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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抱!”
一个玉雕粉砌般的小姑娘朝唐尧伸出了藕节般的胳膊,嘟着小嘴蹒跚走来,一边走一边摇摇晃晃的,似乎刚学会走路时间不长。
唐尧急忙大踏步向前,冲到了女儿近前,一把将他搂在了怀中,然后爱怜的用脸颊贴到了她那粉红细嫩的小脸蛋上,轻轻的摩挲着。
“咯咯咯!”
小姑娘似乎被他的胡子茬给扎痒了,咯咯笑着朝后躲去,同时伸出小手朝外推着唐尧的脸颊。
在这父女身后,台阶上一个少妇已经泪眼婆娑,手紧紧的握住了身边一个十三四少年的手掌。
这一刻,一切似乎都要停止了一般!
好一会儿,唐尧松开了抱着小姑娘的胳膊,扭过头来看着那个少年,“擘儿,你过来,让爸爸好好看看你。”
少年听到了唐尧的召唤,似乎有点畏缩,战战兢兢的朝他走来,速度非常的慢。
唐尧心中不由得连连苦笑着,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对儿子,对家人关心的太少了,从而使得儿子对自己有着很深的生疏感。
少年慢慢走到了唐尧面前,抬起头,用略带畏惧的目光看着他。
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少年的头顶,唐尧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慈祥,这一刻他不再是令人闻名生畏的军统特务,而只是一个跟儿子相聚的父亲,“擘儿,我走后,你要听你母亲的话,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记住了吗?”
少年不住的点着头。
唐尧欣慰的笑了,他的目光最后落到了那个少妇的身上,似乎略带歉意的说道,“嘉颖,对不住了,今后照顾孩子的重任,就要压到你的肩上了!”
“子页,我等你,等你回来!”少妇的泪水潸然落下,声音有点哽咽了,“你这路上要多注意安全啊。”
唐尧露出一丝苦笑,“这次恐怕没有机会回来了。”
“呜呜呜呜!”少妇掩着嘴,哭出了声,转身朝屋内奔去。
“妈妈!”少年和小姑娘都喊出了声。
唐尧将小姑娘交给少年,从身边的亲随手中取过了大衣,然后穿在身上,转身朝等候多时的汽车走去。
当走到巷口的时候,唐尧站住了脚步,再次回头朝着那熟悉的家门口看了一眼。
少妇再次出现在了大门口,怀中抱着少年和小姑娘,正定定的望着自己。
“嘉颖,记住,不要让孩子在进军统。”唐尧拼尽全身力气朝着身后的三个人一声大吼,然后推开车门踏了上去,然后汽车驶出了巷口。
小巷内,少妇倚着门框,身体颤抖着,泪水仿佛泉水般汩汩流下。
“妈妈,你怎么哭了!”小姑娘什么事情都懵懵懂懂的年龄,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满含稚气的问道,“爸爸什么时候还回来呢?”
少妇的哭声陡然加强了!
巷外的汽车中,唐尧自从上车之后就没有再朝身后看一眼,他怕自己多看一眼的话,会忍不住落下泪来。
身为军统十三太保之一,要是真的当着这么多手下哭出来,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处长,手绢!”一名亲随从旁边探过身来,将一块手绢递了过来。
唐尧一愣,随即平静的接了过去,然后按住了鼻梁,然后闭上了双眼。
足足十来分钟,汽车内依然是一片寂静,谁也不敢说话。
终于,唐尧缓缓睁开眼睛,从鼻梁上取下了手帕,然后平静地问道,“先生的命令到了没有。”
“到了!”这车上跟着的都是他的死忠,有人把一张函件递给了他。。
打开那封函件,唐尧一目十行的把上面的内容看完,然后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先生对我真是照顾啊,唐某实在是不盛荣幸啊。”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份命令,签发者就是局长,命令他以军统特派员的身份前往奉天,去对炎黄军团进行访问。
这没什么出奇的,在当时的情况下各大势力之间经常这么做的。
问题就处在他的路线上。
从这份文件附带的路线图,唐尧发现这路线实在是有点蹊跷啊。
如果想从南京到奉天,做飞机是最快的,其次就是火车了,这两项也是相对起来比较安全的。
但是命令上却要求他乘坐车队前往,而且还要穿越日军控制战区,一些三不管的交战区。
如今,日军一共动用了超过50个师团,对中国的东部区域发动了全面进攻,如今华南东部和东南部、江淮东部,华中东部,华北东部都已经落入了日军手中,而且大有连成一片的趋势,这个时候乘坐车队穿行其间,那简直是就是去送死。
而且,唐尧还发现,这一路上还要经过好几处无人区,那里荒无人烟,往往上百里看不到一个人,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当然有一个营跟随保护的唐尧车队,一般的土匪是不敢动主意的,但是唐尧知道这机会就是个某些人准备的。
有武装运输直升机作为代步工具,厉阳和燕双鹰能够提前到达那些地方,然后从容布置,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到时候,数量和质量上都不占据优势的自己,恐怕就只有眼睁睁去送命的结果了。
“局长这招借刀杀人的计策真是高明啊。”唐尧心中慨叹道,“看来我是在劫难逃了啊。”
一个亲随打破了僵局,他仗着胆子提议道,“处长,要不咱们想想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唐尧斜了他一眼,然后没好气的哼了声。
那个亲随咽了口唾沫,然后凑近了唐尧低声的说道,“处长,如今日本人占据了半壁江山,看这架势恐怕早晚西边也不保,要不咱们心眼活一点,为自己谋条后路。”
这个小子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在建议唐尧投靠日本人,为自己谋一条后路。
“你能再说清楚一点吗?”唐尧似乎被吸引住了,他凑近了那个亲随,然后似笑非笑的低声说道。
见唐尧似乎有点意思,那个小子心中高兴,他朝前凑了凑,用兴奋的声音说道,“处长,我的意思就是既然军统不要咱了,咱们可以跟日本人合作啊。”
话音未落,唐尧突然出手,一个大嘴巴就抽了过去,一下子扇在了没有丝毫防备的那个小子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把那个小子的脑袋扇得猛地一个九十度大转弯,他自己都能听到脖子因为超过极限的扭动而发出的咯嘣咯嘣脆响了。
啊——,那个小子被打懵了,他伸手捂着少了两个槽牙的脸颊,惊惧的看着唐尧。
唐尧一脸铁青,冷笑了一声,“滚,我唐尧虽然坏事做绝,但我是不会当汉奸的。”
车门被人推开了,然后那小子从里面被人一脚踹了出来,摔在马路上,不停翻滚着,最后撞在了一旁的石柱上,当时就昏死了过去。
车上,一名军统特务擦了擦自己的皮鞋,然后冷笑道,“我们虽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鸟,但当汉奸这断子绝孙的坏事,还是不会去做的。”
唐尧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刻他似乎放下了什么心结,然后一挥手,“地图。”
一名亲随急忙把地图拿了过来,在他面前展开。
唐尧端详着地图,目光在几条可能的路线上来回梭巡着,似乎在选择到底哪条路更安全一些呢。
好半天,唐尧长出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开始思考。
一种亲随都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决定,这些人都是他的死党,对他绝对忠心的。,凡是唐尧做出的决定,他们都会无条件遵从。
终于,唐尧咳嗽了一声,说道,“路线,我决定了。”
人们低头朝他手中的地图看去,见他用一根红蓝铅笔在地图上开始勾画行动路线。
人们注视着那不断在纸上延伸的铅笔,还有它下面所展现出来的行动路线,脸上渐渐浮现出了震惊,全都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唐尧。
唐尧将路线画完,然后抬起头,平静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这些部下,然后开口道,“这条路线就是我决定的行动路线。”
一名手下试探着问道,“处长,您真准备走这条路线吗?”
唐尧点了点头,语气坚定的说道,“当然,我已经决定了。”
“但是,这是一条死亡路线啊!”那些军统特务们全都急了,他们齐声说道,“处长,这条路走不得,不然必死无疑的。”
唐尧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等这些人七嘴八舌说完了,这才笑着摆了摆手,“我已经决定了,但是我不想强迫大家一定跟我去送死,所以你们现在可以决定是不是跟我去了。”
“我去!”沉默了一下,一名军统特务开了口。
“我也去!”另一个军统特务也这么说道。
“算我一个!”第三个军统特务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一时间,车内的亲信全都表明了态度,决定跟随唐尧一起踏上这条死亡之路。
见大家决定了,唐尧这才命人收起地图,同时把自己的行动路线上报给军统总部,同时确定了出发时间。
一切都安排好了,唐尧抬起头,朝车窗外看去,自己自言自语着,“与其死在同胞手中,不如跟鬼子拼个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