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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此一战大获全功,李瑁功不可没啊!”
兵锋刚到黄河边上,李璟就接到了李瑁快马加鞭送来的战报,只看上头一连窜的名字和俘虏的数字,李璟就是好一阵开怀大笑。
练国事,曹文诏,石在廓,曹变蛟,马科,刘成功等一应朝廷文武官员的阵亡名录攒在手中,又有俘虏的将领以军中百总,总旗以上七十余人,简直可以说将朝廷在陕西东部的势力一网打尽。
没有什么,比这封战报上的内容来的更刺激眼球了。
“传令谭武,即刻东进高柏,堵住官军向榆林撤退的通道,务必将逃窜的官军主力截击住,我要一战夺取陕西东路全境!”李璟豪情万丈的吩咐下去,立即有左右传令兵丁拔腿上马就走。
“宁佑,你带本部教导旅兵马,直接南下yan安府,装作流民,袭取州县,对于不肯投降的大族,一个都不要留下。”
“谨遵主公号令!”宁佑不敢有丝毫怠慢,直接领命而去,不多时,教导旅全军两千余人,打黄河窄处渡河成功,朝西南奔走而去。
瞧着有条不紊渡河的大军,李璟心生满足,带一应将官立足于黄河东岸,遥望西面,“此乃天佑我乞活军,诸军务必用命,平定东路!”
“是!”
……
高柏以南,一支残兵败将正行径在山区崎岖的小道上。
这支败军,由张福臻,王性善,左光先三人统帅,汇合了其他各路败兵,走到此地时,已收拢至千人之多,但是人心不定,有些军丁连兵器盔甲也丢了。
放眼望去,各个面带忧色。显然是对前途不再抱有多大的希望。
张福臻好歹还有匹战马,倚靠着三个大将各百来人的亲卫家丁护卫,总算弹压住了乱兵,驱使他们往北继续走着。
王性善坐在马上。只顾着低头赶路,是闭嘴不言。
等过了山坳,大军歇息,左光先再也忍不住了,翻身下马。寻了个干净的草地,一屁股坐下,身上盔甲上到处是血迹凝固,也顾不得擦拭了。
“咱们现在往哪里走?”他呆滞的神情,双目无神,口中喃喃的闻讯道。
张福臻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身子,也坐在他的身边,看着那些六神无主的兵丁,叹息一声道,“暂且先去榆林。与大军汇合,再行商议吧。”
过了会,见二人沉默,只能换了套口气,带着气道,“二位将军,何故垂头丧气至斯。”
“张大人,你觉着咱们还有余力再去平定流贼吗?”王性善终于开了口,实在是他对自己的前途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五百本部兵马,丢的如今只剩百来溃兵。即便逃到榆林,又能怎样呢?
要么被朝廷问罪下狱,要么被朝廷强令继续剿贼,可今日这一仗。彻底把他的精气神给打没了,再说了,手头无兵,拿什么去打?!
张福臻思考了一阵,“朝廷或许会派兵增援咱们吧。”
只是这话的语气也带着几分不确定,或许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ㄨ】朝廷,是指望不上了。
“哪里还有援兵啊?!”王性善苦笑着摇了摇头,“贼愈数十万之众,更有精锐无算,此一战我算是瞧出来了,哪怕堂堂正正列阵对战,恐怕咱们也是凶多吉少啊。”
“慎言,慎言。”张福臻瞧着身边渐渐靠拢的军户兵马,顿时有几分紧张,要是这些话传到普通兵丁耳朵里,恐怕要出什么乱子来。
左光先也在一边摇了摇头,“慎什么言啊,都到这地步了,大伙还是想办法逃命去吧。”
“诶。”按说张福臻身为一道兵备正使,马上又要升任延绥巡抚,乃是三人里头最大的官了,往日就凭这几句话,拿住下狱也不为过,可是今日,他也没什么架子了。
“有动静,大人,东边有兵马来。”突然,一个家丁狂奔而来,口中大声喊着。
“什么?”张福臻瞬间起身,可是一个站立不稳,就要摔倒在地,得亏王性善在一边眼疾手快,瞬间将他扶起,可张福臻没有丝毫感激,只觉得手脚发凉。
败军逃奔到此,是人仰马翻,粮食也丢的差不多了,大家都是饿着肚子,这会突然来了一支兵马,仓促之下,绝路难逃啊!
骤然间,张福臻总算打起精神来,读书人的气节让他无法忍受现状,怒喝一声,“慌乱什么!”
诸乱军被他的气势所慑,纷纷不敢乱动,只是一张张期望的脸庞之下,是彷徨无助和惊吓。
“快,命人快去查探,务必要查明来人的身份!”张福臻是咬着牙吼出这番话的。
等那家丁远去,他这才回过头来,沉声道,“此乃死路也,两侧尽是高山密林,若贼军至,我等必死,二位将军,敢活否?”
王性善,左光先对视一眼,心道大军无粮,哪怕躲入山林,也是死路一条,而崎岖山道,逃跑也是不可能了,只能咬牙起身,“请大人吩咐。”
“二位将军,速速率兵占据山道高处戒备,无它,死战吧!”张福臻也是没办法了,大军都饿着肚子,只能死扛了。
“你们几个,都随我来。”二将各点了自家家丁,又强扯了些军户,乱糟糟的就上了山头,借着黄昏的余光,瞧见东南方向烟雾腾起,似乎有大军接近,顿时吓得是面无人色,心道完了,完了!
“可是朝廷兵马当面?!”
突然,对面有一小将奔走而来,口中大声喊着。
王性善一听,顿时欣喜,这莫不是其他部逃窜的兵丁?赶紧应答道,“汝是何人所部?”
那小将奔到近前,抬头一看,见他们都是朝廷兵马装扮,顿时拜倒在地,“我乃孤山军镇帐下小旗,我家副将候将军领八百人马就在东面。”
“哦?”王性善与左光先顿时不敢怠慢,引兵马下了山坡,往东走了数百步,果然见一只兵马正往这边来,随军还推着不少推车,瞧着像是粮食,顿时欣喜的迎了上去。
左光先更是大喜,上去便是一声问候道,“候将军别来无恙。”
又看他兵马整齐,行军不乱,还能保全如此多的军备粮草,更是惊奇出口,“果然是大将之才,治军有道啊。”
这话本说的没错,在被突然袭击的情况下,能保全自己的建制,并且还能抢运一批军需的将领,自然是治军良才。
可惜候拱极听完这话,确实面色遮掩,有几分受不住。
为何?盖因为大战临近,他本兵马前突,正要追杀贼军,突然东面乱起,有大军袭营,巡抚练国事连三板斧都没挡住就去了,他吓的手足无措,一拍脑门就带着本部兵马朝北面狂奔了。
这些推车粮食都是劫掠来的,压根就不是乱军之中得来的。
好在那部贼军不知什么缘故,没有向北追赶,不然候拱极也指不定是个什么狼狈样呢。
“二位将军,可曾瞧见南面追赶的贼军?”不过现在又无人知晓,身为朝廷将领,官至一任副将,候拱极的脸皮还是挺厚的,直接岔开话题询问道。
“未有追兵。”二将均是摇了摇头,忍不住心生疑惑,按说北面如今合兵一处也有小两千人马,只是这贼军没有一兵一卒朝这边来,到是奇怪了。
“兵备道张福臻张大人还在前边,候将军可与我等一道前去汇合。”王性善瞧着这部强军,顿时心安了不少,暗想两千人马合在一起,哪怕遇到小股贼军,也是不怕了。
再者有这些粮草供应,吃饱了也有力气上阵。
于是三将一起上来,张福臻也是吓怕了,好不容易等来一支强军,总算稳定了不少,又与候拱极讨要了些粮草就食。
候拱极知他马上要赴任延绥巡抚职务,哪里不敢依,即便全军只有最后一顿粮草了,也立即分润给他,两军草草的吃了一顿,就驱使着溃兵继续往北走。
以候拱极的八百本部精兵在前,张福臻领百余家丁驱使千人溃兵在中,以王性善,左光先各领百人本部断后,大军朝高柏陆续开拨……
“这就是高柏?居然无一兵一卒把守?”谭武就纳闷了,按说这地界,最是险要,官军在安定决战,这里就是北路的绝地,安能无一兵一卒?
有那被俘来的本地军户,顿时胆颤心惊的上来解释,顿时叫谭武唾弃一番,大笑道,“官军无谋,犯险至此,焉能不败?!”
就从容点兵,许一都兵马防守高柏,以其余自带的一千来人,沿山林隘口把守,兵锋向南防备,一夜无事。
等到清晨,有兵马来报,言南面有官军出没,于是点齐兵马埋伏在山林之中,等其残兵败将到了,一起杀出,谭武更是先身士卒,迎面指挥兵丁将其骑马着尽数斩杀。
想那官军残部,一路劫掠农民,能有多少粮草,大多饿着肚皮,猛喝泉水,走到这里,暗想就快入高柏了,人人带着希望,可突然遭了一下袭击,顿时兵无战意,将无战心,一应奔走哭泣,可惜手脚无力,谭武以千人大破官军两千余人,杀其副将候拱极,俘虏无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