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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临渊见小姑娘满脸失望,温声问,“怎么了?”
“我还以为是个精妙阵法,结果是用天赋建成的,这样的话普通人不就不能破除了吗?”长宁说。
“你之前想过破阵?”慕临渊问。
长宁点点头,将自己的破阵思路说出来,慕临渊摇头道:“这阵法每三天都会变换一次,根本没人可以破阵,建造这阵法的人就没想让破关而出。”慕临渊对这墓地主人没任何好感,即便自己接受了他的承传,这仙人是个彻底的疯子,他一开始就没准备让任何人接受自己承传,他只想要把进入的人都逼疯。不过他要是没有鹤儿、没有师门,或许很多年以后他也会走上这个仙人的老路……慕临渊低头看着长宁,老天对自己还是厚爱的,把鹤儿送到了自己身边。
“那就不能换贡献点了。”长宁嘟哝,暗暗庆幸自己跟大师兄一起来的,换了别人她就要活活困死在这里了?出去历练果然是机遇和危险并存。自己这次真是亏大了,尤其是这墓穴还不是她自己想要进来的,她就知道挖坟要遭天谴的。
“贡献点?”慕临渊挑眉。
“嗯,慕大哥跟我说,我要是发现了特殊的阵法可以换贡献点。”长宁说,“我都十七岁了,再有三年就是正式弟子了。”做了正式弟子,她就要自己修炼了,不能老让师门庇护自己。
慕临渊莞尔,“无解阵法也能换贡献点。”
“无解阵法也可以?”
“当然,天下又不是所有阵法都有解法的,无解的阵法才要更多的收集,总不能让大家懵懂不知就进去送死吧。”慕临渊说着将阵法打入竹简递于长宁。
长宁毫不客气的接了,反正跟师兄出来就是蹭师兄便宜的,她见师兄眉目舒展,嘴角含笑,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犹豫了一会问道:“师兄,你找到伯父伯母了吗?”这问题她一直不大敢问,生怕刺激到了师兄,她怀疑师兄之前心情不好是因为收敛了他父母的遗骸。
“找到了。”慕临渊知道长宁心中所想,解释道:“他们也不算被困死,他们之前就受了很重的伤,我父亲浑身骨骼碎了一大半。”他们应该在通过漩涡时就收了重伤,出去历练就要做好丢命的准备,慕临渊很早就接受了父母的死,可真正看到父母骸骨,他情绪还是有些失控,这也让他一时不查,被墓地的阵法给困住了,困了一百年才破阵而出。
长宁一听眼眶就红了,“师兄——”师兄看到父母遗骨是这样的时候该有多伤心。长宁现在都不敢多想爸妈,生怕想多了她会哭,她爸妈还安全的在地球上,即使不能相见,他们也没性命之忧,大师兄的爹娘却已经走了。
“我没事。”慕临渊云淡风轻的模样反而让长宁更难受了,可她又不敢多说话,生怕刺激了师兄。慕临渊见她珠泪盈眶,抬手拭去她的眼泪,将她搂在怀里,安抚轻拍她的背,“傻丫头,他们也不知道投胎了多少年了。”
长宁迟疑的问,“师兄,你会去找他们吗?”师兄那么精于推算,是不是也可以找到自己父母的转世。
“不会。我们的缘分今生已经完结,下辈子他们有自己的人生。”慕临渊没想过去找自己父母,一开始是没能力,后来是觉得没必要了,找到又如何?早已过去三百年了,他们早已不是自己的父母了。
长宁闷声不吭,换了自己,肯定舍不得爸妈,不过师兄这样的做法对大家更好,毕竟转世投胎了,就是另一个人了,前世的事早已过去了。“等出去了,陪我回慕家一趟,我们就回宗门。”慕临渊说着下面的计划。
“师兄想把伯父伯母安葬在慕家?”长宁仰头问。
“是的。”慕临渊想把父亲葬在祖父、祖母身边。
“那里是师兄长大的地方吗?”长宁问。
“不算。我是在本家长大的。”慕临渊从小天赋出众,族长又有意毁了他,有意把他跟亲人隔开,导致慕临渊跟亲人感情都寻常,不过他本来就不是感情太浓烈的人,父母已死,别人跟他又有什么干系?
“师兄你是不是还有一个表妹?”长宁想起在苍洱秘境时,有人说云凰是七公子的表妹,师兄是慕七,他跟云凰就是表兄妹?
“你说云凰?”慕临渊问,“是,她是我姑姑的女儿。”
“她们家是不是也是修炼了凤凰法相?”长宁问。
“云家祖上是百鸣和人族的混血,整个云家修炼的都是百鸣法相。”慕临渊也不大清楚云家是怎么修炼的,她们修炼法决应该跟鹤儿不同,“鹤儿,以后不要轻易露出自己百鸣法相,敖初说羽族因凤凰族久不现世,血脉已经开始退化,如果看到你的百鸣,他们可能会抽走你的精血。”
长宁微微蹙眉,“他们不是血脉退化了,是脑子退化了。”
“怎么了?”慕临渊问。
“龙族吸收敖初心甘情愿给的精血都有妖因为炼化不成而死,不经过我同意擅自吸取我精血,想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服毒不比这个死得轻松。”长宁不屑道,“这些妖天天自称血脉高贵,还真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
她还不知道自己身世,但她很确定自己现在的血脉绝对不是目前的羽族可以吸收的,“天妖的时代早过去了,他们还抱着以前的辉煌不放,难怪会没落。”她本身是特权阶级的受益者,可她从来不觉得阶级固化是好事,阶级只有流通,才能让社会进步。
慕临渊轻咳一声,“鹤儿,你也是——”
“我不是!”长宁认真道,“我生于人族、长于人族,我就是人,我不是妖!”无论是人是妖都要认识到自己立场,不然就会引出悲剧,她的所有亲人都是人族,她的行为处事也是人族,难道就因为她可能是半妖,妖族就会认可她了?她就是妖了?别开玩笑了!她永远都是人,也只可能是人。哪怕将来遇到自己父母了,她会报答他们生恩,但报答仅限于她自己,跟宗门和师长无关。
慕临渊见她一脸坚决,“好,你是人,你不愿意,没人会知道你的身世。”既然鹤儿不想要妖族身份,他就替她隐瞒到底。
“大师兄你真好。”长宁满足的对他灿烂一笑
慕临渊宠爱的揉了揉她的头,“我们出去吧,敖初该等急了。”
提起敖初,长宁好奇的问:“师兄,敖初一直是这样的个性吗?”长宁不是太好形容敖初的个性,他修为不错、见识也广,为人风趣又很有风度,行事也不优柔寡断,人也挺聪明的,可就是有一种温室花朵的感觉。如果敖初只是普通修士,这种个性没什么不好的,她很乐意跟这样的人做朋友,可他是龙族大太子,这种身份还这么天真,就有点过了。
“对。”慕临渊知道小丫头想说什么,“他对身边的朋友都不错,这次是意外,他现在应该后悔了,只可惜他的侍卫和冰城那些人。”如果不是敖初龙品不错,他也不会跟敖初有交情了,敖初自出生起就在龙皇和父母庇护下长大,要什么有什么,而龙族其他子嗣却又是从拼杀中起来的,敖初就显得跟兄弟们格格不入了。
“一个意外就赔上了那么多命。”这些所谓的上位者,不论种族,都从来不把下属的命当命看,长宁嘲讽道:“对龙皇来说,只要敖初能历练,死再多的人命都值得吧?”
“他要不是青龙,何来那么多机会,鹤儿你要记得,想要下属忠心就要让他们觉得跟着你有利可图,不是谁都有敖初这样的身份能重来一次。”慕临渊教导长宁道,属下可以为主人牺牲,但不能做无谓的牺牲,不然谈何被下属尊敬?也就是敖初身份不同才能如此。
长宁应声受教,慕临渊牵着她的手出了洞府,墓室中除了敖初、慕二、慕三,还有敖初的侍卫,侍卫一见长宁就上前行礼,“多谢沈姑娘救命之恩。”
长宁忙摆手阻止他行大礼,她这时也知道能成为敖初侍卫的,基本都是龙族天骄,她无意跟龙族有牵扯,也不在乎这个救命之恩,“举手之劳罢了,你无须放在心上。”
慕临渊对敖初道:“你想何时出去?”
“就现在。”敖初微微苦笑,“我躲得也够久了。”
慕临渊颔首道:“等出了这里,我们就要回去了。”
“那你找到伯父伯母了吗?”敖初问。
“找到了,我送他们回祖坟安葬。”慕临渊说,他当年设计了慕家旁系跟主支闹翻,分出了慕家,他现在送父母回去,也不愁慕家找自己麻烦。
“后会有期。”敖初也不是拖沓的人,利落的跟慕临渊道别,又递了一颗明珠给长宁,“这次出来慌忙,也没什么好动,这颗明珠就给你玩。”
长宁疑惑的接过这颗看起来跟寻常明珠没什么区别的珍珠,敖初肯定不会送普通明珠,可这个有什么用?
慕临渊道:“这是至阴珠,有了这个珠子,你的阴魂就有地方安置了。”至阴珠是天地至阴之气的结晶,慕临渊也想过等回了宗门给长宁找两颗至阴珠养她的魔偶。敖初这颗品相极好,也就宝物如云的龙宫才能这么快就找出来。
“多谢敖大哥。”长宁屈身道谢,“我也祝敖大哥此行一帆风顺。”
敖初闻言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我来的匆忙,身上也没带好东西,以后你想要什么好吃好玩的,用我给你的玉佩去海市要即可,只要这世界上有的,他们总能给你找来。”他顿了顿,意有所指道:“我观你修炼的功法有些奇特,施展时特别耗精力,平时能不用还是别用的好。”
敖初是见过不少人族的法相修炼,即便同样修炼百鸣法相的云家人,都没听说过可以直接附身百鸣的,她们顶多能做到让百鸣部分附身,更别提当时他看到的那只百鸣根本还没真正长成。当然此事跟龙族干系不大,他又欠了慕临渊一个人情,他们不说,他也不会追根究底。
“我以后会注意的。”长宁听了再也不敢随便显露百鸣了,师兄和敖初都提醒过自己了,他们总比自己有经验。
“慕兄,等我事毕再找你喝酒。”敖初说。
“慕某扫榻相迎。”慕临渊一笑,收慕二、慕三回洞府,揽过长宁,一跨步便消失了,敖初叹气的望着被慕临渊开启的阵门,真是重色轻友的家伙,舍不得自己宝贝师妹走阵门,却把他丢在这里,他也收回了脸色仍然有些苍白的侍卫道:“走吧。”
慕临渊却带着长宁回到了两人最初离开的海边别院,师兄的本事似乎又增进了?长宁心中暗忖,却没有多问,这样的增进定是有代价的。
慕临渊放下长宁,“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去慕家祖坟。”
“师兄,你有事要做?”长宁问,以师兄现在的能力,再走一次就能回慕家了,何必住一晚上?师兄莫不是想做别的什么事?
慕临渊一笑,“我要想去找个老朋友。”
长宁也没多问,“那我在这里等你。”
慕临渊疼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召出了慕大等人守着她,慕大羞愧的不敢抬头看公子,公子让他保护姑娘,他却一天到晚躲在姑娘随身洞府中。慕临渊看都没看慕大一眼,他现在没时间跟他计较,等回了宗门再说。
瀛洲云家,云凰从修炼的静室中走出,挥退了伺候的下人,独自拎了一壶酒正想去后院的梧桐林中喝酒,却不想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她惊愕了半天,才低声惊呼:“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