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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尤其是村长媳妇张氏是个好显摆的个性,这次趁着盖学堂,逢人就说这学堂她家是能说了算的,所以到最后没有报上名的,全都托了关系找张氏,张氏又贪财,自然是趁机捞了一笔,据说最贵的一个学生是无名镇来的,光好处费就给了她五十两银子,有瞧不过的,也就在背后传来传去,莹润一去调查,就查了个清清楚楚。
晚上,莹润回来,悄悄的进了楚一清的房间,将调查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楚一清也就皱皱眉。这么多年的相处,楚一清从心底里觉着村长那个人还不错,不看别的,就看曾经帮助皇甫老太这些年的份上,事情总不能做的太过分,可是如果任由张氏这样胡闹下去,这个学堂早晚就变了味,对许廷那些人也无法交代!
“莹润,你去请老夫人来,这事情还要要找老夫人商量一下!”楚一清放下账本,说道。
莹润赶紧去请。
皇甫老太进了屋,听一清说完了来龙去脉,忍不住叹口气道:“你叔是个要强的,年轻那会竞争村长,当时王喜爹、三儿他爹,连那杀猪荣,那都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小伙子,都是看上那村长位子的,老村长一开始拿不定主意,就考察他们四人,经过大半年的考核,才觉着你村长叔人实在,踏实,有他领导上家村,虽说不能有啥子大出息,可是至少人正,错不到哪儿去,你瞧这么些年,你村长叔也算是做了不少的好事,起码这处事上还算公正,村里人也说不出啥来,就是他媳妇张氏是个多事儿的,又贪心,仗着你叔是村长,没少在外面惹事儿,前些年,分地的时候将最好的地给了她大儿子不说,还将没出生的苗儿都算上,多分了两亩地,就这,村里人虽然有怨言,但是也不敢说啥,你也瞧见了,这村里人盖房子批地基,还有孩子上学堂啥的,都得要你叔开证明!你叔也知道张氏那脾气,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但是这次张氏做的是太过分了,这孩子念书是大事儿,几辈子人就靠着这一辈人有出息,她这样不是祸害人么!”
皇甫老太一想到那个穆村的于榔头在外面哭嚎了一天,如今还守在大门口不肯走,让村里指指点点的,这心里就有气,这学堂是楚一清出钱盖的,夫子是楚一清找的,这不但给村长的脸上贴了金,那也是给这十里八村的做了一件大好事,可不能让张氏这么搞坏了名声!
“可是咱们总要给村长叔留个面子,如果直接提出来,恐怕会撕破脸!”楚一清顾虑道。
“自然不能是咱们出面,让于榔头出面!”皇甫老太说道,“还有那些得到不公平待遇的孩子家属,你暗地里跟于榔头说清楚,让他组织人去闹,闹到祠堂去,闹到族老面前去,看张氏还敢不!”
楚一清点点头,她也是这样的意思,既然皇甫老太赞成,也就这样做好了,不然今天只是一个学堂,不定以后这张氏还惹出什么大麻烦来,还是治一治,让她不要太过分的好!
晚上,村长媳妇刘氏急匆匆的找到了张氏,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娘,不好了,那个于榔头去找楚姑娘去了,你说楚姑娘会不会插手这件事情?”
张氏拍拍刘氏的手说道:“你放心,楚一清那么大的家业,手底下管着几百人,会在意这等小事?再说了,楚一清再有本事,那也是在上家村,你公爹还是村长,她不敢做啥,顶多派人来过问两句,到时候俺就说是那于榔头无中生有,他一个外乡人,在咱村,还怕他?不过以防万一,你让大根找两个人,趁着夜里没人注意,将于榔头一家赶出村子去!”
刘氏点点头,也只能这样啦,不光是张氏,这暗地里,刘氏也收了赵玉穗一匹上好的布片子,她都给苗儿做了棉袄棉裤了,如果这事儿要是办不成,她可没有东西还给赵玉穗。
黑了天,于榔头的儿子于小雨蜷缩在宇氏的身边,抬头看看气的脸色涨红的爹,低声道:“爹,要不咱回去吧,不行这书俺就不读了,这些年,家里为了给俺读书,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妹妹都三岁了,从来没有穿过一年新衣裳,俺读书也不好,就别浪费家里的钱了!”
于榔头一听,一个嘴巴子就扇在了于小雨的脸上,“你个小兔崽子,你现在不读书,那咱家以前供你读书的钱不都打了水漂?”
于小雨一愣之下,哇得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你这是干啥,孩子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看看你,为了给孩子办退学,跟那夫子大吵了一架,难听话都说尽了,说人家夫子没本事,不如这边的秀才老爷有学问,这下子倒好,这边不收,那边又得罪了,小雨都没地上学了呢!”于氏这边拽着小闺女,这边护着于小雨,抬起头来数落于榔头道。
“你以为俺愿意?这不是听说这儿的夫子都是秀才老爷,那又跟镇府大人有关系,既然钱差不多多,为啥不选个好学堂呢?要怨就怨那个楚姑娘害人呢,话说的冠冕堂皇,说是做好事儿,背地里却坑害咱们老百姓,孩子娘,你放心,今天俺于榔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咱家小雨挣个名额出来!”于榔头忍不住抬起苍老如树皮的手,擦了擦昏黄的眼睛,又看了看懂得发抖的两个孩子,想了想,将身上的夹袄脱下来,披在了两个孩子的身上。
于小雨也不哭了,只是紧紧的咬着唇,父亲的艰辛让他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盈芊将门打开,看着蹲坐在门前的一家四口叹口气,说道:“你们进来吧,喝口热汤!”
于榔头倔强的一昂头,赌气道:“楚姑娘不让俺小雨上学,俺就死在你们家门前!”
于氏却暗地里推推于榔头,昂起头来,对着盈芊讨好的笑道:“这位姑娘,一瞧你就是个善心的,你跟你家小姐求求情吧,俺家就一个孩子,又不多,实在没地方,那就是墙角旮旯里也成,只要让俺读书就成!”
盈芊叹口气,“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你们先进来吧,求求我们家小姐,说不定我家小姐心软……”
盈芊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于氏赶紧扯着两个孩子站起来:“中,中,孩他爹,人家楚姑娘松口了,走,咱们先进去!”
于榔头一听还有希望,这会儿也就站起身来,却一个趔趄,差点栽在地上——坐太长时间,脚都麻了!
盈芊将人带到小厨房,一人给了一碗热汤,一个饽饽,看着一家四口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皱皱眉。
那个叫做于小雪的小女孩,头上扎着一双朝天辫,穿着一身肥大的不行的黑色棉袄,上面油光光的全是补丁,一瞧就是捡拾着哥哥的衣服穿着,一边喝着那汤,一边忍不住小声嘟囔道:“娘,这汤真好喝,真是太好喝了!”
于氏心疼的摸摸于小雪的脑袋,叹口气。这些年,为了给大儿子读书,确实是委屈了小女儿了,这不过是疙瘩汤里面放了一点肉跟蘑菇,可是小闺女竟然跟几辈子没喝过似的——确实在家也没有舍得喝过呢!
楚一清带着莹润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家四口,忍不住叹口气。
正在喝汤的小女孩一转身看见了楚一清,似乎很害怕似的,那碗就一歪,泼了一些出来,于氏赶紧上前接住碗,正要骂,一抬头看见楚一清,赶紧招呼了于榔头跟于小雨一声,一家人一下子跪在了楚一清的面前,“楚姑娘,您就行行好吧,俺们这拖家带口的,走了一天才到这儿实在是不容易,你就收下俺家娃吧,俺刚才也跟这位姑娘跟说了,没桌椅板凳不要紧,俺家娃蹲在旮旯里也是能读书的,没有床铺也不要紧,随便找个草垛猫着也行,楚姑娘,求求你了!”
那个小女孩也学着于氏的样子,匍匐在地上,小声的哀求道:“求求你了……”
楚一清叹口气,只是说道:“你们先吃饭,吃饱了到花厅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于氏赶紧应着,将剩下的饽饽三两口塞在嘴里,又叮嘱两个孩子道:“快吃快吃!”
楚一清跟莹润先离开。
于氏一边给两个孩子嘴里塞饽饽,一边小声的叮嘱于榔头,“他爹,你嚎了一日也没用,俺瞧着这楚姑娘不像是个狠心的人,一会儿咱们再求求,你可别再犯倔了,彻底得罪了的话,小雨真的要回家种地了呢!”
那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于榔头这会儿吃饱了饭,身上也暖和了,觉着受了楚一清的恩惠,也就不再犟了,点点头。
盈芊将于榔头一家四口带到花厅,也就站在了楚一清的身后。
“小雨,小雪,快给楚姑娘磕头,求楚姑娘让小雨来读书!”于氏赶紧扯着两个孩子上前。
“行了,你们也别跪了,这事儿我也大体知道了,如果你们肯照我说的去办,我保证小雨能进学堂读书!”楚一清摆摆手道。
于氏一听,害怕的跟于榔头对望了一眼,嘴唇哆嗦了半天,才问道:“楚姑娘是要钱?”
“要什么钱,就算是要钱,你家拿得出来吗?”莹润鄙视的盯着于氏。
“莹润!”楚一清责备的看了一眼莹润,也就说道:“不是要钱,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办这个书院,绝对是按照先前制定的规矩来收学生,没有多收一分钱!不过你家这个事情我实在不好出面,因为是别人从中做了手脚,你们到我这里闹也没用,你们若是真要人做主,就去祠堂吧,请族老们做主!”
于氏一愣,有些害怕的看了自家男人一眼——去祠堂闹?那得罪的不是全村人?
“去祠堂闹,俺家小雨真的能上成学?”于榔头这会儿却是豁出去了,自家孩子的前程重要,去祠堂那就去祠堂!
楚一清只是说道:“我只能说,我问心无愧,你们去找真正收了黑钱的人!”
“俺知道,俺知道,楚姑娘放心,俺们知道什么意思了!”于是赶紧说道,虽然搞不清楚这里面有啥事情,但是起码看到了希望。
“莹润,你带他们去柴房休息一晚上,给他们一张被子,现在夜里冷,别着凉了!”楚一清又淡淡吩咐道。
莹润赶紧应着。
“谢谢楚姑娘,楚姑娘是大好人呢!”于氏赶紧拉着于榔头道谢。
楚一清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小姐,那些人也都找好了,他们一听说自己孩子不能读书了,也都火了,明天有好戏瞧了!”盈芊低声说道。
楚一清点点头,又吩咐道:“明天送他们出去的时候走后门,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盈芊赶紧应着。
第二日,正是三个月一次族老们聚会的日子,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也就是聚在一起唠唠嗑,喝喝茶,如今上家村的发展是越来越好,族老们也乐得逍遥。
族老们正逍遥着,突地,一个男人的嚎叫声就在祠堂外响起来:“各位族老,各位乡亲,你们快来评评理,那有这样的事情啊,俺家孩子明明已经报上了名字,交了一年的束金,咋就说不让俺就不上俺上了?”
“这是咋回事?”年纪最大的,最德高望重的木老头忍不住皱皱眉,大清早的就听见男人哭嚎,可真是不吉利。
“莫不是学堂的事情?”另外一位姓王的族老皱眉道,“昨天俺就听说有人在楚姑娘家门前闹,今日咋的,闹到祠堂里来了?”
“学堂的事情?那可是大事儿,楚姑娘办了这个学堂,连镇老爷都亲自来捧场,那可是咱们上家村的荣耀,可一定要办好了,若是办不好,落下把柄,这好事可就成了坏事儿!”另外一个族老说道。
这些老人最看重的就是村子的命运,自然是一齐点头,也就让于榔头跟于小雨进来,一般没有特殊的事情,这女人是不能进祠堂的,那于氏跟于小雪也就等在外面。
于榔头带着于小雨进门,也就一下子跪在族老们面前,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响头,“各位族老们,还请为俺家孩子做主啊!”
木族老摸摸胡须道:“行了,你先起来,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于榔头也就带着孩子站起身来,说了事情的经过,又道:“俺家孩子是被人顶了呢,族老们可要好好的查查!”
这边族老还没有发话呢,就听见祠堂外面又有人吵吵,那个王族老不悦道:“今日是咋了,又是什么人在外面?”
一会儿有人将外面吵吵的人带进来,这下子可是热闹了,整整十几个人,全说自己报上名不能上了,这些人中有知道内幕的,就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村长媳妇张氏!
族老们一听这事情跟村长家里有关,也就赶紧将村长跟张氏一起叫来。
这会儿张氏还刚起呢,昨夜里因为等儿子大根的消息睡得晚,听大根说没有找到于榔头一家,以为他们熬不住了,回家去了,这才放心的睡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反正也没啥事,正打水洗脸梳头呢,一听村里来人叫她跟自家男人,心里就咯噔一声,正问什么事情呢,就见村长富贵披着件夹袄,手上拿着老烟袋,从屋里出来头一昂,大声问道:“槐子,啥事?”
“村长叔,婶子,爷爷叫你们去祠堂一趟,说是有事想要问问,弄个明白!”来叫人的是张族老的孙子,叫做张槐的,也在楚一清的手下干,人很机灵,也不说啥事,就这么说道。
“那就走吧!”富贵将踢打的鞋穿上,抽了一口大烟袋,也就跟着槐子向外走。
张氏却有些犹豫,她隐隐的觉着事情有些不妙呢,族老叫她,到底有啥事?
“婶子,快走啊,几位爷爷都等着呢!”张槐又回头喊了一声,张氏也就赶紧用水沾了沾手,抿了抿两鬓的头发,赶紧跟上。
一大早就有人在祠堂嚎,又听说是因为学堂的事情,有些好事的人地也不下了,扛着䦆头、锄头的,就站在祠堂外瞧热闹,这会儿于氏正拉着小闺女再向人哭诉,听得瞧热闹的人也是心酸。家里有孩子的人,都知道拉扒孩子上学不容易呢!
“听说是大根娘背地里收了钱呢!”有人开始小声议论了。
“这婆娘收钱,村长肯定也没少拿,怪不得都巴巴的当村长呢,油水这多!”
“快别说了,村长来了!”有怕事的赶紧小声说道。
大家都转过脸去看,就见村长吸着个大烟袋,一步一步的晃过来,神情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是张氏却有些紧张,见大家伙都望着他俩,也就摆摆手说道:“咋都,都不下地了?现在可正是拔草的时候!都别瞧热闹了,有啥子好瞧的,一会儿地该荒了!”
王喜也挤在人群中,巴巴的等着瞧热闹呢,听见张氏哄人,也就脆生笑道:“那地一天不拔草荒不了,留在这儿瞧瞧热闹呗!”
“瞧啥热闹?到底啥事情?”富贵这会儿也觉着有些不对头,赶紧进了祠堂,一见祠堂里站着那么些外乡人,再见族老们,全都坐的真正当当的,一个个的抹抹着脸,似乎都有些不高兴。
“木爷爷,王大叔,这都是咋了?怎么祠堂里来了这么多的外乡人?”富贵赶紧灭了那大烟杆子,问道。
“富贵,你来,俺问你个事情!”木老头觉着自己是这里辈分最老的,自然也就倚老卖老,喊了富贵上前。
“木爷爷,你说!”富贵赶紧上前,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是这样,这些外乡人都是报名咱村里的学堂的,报名的时候那可是说的好好的,可是突然说不让上了,他们说是你婆娘收了人家的银钱,顶替了他们,可有这事?”木老头赶紧问道。
富贵一愣,仿佛是吃了一惊,赶紧回眸看张氏,张氏则慌张的连连摆手道:“当家的,俺没做这事儿,没做!”
那些被顶替的家长中,有个胖墩墩的矮个子男人,一个跳高就说道:“还说没拿,俺村里的张地主,明明白白的告诉俺,说是给了你二十两银子,你就将他家的儿子安排到许夫子的甲班去,你还不承认!”
“就是,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俺们咋不冤枉别人,冤枉你呢?这要不是有证据,俺们咋知道有你这号人呢!”剩下的人也都附和道。
张氏一听,那脸色就苍白了,可是这时候,她就是咬着牙不承认,“木爷爷,坤叔,俺真的不知道,你们……冤枉俺,俺拿了谁家的钱,你们站出来说说!”
这到祠堂里告状的,全都是没送礼被挤下来的,自然是拿不出证据,这会儿也就你看我,我看你,说不出话来了!
“族老们,俺认识那个将俺家小雨挤下来的孩子,俺去将他找来,两家一对峙就知道了!”于榔头赶紧说道。先前他们知道不能上学了,那个描眉画眼的女人还在他们面前逞威风来着,那就是化成灰也认识!
于榔头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槐子突然冲进来说道:“爷爷,王大爷,大根媳妇跟人打起来了,打的可狠呢,说是见血了!”
富贵跟张氏一听自己儿媳妇跟人干仗了,这会儿也赶紧冲出祠堂去。
真是好戏一台连着一台,这会儿瞧热闹的也上了瘾,将手上的家把什放在祠堂里,也全都跟着去瞧热闹。
这会儿,富贵大儿子家门前可是热闹了,那赵玉穗可是泼辣出了名的,要不然也不会三十岁老姑娘才嫁出去,今个儿她本是跟自己的男人送孩子去上学的,谁知道被学堂告知不收他们,他们当时就急了,后来盈芊就跟她说,有人将她们告了,这事儿还没查清呢,等查清了再说!
出了这档子事情,那男人就开始埋怨赵玉穗,话说着说着就上赶着说到娃不是赵玉穗亲生的,赵玉穗不心疼的层面上,那赵玉穗心里委屈啊,本来她一个黄花闺女嫁个二手男人,还带着个拖油瓶,那心里就委屈,为了这孩子上学,她可是将自己的陪嫁都拿了出来,那送给大根媳妇刘氏的,就是她陪嫁的料子呢,本想着买男人的一句好话,买那拖油瓶的一声娘亲,谁知道还被埋怨,当即就气的拉着她男人去找刘氏对峙,那刘氏当场就说赵玉穗是缺心眼,这样的事情是来对峙的么?结果两人也没有顾忌亲戚情分,话是越说越难听,那赵玉穗要银子跟布料,刘氏就不给,说着说着竟然当街就打了起来!
赵玉穗本不是个善茬,那刘氏也是出了名的,仗着自己公爹是村长,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两个人越打越厉害,越说越没有好话,滚在那土地上,身上、脸上全是土,那刘氏一直精心保养的脸还被赵玉穗的手抓了一下,从颧骨到耳根,赫然一道血痕子。
话说这些人从祠堂赶过去,那于氏一眼就认出赵玉穗就是那日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的女人,立即大喊道:“就是她,就是她,就是她家的孩子将俺家小雨挤下来的!”
“俺家孩子挤下你家的?俺家孩子还没地上学呢!”赵玉穗的头发被刘氏拽着,脸却朝着于氏气声道。
于氏一听,这是不承认啊,赶紧将怀中抱着的小雪塞给一旁的小雨,上前拉着赵玉穗就不松手了,“你给俺说清楚,那天你明明说的……”
刘氏见一下子涌过来这么多人,又见于氏说了上学的事情,那心里就发虚,越发的觉着这赵玉穗是真的疯了,也就想摆脱,手底下忍不住用力,一下子推开赵玉穗,却将赵玉穗推到了于氏的身上。
于氏被撞在地上,一下子摔着腰,正哼哼着,那知道那个三岁的于小雪却是个烈性的,见自己的娘亲被人打了,挣脱开哥哥的手臂就扑了上去,抱着赵玉穗的腿就咬。
赵玉穗被刘氏推了一下,虽说没摔倒,可是那头发却被撕下一大片来,头皮生生的疼,这腿一下子被人抱住,她看也没看,狠命的一踹,正好踹在小雪的小肚子上。
“哇!”只是三岁的小孩子,哪里经得起这么一踹,哇的一声哭出来就没了动静,躺在了地上。
“哎呀,出人命了啊!”大家一开始也只是瞧热闹,没有想到打的这么狠啊,有怕事的,早就偷偷的溜了,只剩下胆大的几个人,也是远远的看着。
“小雪!”于氏一见自己的宝贝闺女被人踹在地上不动弹了,嗷的一声就扑了过去,紧紧的抱着,就见小女孩的脸色已经发紫了。
“这是咋的了!”富贵一见这情况,也吓得不轻,赶紧上前说道:“快,快送医馆!”
于榔头见自己闺女被踹成这样,狠劲一下子就上来了,一个跟头将富贵就顶在了那里。
“哎呀,当家的!”张氏赶紧扑了上去。
“他爹,快救咱家雪!”于氏看着脸色发紫的闺女,赶紧拦住还要上前的于榔头道。
“爹,快救妹妹,妹妹不喘气了呢!”于小雨也哭道。
于榔头这会儿也顾不上富贵了,赶紧上前从于氏手里抱过于小雪,“大夫,大夫在哪里呢?”
有人赶紧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医馆,那于榔头也赶紧跑过去。
许廷这会儿正好不在家,在村外的学堂里呢,学生刚开学,有许多要教的,正忙着,就见有人窜进了学堂,大声叫道:“许大夫,快回医馆吧,出了人命了!”
救人如救火,许廷赶紧让学生们上自习,也就赶紧赶回了家。
楚一清正从上河回来,鱼棚用的油布跟藤条已经全都上位,这天气也冷了,打算明日就开始安装鱼棚,正带着赵小麦跟李老二商量着明天的事情,一下子见到这么人窜进医馆,她生怕许廷出事情,也就跟着走进去。
“楚姑娘,俺家雪让那个婆娘踹了一脚,快,快不行了呢!”于氏跑的慢,正好在医馆门口见到楚一清,立即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狠狠的抓住楚一清的手臂。
楚一清一震,不过是想将张氏干的事情抖搂出来,怎么闹得这么大?她赶紧向屋里走去,这会儿,那些围着的人,也赶紧让出一条道来。
于榔头抱着自家闺女已经急得快发疯了,整间医馆都没有瞧见医生,正大声骂着呢:“大夫,大夫都死到哪里去了?”
“放下她!”楚一清进了房间,冷声喊道,上前一把牵制住于榔头的手臂,逼着他将于小雪放在炕上。
“谁抢俺闺女!”于榔头眼睛发红,正待要挥手打楚一清,盈芊立即上前,点了他的穴位,让他昏倒在地上。
“他爹!”于氏扑上来,吓得浑身直哆嗦——她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呢!
“没事,他只是晕过去了!”盈芊冷声说道。
这时,楚一清看了一眼那孩子,眸色一暗,想到小女孩昨晚上在厨房喝汤时的笑容,那心里忍不住一睹,赶紧上前压住她胸口,帮助她呼吸,又抽出头上的簪子,一下子刺在小女孩的人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