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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跟慕临渊告别后,就给三姐写了一封信,将沈家的具体情况都写上了,省得三娘担心,最后还提了一笔盖天宝的事,她不觉得三娘会在意盖天宝,但盖天宝对她一片痴心,总要跟三娘说一声。
至于沈家、林氏处,她暂时没提盖家的事,她太清楚林氏目前的想法了,要是让她知道盖天宝乐意娶三娘,肯定不管三娘乐不乐意,逼着三娘嫁人。长宁让玉蟾儿去青羊宫送信后,再次闭门不出,她想在这半年里修为再次突破一个台阶,让阿颖夺舍再增加些筹码。
比起长宁的刻苦,何宛然显得很轻松,除了每天必要的修炼,大部分时间不是看书,就是陪晋阳公主到处玩耍,每次看到晋阳公主闹出的各种笑话,她心情格外复杂,真是鹤儿所言的又蠢又可爱,看了阳神真君那么多次卖蠢,等她恢复记忆后会不会对她灭口?
长宁被何宛然逗得直笑,“撄宁真君又不是第一次转世了,她应该习惯了自己没恢复记忆前的个□□?”何宛然这段时间时不时的登门找她喝酒,长宁知道何嫣然的封印开始松动,她魂魄又弱,何宛然不敢直接压制,生怕不小心就让她魂飞魄散了,只能任她在体内叫嚣,亏得这种情况她都过了好几年,早习惯了,没影响修行。
何宛然见她满脸幸灾乐祸,斜了她一眼,抿了一口女儿红,“云纨素离京了。”
“查到她来京城做什么了吗?”长宁问。
“来给她年纪最小的弟弟送终。”何宛然说。
云纨素是京城人,也算是官宦世家出生,她原为花间派的记名弟子,后来没通过花间派弟子考核,就离开了中土去北原寻找机缘,吃了不少苦才有今天的成就。她父母早去世了,她还算重情,时常回家探望兄弟姐妹,这次她最小的弟弟去世,她给了后辈们一大笔财物,看来以后是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了。
完美无瑕。长宁看着云纨素的履历,心头只浮起这四个字。
“你似乎对她特别感兴趣?”何宛然问。
“我就好奇。”长宁对云纨素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给人的感觉很好,好得让她戒备,“反正小心点总没错的。”
何宛然点头,又举起葫芦喝了一口,长宁眉头一皱,“你哪来那么多久?都是余师兄给你的?”怎么来了京城后她都成酒鬼了?
“不是,是别人送我的。”何宛然懒懒道,“说起这个,鹤儿你给雍州发封信,让他们放个人行吗?”
“谁?”
“盖天宝,盖嘉运的儿子。”何宛然说。
“盖天宝?”长宁惊讶的望着何宛然,“他不是自己要住在青羊宫吗?谁说青羊宫关着他了?”
“他不是被关起来了?”何宛然诧异问:“我怎么听说他是去青羊宫劫狱被人抓了,现在关在地牢里?”
“劫狱?”长宁茫然的望着何宛然,“大师兄没跟我说他有劫狱,就说他现在住在青羊宫,还是他自己不肯走的。”
何宛然晃了晃手中的葫芦说,“盖家说他被关起来了,还送我的灵酒,想让我把她放出来。”盖天宝对沈三娘十分痴情,听说秦家覆灭,还连累了沈三娘,就带着一群侍卫偷偷跑去了雍州,先以盖家郎君的身份登门拜访青羊宫,还说沈家已经让三娘跟秦二离婚,把沈三娘许给了他,说两人要结阴亲。青羊宫主持当然不信他一派胡言,可又吃不透他来历,只能让他先住下,结果他半夜闯地宫,还没靠近门口就被抓了还拿出灵石要行贿。
“他口口声声说你三姐没死,让青羊宫放了她这个弱女子。”说起盖天宝的所作所为,何宛然颇为感慨,“真有胆气,不愧是中土名将之子。盖家接到他去雍州闹事的消息,求到了余师兄处。”余师兄本来不会管这种闲事,但看在丰厚的灵石份上,给盖家指点了何宛然这条明路。何宛然对灵石不上心,却很喜欢盖家送来的灵酒,想着盖天宝连地牢大门都没靠近,也不算什么大事,一口答应了。
长宁听了嘴角直抽,这人真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蠢,“大师兄没关他,是他自己要留下的,不过他怎么知道三姐没死?”
“许是在你三姐身上留了法器?”何宛然说,“他还蛮痴情的,你三姐要不改嫁他得了。”也省得鹤儿老为她忧心。
“我还是先问过我三姐了再说。”长宁看不上盖天宝,这人疯疯癫癫的,三娘真跟他在一起,那就不是嫁人是养儿子。
“我三师姐说盖家气运颇好,有黑蛟腾飞之相,若有机缘未必不能化蛟为龙,盖天宝为盖嘉运独子,想来也不会差,比秦家好多了。”何宛然说。
“化蛟为龙?你是说要中土要改天换地了?”长宁吃惊的问。
“国势最琢磨不透,往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如今皇朝气运的确在慢慢衰弱,但自古化蛟成龙的到底是少数。”何宛然说。
长宁明白何宛然的意思,盖家只能算皇位争夺者,不是必胜者,她不以为然道:“我三姐气运也不比盖家差,她周身云气赤红如火,圆如车盖,还有鸾鸟腾飞,何必靠盖家?”
何宛然闻言呛了一口酒,回头诡异的望着长宁,“你确定你三姐是红云鸾鸟气运?”
“我骗你做甚?”有天眼的人一看就出来了。
“红云鸾鸟给黑蛟腾飞是同等的气运,若为男子必是一方霸主,若为女子便是后命。”何宛然说,“你要是真想你三姐有个安静日子,就别让她回中土了。”她心中暗忖,难怪秦家娶了沈三娘,一下从一方权臣变成问鼎九洲的霸主,原来是有沈三娘气运辅助。
“皇后不是凤命吗?”长宁错愕的问,她能看见人气运,但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对气运的了解远不及那些专门推算气运的修士。她始终认为命运是最难琢磨的,一念之差就能导致天差地别的后果,对师门长辈的推算也是将信将疑,古今不知道有多少悲剧都是毁在自以为是上,所谓看相、推算只能当辅助,真正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不然何来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的说法。
“凡人中除了皇帝,谁能有龙凤命格?皇后最多就是鸾鸟。”何宛然说,龙凤乃天下至尊,独一无二的存在,怎么可能并立?“不过气运一事也说不透,郑皇后未嫁时气运也普通,后来当了皇后才改变的。”
“这些让三娘自己做主吧。”长宁说,她不会随便干涉别人命运,再说她们已是方外之人,中土皇朝更替跟她们无关,只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长宁长叹一声,一将功成万骨枯,皇朝更替最苦的还是普通百姓。
“你要是不忍心,到时入世救济便是,记得切莫插手皇朝更替。”何宛然告诫她,修士最怕因果沾身,更别说是皇朝更替这种因果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每人都有每人走的路,长宁可以救三娘,但不能决定她人生,如果她决定要卷入皇朝更替,她不会阻止但也不会帮忙。
何宛然来去沈家的事,都是隐身而来,只有她跟长宁两人知晓,在沈家众人眼中,长宁就没出过别院大门,性子古怪的不能再古怪了。裴氏对长宁是很有意见的,恨不得长宁立刻滚出沈家,可见长宁视众人若无物,深居简出的模样,心里又说不出滋味,这小丧门星比她亲娘还孤僻,真是活该当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京城修炼的贵族女子不在少数,但这仅仅只是她们给自身锦上添花的道具,没几个人会真一生不嫁的潜心修炼,在大部分人眼里颜孺人是她们奋斗的目标,晋王妃则是众人嘲讽的对象。裴氏心中暗想,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年她姑姑也是妄想出家,还是被她那祖母阻止了,现在她女儿没了亲生爹娘做主,居然选了这条不归路,算不算她当年欺负她们母女的报应?
裴氏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看着下人奉上的那包药粉,“你说着秘药真能让人怀上孩子?”她跟丈夫成亲多年没个孩子,她知道丈夫心不在自己身上,眼里也只有前面那死鬼生的两个孩子,她也不在乎,可她想要儿子,儿子才是她在沈家立足的根本。
“对!我都打听过了,但凡吃过这秘药的人家,都怀上孩子了,还有不少生双胎、三胎的。”仆妇说道。
“双胎、三胎?怎么有这么多?”裴氏放下茶盏,她是想生孩子,可不代表她是傻子,生一个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走一圈,更别说是双胎、三胎了。
“娘子,这多子多福啊!”仆妇对裴氏笑道。
裴氏看着这包药粉沉默不语。
长宁从晋王府出来后,没急着回青梧居,而是站在半空看着皇宫,她现在是阴神状态,大部分法术不能使用,不过灵瞳是她天赋神通,在阴神状态下她无须运气于双目,就能看到一条垂垂老矣的五爪金龙盘旋半空之中,因为金龙衰老才说皇朝气运下降了吗?也不知这李家皇朝能再支持多少年……
长宁正胡思乱想间,突然见一道银光滑过,她眉头微挑,这是修士的遁光?她下意识的跟了上去,那修士看着约有筑基顶峰修为,遁速极快,长宁要不是阴神状态,又有乾坤图护着气息,早被这修士发现了。她见过这人,是洞真派在钦天监的修士,在钦天监的职权仅次于大悲寺的清远,长宁记得阿颖说过,这人比大悲寺的秃驴还讨厌,心术不正,不是好东西,这人这么晚了还出城做什么?
那人在京城中还是谨慎的使用遁光,等到了城外,飞剑一扬,御剑而行,速度极快,长宁犹豫了下,还是紧随其后,心中暗想他要是飞的太远她就不追了。幸好这人不过御剑百里,就在一个山头停了下来,长宁小心将浑身气息收敛,看这人葫芦到底里买什么药。
这时月色清明,皎皎若银盘,深蓝的夜幕上只有十来颗疏星闪动,山头上零散落了几株野梅,疏影横斜,暗香浮动。长宁不禁奇怪,这里怎么有野梅花?北方寒冷,若无人照料,梅树不能熬过冬天。
“阿素——阿素——我来了!你在哪里!”那洞真派的修士迫不及待的叫道。
长宁见他一脸急色,心中起了不好的预感,这人不会是来偷情吧?她厌恶的正想离开,身后熟悉的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你来晚了。”
“都是清远那秃驴,快寅时的时候让我去抓一小妖怪,才耽搁了半个时辰,阿素你莫要怪我。”那修士上前搂住女修柔情款款道。
女修嫣然一笑,“我怎么会怪你。”那女修一身素衣,音声清柔,容华绝代,赫然是已经离京的云纨素!
云纨素怎么跟钦天监的修士混在一起?长宁下意识的往暗处躲了躲,她现在是阴神状态,两人应该是发现不了自己,但小心无大错。
“阿素你真好!”那洞真派修士搂着云纨素就胡乱亲了起来,嘴里言语也越发下流,一场活春宫即将上演,长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两人也太无耻了,大半夜的居然来这里打野战!她犹豫了一会,潜入了地底不看这恶心的一幕,她不敢用神识,只能竖起耳朵专注听着地上的动静。
“阿素——阿素——”男修痴迷的叫着。
月色下,云纨素黑发素衣,唇色嫣红,艳丽之极,她美目流转,坐在男子身上,柔若无骨的双手抚摸着男子的身体,看似火热,实则双目却一片清冷,她唇凑到了男修耳边轻轻的舔了舔他的耳垂,柔声叫着男修的名字,声声入耳,连地下的长宁听得都觉得意动神摇,亏得有乾坤图护着她,不然她阴神都说不定散了。
“阿素——”男修双瞳已从褐色转为一片漆黑,神色木然的望着云纨素。
云纨素嘴角扬起了一个了无笑意的笑容,“泰陵的玉符你带来了吗?”
泰陵的玉符?那是什么东西?长宁知道泰陵是李家第三任皇帝的陵墓,那位皇帝所在的时代是李家皇朝的盛世期,因此泰陵是目前为止李家建造占地最广、建造最豪华的皇陵。长宁悄悄的从地里探出了半个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云纨素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