,如果是唐名禄撞见的话,估计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就像唐伯一样,但是为什么血尸选择把唐名禄抓/走,而不是杀了?”
他的话敲在众人心上,唐名禄一直碌碌无为,而且非常胆小好色,可以说是个纨绔子弟,什么都不会,为什么单单抓/走他?
如果这群血尸身后有一个支配者,他们想要威胁唐家的话,唐无庸和唐六爷都是唐家的高层,总比一个唐名禄要强得多,他们却唯独对唐名禄下手。
大汉已经被吓了半死,脸色惨白,突然站起来,往房间里冲,他冲上二楼,其他人看见大汉的反应不对劲,也跟着冲上二楼,就见大汉冲进了一个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
现在杂物已经被扔的乱七八糟,地上一片狼藉。
大汉突然喊了一声,说:“糟糕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怎么了?”
大汉说:“我放在这里的东西不见了!”
万俟景侯眯眼说:“什么东西?”
大汉则是挠了挠后脑勺,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这话一说出来,其他人都匪夷所思的盯着他。
大汉瞧他们不信,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用一个盒子装着,上面还有锁,从我爷爷开始就放在这里了,据说是宝贝,但是不知道是什么。”
大汉说这个盒子是他的祖先留下来的,祖祖辈辈传下去,他的爷爷还告诉他,其实他们是一群守墓人,但是不管是大汉还是村/民,都没有人知道墓到底是什么,他们后山上确实有很多坟头,但是都是村里死了人埋葬过去的,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坟头了。
寨子一直有个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一群人来到了现在的寨子附近,他们在这个地方定居下来,但是很快的,寨子被洪水淹没了,是一群人帮助他们死里逃生,那群人很神秘,似乎是为天帝做兵器的工匠,就住在后山里面,他们心灵手巧,善于做工,帮助村/民重建了寨子。
被偷走的神秘盒子就是那群神秘的人留下来的。其实这本身也只是一种传说,毕竟为天帝做兵器的工匠,这一听就是神话,而且随着祖辈口口相传,也已经走形了,大汉只知道这么多,至于什么守墓人,为谁守墓,守得是什么墓,神秘盒子跟守墓有什么关系,大汉一律不知道。
他只是到那个盒子放在这间杂物室里,但是现在不见了!
慕秋说:“现在怎么办?”
按理来说唐名禄的事情和万俟景侯还有温白羽都没关系,他们还是应该按时回去的,但是唐名禄是唐家的人,而唐无庸是唐家的门主,现在唐名禄不知去向,不知所踪,唐无庸肯定不能一走了之。
唐无庸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铁爪子,说:“这件事情……我和慕秋留下来处理就可以,你们一会儿就可以返程,等我处理好这件事情,很快会追上你们。”
唐无庸虽然说得轻巧,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事情如此复杂,他们根本毫无头绪,估计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没有立刻说话,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啊——!!!”的一声惨叫,是从外面传来的。
众人一愣,随即快速的冲出小楼,声音是从广/场上传过来的,是一个村/民在惨叫,温白羽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村/民瘫坐在地上,两眼发直,呼吸非常急促,伸手颤巍巍的指着前方,手指抖得厉害,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温白羽往前一看,刚刚绑着方清的地方,现在那根木桩子连根被拔掉了,旁边的柴火非常凌/乱,但是方清不是自己跑掉的,地上全是血迹。
有一条很长的拖拽血迹,血迹蔓延往前,一直通向后山。
温白羽感觉到怀里的小五突然暴躁起来,似乎是因为味道了血迹的味道,大量的血迹,血/腥味非常浓厚,这让身为烛龙的小五躁动不已。
小五拍了拍温白羽的手臂,眯着一双红色的眼睛指了指前面的后山。
众人顺着血迹往后山追过去,唐无庸让唐六爷和他的人留下来,继续去找唐名禄,其他的人则跟着温白羽他们进了后山。
血迹一直在蔓延,地上出了血迹,还有拖拽的痕迹,他们刚进了后山,就能看见地上抛着一根木桩子,木桩子上全是血,黑色的血迹,显然是方清的。
或许是木桩子太沉了,那些血尸把木桩已经抛下了。
阴雨已经停了下来,地上的血迹很明显,他们顺着血迹一路往前走,很快身后有动静,“簌簌簌”的声音,似乎是脚步声。
众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警戒的看着身后,结果一群人冲了过来,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唐六爷他们。
唐无庸皱眉说:“你们怎么来了?”
唐六爷说:“我们是追着那些血尸来的。”
原来那些血尸又有动静了,而且是向后山上逃窜,唐六爷的人一路追着就过来了。
众人也算是在后山上碰头了,所有的人全都集中在一起,天色非常昏暗,虽然已经不下雨,但是后山的路软的厉害,树枝遮挡着阳光,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没走两步之后,又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阴雨把地上的血迹冲散了,他们只能凭借着拖拉的痕迹往前找。
不过很快的,树木开始茂/密,地上全是折断的树枝,树枝非常厚,显然很少有人往这边来,地上也没有拖拉的痕迹了,众人也很难从断裂的树枝上看出那些血尸往哪里走了。
天色阴霾,四周全是枯树,地上是断裂的树枝,众人深陷在后山里,似乎有些难以辨别方向。
唐六爷从怀里将指南针拿出来,指南针转的很快,突然停在了某个方向,唐六爷指着前面,说:“这边是北面,寨子在北面,咱们回去走这边,继续走就往那边走。”
温白羽看了看唐六爷指的方向,总觉得反了,但是自己的方向感一向很奇葩,再加上唐六爷有指南针在手里,温白羽也就没有多说话。
他们顺着唐六爷指的方向,继续往南边走,地上全是断裂的树枝,根本看不到血迹和拖拽得痕迹了,雨越下越大。
温白羽怀里抱着小五,将自己的衣服撑起来给小五遮雨,万俟景侯的手一直搭在腰间,现在的万俟景侯还没有龙鳞匕/首这种东西,但是他的腰间配着吴刀,那把漆黑色的,没有刀鞘的宝刀。
万俟景侯自从进了后山之后就格外的警戒,手一直虚搭在刀上,看到温白羽的衣服全都湿/了,就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他们往前走了一会儿,天色越来越灰暗,四周感觉都是一样的,全都是树木,也分辨不出来是什么树木。
温白羽忍不住说:“咱们是不是鬼打墙了?”
唐六爷看了看自己的指南针,皱着眉没说话。
慕秋说:“咱们在树上做个标记就行了,那那那,你们看那边,那边有棵白色树皮的树比较明显,咱们在树上绑一个红带子不就行了?”
他说着,快速的跑过去,慕秋一边跑一边从自己的竹篓子里拿出一根红带子,准备系在那棵白色树皮的树上。
他刚跑过去,窝在黑羽毛怀里的小七笃突然发出“呋——”的一声,警戒的抬起头来,对着那棵树狂喊起来。
慕秋吓了一跳,回头看着他们,说:“怎么了?”
小七笃一脸戒备的样子,呲着獠牙冲着慕秋大喊,其他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白羽看向慕秋身后的那棵树,这棵树与众不同,其他的树皮都是干枯的深棕色,或者是毫无活力的灰黑色,而这棵树的树皮竟然是白色,雪白雪白的,好像白桦树一样,树干上长着无数眼睛,不过眼睛看起来有点小,密密麻麻的,看起来毛/骨/悚/然,怪怪的。
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了,小七笃只是狂喊,但是他不会说话。
这个时候温白羽怀里的小五也动了一下,温白羽一瞬间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前方。
慕秋看着众人的目光从奇怪变成震/惊,总感觉自己后背发/麻,但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无庸突然大喊一声:“慕秋!快跑!”
慕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师父让他快跑,慕秋撒丫子就跑,往前使劲一仆,一下扑出去,唐无庸立刻迎上去,一把抱住慕秋,就地一滚。
与此同时,就听到“簌簌簌”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声音,好像捅/了蚂蜂窝一样。
白色树木的树上,那些眼睛动了一下,原来那些“眼睛”竟然是活的,这只是一棵非常普通的树,树皮也是深棕色的,但是树上密密麻麻的蹲了很多小虫子,那些虫子的背部就好像一只眼睛一样,一片一片的叠在一起,堆在树上,看起来树皮就变成了白色,还有类似于白桦树的眼睛。
慕秋走过去,因为离得近了,那些虫子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威胁,立刻动了起来。
那些虫子带着翅膀,不是飞蛾,更不是蝴蝶,感觉就像是蝼蚁一样,但是是会飞的蝼蚁,成群结队,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涌下来。
唐无庸接住慕秋,立刻将他抱在怀里,那些白色的飞虫席卷过来,唐无庸用铁爪子挡住慕秋的头,就听到“当当当当……当当当!”的声音,那些飞虫叮咬着铁爪子,竟然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唐六爷的人立刻大喊起来,一时间“啊啊啊啊”的嘶吼声不断,那些飞虫叮咬人比蜈蚣还要可怕,一叮进去还会吸血,瞬间伤口就肿了起来,红肿的老高,而起还奇/痒无比。
众人乱作一团,温白羽将小五使劲护在怀里,向四周冲散,那些白茫茫的飞虫不断地追着他们,似乎很久都没有开荤了,好不容易要到一些血/腥,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嘴。
唐六爷突然大喊着:“火!火!!快点火,烧死他们!”
万俟景侯护着温白羽,招呼着黑羽毛和小七笃往旁边跑,他的手碰到了旁边灰黑色的树干,突然感觉到一种滑腻,抬手一看,自己的手掌竟然蒙上了一层灰黑色,很浅很浅,就好像是灰尘一样,但是不同于灰尘,那些灰黑色滑腻腻的,附着性非常强。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心里一跳,猛地看向四周,他们身边的树木大多是深棕色的,但是有几个是灰黑色的,灰黑色一直蔓延下去,而且灰黑色的树木竟然排列的相当整齐,穿/插在深棕色的树木之间,每隔三四棵就有一株。
万俟景侯突然大喊:“不能点火!树干上涂了虫玉!”
他的喊声还没有落下来,唐六爷的那伙人已经把火点起来了,“呼——”的一声,剧烈的火焰燃/烧起来此起彼伏,突然密集的树林被一股黑色腾空包围住了。
那股黑色就好像一片蘑菇云,突然升起,然后不断的扩大,四周顿时被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包围住。
虫玉……
温白羽已经很久都没听到这个词了,但是他记得很清楚,之前他们遇到过好几次,万俟景侯还因为虫玉被灼烧了眼睛,短暂的失明了一段时间。
虫玉的附着性非常强,而且也有强烈的腐蚀性,一但遇到高温就会发作,火源一接近虫玉,虫玉就会有类似于挥发的现象,灼烧/人的皮肤,吸进虫玉的粉末还会灼烧内脏和五官。
这片树林显然蕴藏着神秘的机/关,树木的间距是经过精心计算的,每个虫玉的挥发范围都在计算之中,就像一套多米罗骨牌,一棵树上的虫玉燃/烧了起来,其他树上的虫玉就会得到热量,也跟着挥发起来。
黑烟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万俟景侯伸手护着温白羽往前跑,温白羽甚至能感觉到鼻子生疼,甚至胸/部有轻微的刺痛感。
这么多虫玉,想要用土掩盖都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太幸/运了,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虫玉的挥发受到了一定的制约。
但是很可怕的是,唐六爷的人举着火把,因为虫玉的袭/击,他们的火把掉在了地上,一下燃/烧起来,火焰蔓延着,像毒蛇一样追着他们。
众人快速的往前冲,四周一片黑烟,温白羽很快听到小七笃的一声大吼,嘶叫着,似乎在和什么厮打,然后是黑羽毛的声音,喊了一声:“七笃!”
温白羽努力的睁着眼睛看向四周,他看不见万俟景侯的影子,四周一片昏暗,好像被浓烟包裹一样,什么都看不清楚。
温白羽抱着小五,刚往前跑了两步,猛的一下就要跌倒,温白羽感觉自己的脚脖子被人拽住了,使劲一踹,身/体一歪稳住下盘,后退了两步。
就听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从黑雾中突然冲出来,一张带血的脸猛地扎出来,张/开血粼粼的嘴巴就要去咬温白羽。
温白羽后退了一步,一手抱着小五,一手猛地抽/出凤骨匕/首,“唰——”的一声,粽子发出一声大吼,猛地摔倒在地上。
小五躺在温白羽怀里,突然“咳咳”了两声,似乎是吸/入了虫玉的缘故,开始不断的咳嗽起来,温白羽也觉得胸口针扎一样难受,咳嗽起来的时候还有明显的刺痛感。
温白羽有些心悸,不敢和血尸多纠缠,立刻回身就跑。
温白羽快速的往前跑,这个时候突听“哗啦——”一声,头顶上有声音传过来,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有些迷眼,大量的黑雾从头顶席卷下来,眼睛瞬间刺痛的根本张不开,双眼眯着,血光从里面伸出来,温白羽快速的抹了两把脸,感觉眼睛里露/出了液/体,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心,但是模模糊糊的已经看不清楚了,隐约能看到掌心里的液/体竟然是红色的。
是血……
温白羽眼前一片模糊,看到好几个带血的黑影从树上跳下来,那些血尸显然是要围堵温白羽,从树上跳下来,正好是那种灰黑色的,涂满了虫玉的树,树枝被晃动,虫玉挥发的就更加快了。
温白羽眼睛看不清楚,眼睛里一片灼烧,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不断从眼眶流下来,就像生理泪一样,但是那显然不是泪,而是血……
温白羽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根本看不清楚东西,只能凭着声音,猛地抬手去挡。
“当——!!!”的一声巨响,手中的凤骨匕/首一下迎上,震得温白羽手臂发/麻,但是血尸也发出“咯咯咯”的大吼声,一下被震开了。
温白羽眼睛看不清楚,不敢纠缠,一手抱着小五,一手攥着凤骨匕/首,猛跑着,胡乱的抹着自己的眼睛,他发现越抹反而越疼,灼烧的疼痛着,可能是自己的手上本身已经沾上了虫玉。
温白羽往前跑着,突听“呼——”的一声,有东西猛地袭/击过来,从他后背席卷而来,温白羽猛地回身,向侧面闪过去,一瞬间却踩空了,“嘭!”一声栽在地上,差点压了小五。
温白羽跪在地上,来不及稳住身形,显然是个陡坡,他努力弓起后背,让怀里成空心状,将小五护在怀里。
与此同时身后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一群血尸疯/子一样追了上来。
温白羽身上有些无力,脑袋里“嗡嗡”作响,眼睛一片灼烧,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吼——”的一声,巨大的冲击力从他怀里散发出来,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膨/胀”,一下从温白羽的怀里席卷而出。
温白羽看不清楚,眼前是火红色的光,他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巨大、凶悍、暴戾,散发着炙热的气息。
一瞬间之后,温白羽终于陷入了黑/暗之中,然而就在黑/暗之中,他的眼睛还是一片灼烧,疼得厉害。
“喂!”
“喂!你还好吗?死了吗?”
“别死啊,醒醒!”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眼睛的疼痛一直困扰着他,他记得之前万俟景侯的眼睛也被虫玉腐蚀过,那时候万俟景侯表现的很淡然,但是眼睛看不见其实让他很焦躁。
温白羽终于也体会了这种感觉,焦躁、不安,而且很疼,温白羽觉得他很难表现的像万俟景侯那么淡然。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在叫他,然后是凉丝丝的东西滴在自己眼睛上,还是很疼,但是冰凉缓解了一些疼痛,冰凉的感觉过后,依然很疼。
那人的动作并不是太温柔,倒是很麻利,这让温白羽在昏迷的时候都无比想念万俟景侯,那时候四周一片混沌,万俟景侯不见了,黑羽毛和小七笃也不见了,还有唐无庸和慕秋,唐六爷的那些人,只能听到他们的惨叫/声,但是看不到人。
“嘶——”
温白羽想到这里,感觉头疼欲裂,努力的睁了睁眼睛,想从黑/暗中脱困。他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昏暗,朦朦胧胧能看到一些微弱的光,但是好像眼前附了一层浓厚的雾气,他连轮廓看的都很勉强。
有一个人蹲在它面前,但是温白羽分辨不出来是谁,甚至是男是女。
温白羽晃了晃脑袋,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还是很疼,他伸手揉自己的眼睛,那人立刻“啪!”一声打掉他的手,说:“别动,又流/血了!”
温白羽认得这个声音,狐疑的说:“方清?”
蹲在温白羽面前的人果然是方清,方清身上也都是血,他的腰上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但是伤口还是黑色的,看起来也很虚弱,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一头长发披散着,凌/乱不堪,显得有些脆弱。
温白羽“嗬——”了一声,猛地说:“小五呢?”
方清诧异的说:“小五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说:“就是那个小孩子,你之前劫走的那个。”
方清一听他这么说,立刻脸色都不好了,说:“什么小孩子,是怪物吧?就是那条烛龙?”
温白羽正说着,突然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似乎是一个人从远处走过来,但是温白羽看不清楚。
然而温白羽又能感觉得到,那是小五的气息,小五身上的气息很强烈,与其说是强烈,还不如说是嚣张,如今万俟景侯还没有变成烛龙,这么强烈嚣张的烛龙气息,恐怕只有纯种的小五一个人有了。
但是他儿子才刚出生,都不会说话,怎么可能会走路?
而且看起来这个人影有些高大,目测比自己高很多,像是个成年男人的身形。
温白羽伸着手在旁边摸索,那个人影走过来,也伸出手,将温白羽的手握在掌心里,他的手非常大,掌心非常炙热,那种热度就跟他的气息一样嚣张。
温白羽诧异的睁大眼睛,但是看不清楚,又眯着眼睛看,说:“小五?”
走过来的男人身材非常高大,一双火红色的眼睛,不过他的眼睛里总是蒙着一层雾光,将锐利的红色柔和了不少,眼睛并不大,而且习惯性的眯着,看起来非常温柔,好像眼睛一直在笑,眼睛下面有一颗志,让他笑起来更加温柔迷人。
他的嘴唇很薄,很有型,唇形非常完美,嘴角天生就挑着,下唇和下巴之间有一条深深的唇/缝,让嘴唇上的笑意添加了一层关切感。
用温白羽的话说,就是和暖男一样。
那人的长相和万俟景侯非常相似,尤其是他眼角的那颗痣,但是比万俟景侯温柔太多,恐怕万俟景侯这种笑容也只有对着温白羽的时候才会露/出来,而这个男人则是时时刻刻都会露/出这种关切又温柔的笑意。
男人的掌心握着温白羽的手,将凤骨匕/首放在他手心里,笑着说:“爸爸?”
他的声音很生涩,恐怕是第一次开口,嗓音低沉又温柔,好像一眼暖泉,沁人心脾又温暖人心。
温白羽吓了一跳,但是一想到他家黑羽毛,也就不觉得怎么吓人了,黑羽毛也是瞬间就长大了,听说烛龙长得都很快,小五这速度应该还算正常吧……
方清捂着自己腰上的伤口,疲惫的坐在一边,看着那边“父子”相认,爹像弟/弟,儿子像哥/哥。
方清撇了撇嘴,他只是想要烛龙血,但是从没见过烛龙还能变成/人形,而且烛龙不只会变成/人,还会变成小宝宝,瞬间又长成了成年男人,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笑的一脸温柔关切,但是一甩蛇尾,能扫飞十个血尸,瞬间拍的稀巴烂。
所以方清才会说“那个怪物?”
小五将捡来的木柴放在一边,他身上披了一件衣服,是万俟景侯披在温白羽身上的那件,毕竟他现在的身形,穿原来的衣服有点太迷你了。
大家身上都湿/淋/淋的,雨不小了,但是都很狼狈,温白羽眼睛看不清,方清身上全是伤,暂且没有虫玉和血尸,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些火源来取暖。
方清看着小五,说:“你有火种?弄柴来怎么打火?”
小五没有说话,他可能是还没有学会说话,毕竟他才刚出生,估计唯一会叫的就是一句“爸爸”,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方清,眼睛透露着微笑。
方清心脏“梆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种温柔关切的微笑,他心跳越来越快,或许是因为除了师父,没人会对他露/出这种眼神。
然而方清又知道,这是这个“怪物”的招牌脸,对谁都这么笑,并没有什么特殊。
方清撇开目光,注视着夹起来的柴火。
小五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火堆,就听到“呼——噼啪!”的一声,火焰腾空而起,一下点燃了柴火,吓得方清“嗬——”了一声,他险些忘了,对面的“怪物”是烛龙,点火这种事实在是杀鸡用牛刀!
小五弄了一些温热的水给温白羽洗眼睛,但是温白羽还是看不清楚,眼睛上也是灼烧一片,稍微用手揉一下就会流/血,看起来很可怕。
温白羽想到上次万俟景侯中了虫玉,是用自己的血清洗的眼睛,或许会管用一些。
温白羽把手掌划开,取了一些血,小五帮他清理眼睛,洗完之后虽然灼烧的感觉消失了,但是仍然看不清楚,朦朦胧胧的一片,连小五的样子都看不到。
温白羽有点颓丧,坐在地上轻轻/抚/摸/着自己手心里的伤口,小五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是要安慰温白羽。
温白羽看了看方清,方清也是一团模糊,隐约能看见他靠在火堆旁边,靠着一棵树,仰着头休息,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假寐。
温白羽说:“你怎么在这里?”
方清仰着头靠着树干,睁开眼睛,说:“你们把我绑在那鬼地方,后来就有血尸过来了,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他们把我拽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我趁机逃出来了而已,后来就发现了你们,声音真够大的,我老远就听见了,还以为爆/炸了,结果就看到了一条烛龙。”
他说着,很自然的就看向小五,那条烛龙肯定就是小五了,小五也正看着他,眼睛还是笑着的,嘴角也微微上挑,又是那种笑容,方清心脏顿时又是梆梆两下,敲得他生疼,赶紧收回了目光。
方清重新看向温白羽,说:“我的短刀呢?你答应还给我的。”
那把短刀还在万俟景侯那里,虽然短刀是个利刃,但是温白羽并不想私吞它,说:“不在我身上,等拿到了会还给你。”
方清轻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只是重新仰起头靠着树干,似乎有些疲惫,伸手捂住自己的腰,喃喃的说:“不知道我还撑不撑得到那时候。”
他说着,似乎觉得有点冷,蜷缩起身/体来,他刚缩起来,突然感觉有人拽他的脚腕,睁眼一看差点吓死,小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悄无声息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那张放大的俊脸,简直完美无缺,眼神里慢慢都是关切和温柔,仿佛带着一股麻/痹/的特效,让人一盯进去,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方清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迷惘。
小五的大掌抓/住他的脚踝,掌心非常烫,迫使他把身/体展开,蜷缩着的腰部也展开了,那地方黑乎乎的一片,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简陋的包扎了一下,上面捣烂了一些树叶抹上,应该是止血的,但是没什么效果,反而显得乱七八糟。
小五看着他的伤口,眯了眯眼睛,眼睛里那种微笑终于不见了,看起来很严肃,收敛了笑意的脸,竟然莫名的冷峻肃杀,这样子才像是暴/虐的烛龙。
方清“嘶——”了一声,外/强/中/干的说:“干……干什么,疼着呢,别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