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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前一天大雪漂泊,真的跟鹅毛似的。雪落在地上,尚未来得及融化,下一片又跟着下来,一片连着一片,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跟披了银白色毛毯似的,银装素裹。
南方没有暖气,像他们这样的小镇,很多人家为了省电,少有开空调的,黄爸爸怕黄蓁蓁起床冻感冒,一大早就起床,来到她房间,将她房间的空调开上,等她早上起床穿衣就不会被冻着。
因为不需要早读,也就不用在外面吃早餐。黄奶奶熬了瘦肉粥,煎了两个鸡蛋。
黄爸爸踩着雪跑到街上买了油条、小饼、煎饺、锅贴等早点回来,又跑去洗手间把她牙膏挤好,才跑到她房间,小声地叫她:“蓁蓁,起床了,你今天考试,别迟到了。”
黄蓁蓁脸在枕头上蹭了两下,耍赖不想起来,黄爸爸就哄她:“蓁蓁乖,今天考试,不能赖床,爸爸个你买了你喜欢吃的小饼,热乎乎的在下面,迟了就冷了,赶紧去刷牙。”
他拿着衣服,将黄蓁蓁扶起来,黄蓁蓁身体软绵绵的想往后倒。黄爸爸就赶紧拿着大衣披在她身上。
黄蓁蓁意志力不强,但也不需要被老爸这样哄着才能起床,要是黄爸爸不过来,她早利索地爬起来了,可人就是这样,越是哄着越是矫情,因为知道有人纵容你这样矫情。
黄蓁蓁被黄爸爸打扰到好眠很不开心,她看了眼时间,七点零五分了,再赖床就要来不及了,赶紧起床时穿衣服刷牙洗脸。
她就着洗手间的窗户,拉开窗帘就看到外面如童话般晶莹,窗台上五寸多厚的积雪,窗户被冻住都打不开,只露出一条细小的风,冬风呜呜呜地吹,因为实在太冷,她连忙关起窗。
之前玉佩里凝出的水珠,被她半梦半醒之间嗷呜一口吃了,此刻被冷风一吹,大脑格外清醒。
黄爸爸怕买回来的早点凉了,就将早点放在电饭锅蒸笼里面热着。
黄蓁蓁下来的时候,稀饭已经给她盛好,温度正好合适。
吃完稀饭,浑身热乎乎的。
七点三十分,黄敏行准时到她家门口,黄爸爸检查她的书包:“笔、尺都带了吧?圆规、量角器在不在文具盒里?橡皮在不在?”
“都在都在。”黄蓁蓁听不到黄爸爸唠叨的时候,想念他的唠叨,现在回到少女时代,听到黄爸爸唠叨温馨幸福的同时又觉得烦。
黄爸爸却一点不觉得女儿觉得她烦,殷殷嘱咐她:“考试不要紧张,卷子写完多检查两遍,红包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年级前十名给你包个大红包。”
“你之前不是说年级前五名大红包吗?”
黄爸爸怕给她太大压力,笑着说:“你要年级前五名那更好,不光我给你包大红包,你妈妈,你姑姑,你舅舅,你阿姨,都给你包大红包!”
黄蓁蓁笑着捡起一团雪,握成蓬松的雪团:“大红包到底有多大?不要忽悠我啊!”
她记得自己中学时,过年大家给她压岁钱都是两三百,多的五六百,但极少有个五六百的,不过七七八八凑起来加一起,也能有个一两千。
前世,她都二十六岁了,过年他老爸还给她压岁钱,她不要,他就直接打到她银行卡去。
自从爸妈离婚后,她们家就没有过过团圆年,每次黄爸爸都哀求她回来过年,她没有一次回来过,都是在陪妈妈。
每次过年听到爸爸小心翼翼期望讨好的声音,她都心如刀绞,又痛又恨。
黄爸爸围着围巾往外走:“你们先在家里,等我把发动机热了空调打开你们再进来。”
黄蓁蓁就笑着跳到雪地上,踩着雪地咯吱咯吱响,她用脚印在雪地上画出一朵雪白的六瓣花,然后趁黄敏行不注意,将手中的雪团朝他砸了过去。
黄敏行头上戴着咖啡色运动型毛线帽,身上的衣服也是偏休闲款,围着大围巾,就一张脸露在外面,黄蓁蓁拿雪团砸他,他也不躲,任蓬松的雪团砸在他身上,溅起的雪花柔和了他的目光。
他在黄爸爸面前十分乖巧,特别纵容地对她笑了笑,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把身上雪拍掉。
黄爸爸在车上看到象征性地瞪了黄蓁蓁一眼:“又淘气!”对两人说:“快上车,别在外面冻着。”
车内空调已经热了起来,两人坐上车,黄蓁蓁想把围巾摘下来。黄爸爸看到瞪她:“一会儿就下车了,摘下来做什么?别摘!”
黄蓁蓁动了动脖子,“绑着难受。”
上跨江大桥的时候,因为雪地的关系,车子打滑特别厉害,黄爸爸都开的小心翼翼,下坡的时候一个劲的踩着刹车,路上看到不少车辆追尾,还有撞到路边花坛的。
黄爸爸把车停在校门口,还想跟着进去,黄蓁蓁嫌弃地挥手:“就送到这吧,爸,你去忙你的,我和敏行进去就行啦!”
黄爸爸拿着彩色保温杯追出来:“考试千万别紧张知道吧,考完别乱跑,和敏行在一起,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又把保温杯塞到她手中:“别在外面买喝水,实在不行就去你们班主任家倒点热水喝,冷水喝了要拉肚子。”
黄蓁蓁无奈:“知道啦!”
黄爸爸坐上车,含笑看着两人进校门,黄蓁蓁走了几步回头,黄爸爸果然还没走,她挥着手:“路上滑,老爸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女儿这么懂事,黄爸爸笑的得意哦,一直等两人走的身影看不见了才开车离开。
黄敏行一直站在黄蓁蓁身边,抱着她的书包。
昨晚上值日生扫完地,桌子椅子上一层灰,黄敏行背着两个书包,拿出纸巾擦桌子。
黄蓁蓁直接接过纸巾:“你歇着吧,我来。”
他穿那么多衣服,还拿着两个书包太方便。
黄蓁蓁仔仔细细地将两人的桌子椅子擦的干干净净,看王琼、马萍还没来,桌子上也一层灰,干脆将两人的一起擦了。
不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即使不早读,还是会有人拿出书本在看的,也有人临时抱佛脚在朗读背书的。
王琼来了后,看到桌子上干干净净,欣喜地叫:“咦?谁帮我把桌子擦了?”
黄蓁蓁揶揄地说:“除了深深爱上你的我,还能有谁?”
王琼闹了个大红脸,啐了她一声,过来掐挠她痒痒,可惜黄蓁蓁穿得厚,根本不怕。
黄敏行就一直托着腮噙着笑看着两人笑闹,目光一直落在黄蓁蓁身上,看的她都不自在了。
自从那天不小心亲了他一下,她就有种,自己娶了个媳妇儿的感觉,这媳妇儿还对她死心塌地的。
她很想说一句:我只是夺了你的初吻,又不是夺了你的初夜,用得着一副为你贞操负责的模样吗?
但是她脸皮还没修到家,这样无耻的话她说不出来。
害得她跟班里男生多说几句话,都要面对他的小性子。
他也不做什么,就是面无表情板着脸不和她说话,搞的她都好心虚,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算了,他还小嘛,估计没见过几个女的,以为被夺了初吻就是一生一世,等他长大了就知道了。
黄蓁蓁也没太把他放在心上。
很快班里学生来齐了,大家都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看书的看书,好吧,基本都在看书,黄蓁蓁见大家都在看书,忍不住也把书本拿出来翻了下。
第一场考语文。
上课铃一响,政治老师和另外一个班级的老师拿着试卷到班上,二六班的秩序一向是不需要操心的,班里安安静静,同学们都正襟危坐。
监考老师看二六班纪律这么好,也没说什么换座位的事,一边拆卷子一边说:“你们班主任什么性格相信你们自己也清楚,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小纸条什么的都收起来,要是被我抓住,我也不对你们怎么样,直接把小纸条交给你们班主任就行了。”
秦老师这座大山拉出来,班里同学说不出的老实。
监考老师将试卷分成四份,分别给了四组的第一排同学:“往后传递。”
黄蓁蓁黄敏行坐在第三排,很快就拿到试卷,两人一人拿了一张,将试卷向后传。
政治老师的厚镜片被雪光反射着光,他慢条斯理说:“先不要急着答题,名字,班级,都不要忘了,忘了,就是零分。”
他站在第三组与第四组之间的走廊间,手里拿着冒着热气的茶杯,不时地喝一口热水。
另外一个监考老师站在后面,时不时地两边晃。
二六班老师管的严,在桌上抄小抄的人很少,大家都规规矩矩的考试,基本上没有交头接耳左顾右盼的。
监考老师见他们班纪律这么好,渐渐就没那么严,两个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还会聊聊天。
黄蓁蓁就听他们小声地说:“哪个是黄敏行啊?”
政治老师拿着茶杯盖的那只手朝黄敏行指了一下:“呶,他就是。”
之后他们说了什么黄蓁蓁就没注意了,心思一直放在做题上。
黄蓁蓁考的还算顺利,基本上没遇到什么磕磕绊绊,一直写到了作文。
作文题目是:我的___________
后面是我的爸爸,还是我的妈妈,还是我的弟弟,还是我的老师,我的小狗,都行。
黄蓁蓁看到这题目的第一眼,脑子里就冒出来:我的爸爸。
初二的时候学过一篇文章,是朱自清的《父亲》,黄爸爸就觉得这篇文文章写得好,一直期望黄蓁蓁也给他写一篇,写她的父亲。
可惜她写作文,遇到这样的题目,总是写我的母亲,赞美的都是妈妈,黄爸爸太宠她了,宠的在她心里,想到爸爸,全是对她怎么怎么好,爸爸是逗比,没办法赞美啊。
可是这一次,各种感情汹涌而来,竟让她止也止不住,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倾诉。
她爱她的父亲,很爱很爱。
在写的时候,她眼泪止都止不住,泪珠落在试卷上,黄蓁蓁连忙拿出纸巾,将眼泪擦了。
旁边的黄敏行发觉她的异样,在稿纸上问她怎么了。
黄蓁蓁写:作文写的太入情,被自己感动哭了。
监考老师看到两人互动,说了句:“考试的时候不要相互看,自己写。”
原本因为老师监堂不严,有了想法的人,立刻心中一凛,收起心思继续考试。
监考老师走到两人身后,拿出那张稿纸看了眼两人对话,默默的把稿纸放回去,没有说什么。
政治老师问:“怎么回事?”
监考老师说:“小姑娘写作文,把自己感动哭了。”
两个老师都囧囧有神地看着眼睛鼻头哭的红红,还在用纸巾拧鼻涕的黄蓁蓁。
等黄蓁蓁交了试卷,两个监考老师还特意把她的试卷单独拿出来看了下她写的作文,看到底写了什么把她自己都写哭了。
然后,两个老师拿着试卷进办公室之后就有话题聊了,等黄蓁蓁考完数学出来,她的语文试卷一进在办公室的各个老师间传了一圈。
李老师自然也看了,看完之后沉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