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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节 战争?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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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锦熙冲秦明韬拱手道,“城外明军虽多,但昌化先锋营已练兵三月有余,届时里外夹击,攻城明军不足惧!但大人抄没了琼州的缙绅官吏,今日,便已是天下之敌。,则天下文人笔墨攻讦不停,朱明武力讨伐不停,以一府之力敌天下,此诚不可为也!”

    秦明韬笑了笑,觉得这个书生还不知道五个穿越者所掌握的知识的威力,想起几月前送给史班的那几个火绳枪工匠,心底不以为然。秦明韬看了看城外明军军营,点头道,“那又如何?”

    李锦熙这些天想这些人心上的道道,想得急了。他是个年轻书生,虽然聪明,但一身的君臣之气未除,在秦明韬面前倒没有太多心计,以为秦明韬也会和他一样,焦急这些,闻言喜道,“大人若开科举,礼遇缙绅,或可重得天下士人之心。明军对文官武官甚苛,却又无制衡之术,假以时日,天下必将大乱,届时大人登高而呼,必然是应者云集,大事可为。”

    秦明韬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书生,不禁皱了皱** 眉头。穿越前十几年的现代教育,在秦明韬身上留下的烙印太深了,要想让他接受八股取士那套观念,想让他和那些满口圣人之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士大人一起作事情,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不禁摇了摇头道,“此事以后再说。”

    李锦熙还要再说,秦明韬已经自顾自走开,下了城墙,看得李锦熙愣了半天。梁老大看了看秦头领的背影,对李锦熙道,“几个头领是先宋遗民,在勃泥国生长,素来不重礼数,先生想说服秦头领兴礼教,怕难成功。”

    李锦熙突然想起秦明韬是勃泥国生长,担心百姓不服一个他国之人为主?心里突然一个咯噔,眼睛一转,问道,“我看秦头领容貌,和宋端宗赵昰画像颇有相似之处,或是赵氏后人逃到勃泥国的后代?”这话倒是李锦熙随口编的。但梁老大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立马信了,一时眼里也是连放异彩,颇为自己领导的血统骄傲,喃喃道,“哦?我倒是不知道,先生有机会,定要问问秦头领。”

    李锦涛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看杂乱的战场,叹道,“都两个多月了,那先锋营的吕头领,也该来了。”

    …

    琼州府里的众人不知道,此时吕策的军队一路直行,已经逼近澄迈了。

    吕策一扬鞭,策马上了一个小山丘,见远处澄迈城墙隐约可见,对传令兵喝道,“所有部队进入战斗队形,加大侦察力度。”几个衣着鲜明的传令兵一声得令,高举传令牌,策马往前后去,把命令传开。十几分钟后,长蛇般的队伍在原野上停了下来,四散开来摆出战斗阵型。三千长枪兵列在两翼,两千火枪兵和一百二十门大小火炮布于中军,拖着据马粮草等物资的民壮跟在最后,全军徐徐朝澄迈推进。

    这段时间,先锋营人数迅速增长,不可能再按以前的编制管理。吕策把手下五千人分为五个旗,每旗设旗总一名。每旗又有五个司,设千总一名。每司下设五局,设把总一名,每局四十人,又分五个队,每队设队正一名。形成五五制的军事编制。

    其中有两个旗,共两千人配备了二九式步枪,做为野战主力。这两个旗还装备了牛皮小鼓和牛角号组成的军乐队,在行军打仗时鼓舞士气。

    五源谷的侦察兵大咧咧地在澄迈附近策马狂奔,目中无人的样子,让澄迈明军心底起火。没多久,澄迈城里除了留下守城的千余人,便都出了城列好阵,在野地里摆开了决一死战的阵势。

    吕策仔细观察着前面的明军部队,都是些广西卫所旗军,却没有看到云南贵州土兵的身影,估计滇黔土兵做为精锐都被抽调到琼州府城下了。吕策见这些杂兵也敢出城野战,冷哼了一声。旁边的赵益显然也觉得被明军小看,叫道,

    “师父,膘字旗请战!”

    吕策见赵益一脸的杀气,身后五百骑兵跃跃欲试,不禁笑了笑,喝道,“轮不到你。传令,威字旗火炮做散弹漫射!火枪上弹准备!”

    明军显然知道五源谷的火炮厉害,还不等这边开炮,已经仗着人多,全军冲了过来。五源谷火炮只做了一轮齐射,明军前锋,就像一阵毫无规则的潮水涌到了两百米外。六千刀甲之士的冲锋,一时让战场前方灰尘滚滚。这股明军到了琼州后一个多月內连下无数州县,气势正盛,满脸的骄憾之色。偶尔在头上炸开的散弹,并没有让他们高涨的斗志动摇,只有一个念头,

    冲过去,便是胜利。

    当明军举着大刀,欢呼雀跃地冲到五源谷阵地两百五十米外时,便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五源谷大炮统治的区域,嗷嗷叫着扑向那些满脸嫩气的五源谷新兵。但他们根本不明白,自己将面临的是怎样的屠杀。

    赵谷眯着眼睛,看山字旗第一排士兵们都换好子弹,拖着声音喊道,“瞄准~”

    两百五十名火枪手熟练地把步枪举到了肩上,瞄准了正前方的目标。

    “放!”

    赵谷一声令下,两百多把步枪同时响起,噼里啪啦连绵响起的步枪发射声,汇成一道巨大的响声。烟雾像变戏法一样从两百把枪的后面涌了出来,弥漫在步兵阵线前。一排枪刚放完,随着命令,后面一排士兵赶紧补上来,冲到烟雾外面端起了步枪,

    “瞄准~”

    赵谷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随着这一排排的烟火在涌动,指挥刀对着空气狠狠地虚砍一刀,

    “放”

    “瞄准~…放!”

    “瞄准~…放!”

    胯下战马不安地踢着泥土,吕策欣喜地看着前面的战场。在领先几百年的武器面前,明军一片一片地倒了下去。割麦子,这简直就是割麦子。前装线膛枪的精确度,也许和后世的步枪没法相提并论,在仅仅一百多米的距离上,面对面的枪毙,也只有三、四成的命中。但在十七世纪的澄迈县城两里外,这看似可怜的命中率,已足够将面前这支杂牌明军的士气,震得片甲不留。

    仅仅三十秒,山字旗和虎字旗两千支步枪只放了一次,就枪毙了五、六百个冲上来的明军士兵。冲在最前面的明军勇士们,一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惊讶地发现自己棉甲上突然涌出了血液,蹒跚着倒在了草地上。

    没有中弹的明军士兵,一脸诧异地看着身边纷纷倒下的战友,与生俱来的恐惧不由自主地占据了脑海,一时还没打定主意转身逃跑,但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等到他们用踉跄的步伐冲到五十米外,准备砍倒那些据马,栅栏的时候,火枪兵已经重新上好了子弹,第二轮四次排射又开始了。

    鲜血,像花朵一样,从一具具中弹的上绽开。

    五十米的距离上,那一排看似脆弱的据马,竟成为不可逾越的天堑。明军发起攻击仅仅两分钟,就有一千多条生命,倒在了这短短的两百米冲锋距离上。

    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

    明军将领这才意识到前面这支奇怪部队,不是短矛兵,是火绳枪军。明军中军的军鼓被奋力打响。冲在前面的低级军官大声鼓舞着士气,

    “那是火绳枪兵!一冲就溃!冲过去就胜了!”

    士兵们在鼓舞下稍微抬起了缩在肩膀里的头颅,勉强又迈开了步子朝前面做最后一轮冲击。明军四千多士卒,全冲到了战场中间,离五源谷火枪阵地不过一百米。

    但四千多步兵,想在两千支线膛枪前冲过去,却是谈何容易。光是在阵阵枪弹袭击中砍倒那排据马,便是不可能的任务。

    一具又一具躯体,倒在了那排据马前面,像扑火的飞蛾,证明着这个时代的落后。

    溃逃毫无悬念的出现了,两分钟,三轮十二排齐射,明军就失去了三成的兵力,这仗没法打。哪怕知道只剩下最后一百米、五十米,冲过去就可以面对脆弱的火绳枪兵,但一次次的冲击失败还是让士兵们失去了信心。败阵的恐惧,向倾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从一支明军部队,滚向另一支明军部队。就是最冷血的明军将领,也阻止不了这后退的洪流,只有慌张爬上了自己的马,向澄迈逃去。

    超越这个时代的线膛枪,仅仅是第一次挥起镰刀,便轻松收割了一千多条年轻的生命。

    吕策看着战场上那些逐渐远离的背影,知道不需要拿辛苦练出的步枪手拼刺刀了,终于放下了紧张的心情。舒了口气,吕策狠狠扬起了马鞭,喝道,“全军反击!”

    牛角吹起,令旗摇摆,两翼苦候命令的新兵如猛虎出闸,冲向了前面那群待斩的羔羊。野战的胜利已经没有悬念,吕策希望能够把攻城的时间也省却下来,他看了看远处的澄迈县城,又呼喝道,“膘字旗,随我去抢门。”

    赵益可不喜欢做打扫战场的事情,听见这声号令,满脸欢喜地回到了吕策身边。膘字旗五百骑兵在吕策率领下,看也不看那些狼狈奔逃的明军,追着逃得最快的几个明军将领,直直向澄迈县城西门冲了出去。

    澄迈县城西门城楼上的守将正凝神听着远方战场的声音,猜测着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见烟尘滚滚中,几个明军高级将领骑着马,夺路向西门逃来。守将赶紧下令,“打开城门!”但城门刚刚打开,却见那还没消散的烟尘里,竟又冲出来了一支骑兵队伍。

    那守将定眼一看,那黑色的旗号上,分明写着一个大大的“吕”字!

    明将一入城,守兵便试图将城门关上,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城楼不过两米高,上面守军吃了一阵扔上来的手榴弹,还差一点才关上的城门便一动不动。五百个骑兵仗着钢盔和胸甲,顶着弩箭挤进澄迈县城。吕策指挥着骑兵沿几条大道四散开来,像扔蘑菇一样像城墙上扔着手榴弹。赵益则带着一百多精兵跳下了马,用手榴弹掩护,从楼梯冲上了城楼。

    城外正在溃逃的明军主力本来是朝着澄迈县城跑的,但好不容易逃到城墙不远处,却见到澄迈县城城墙上,此起彼伏地出现了手榴弹爆炸的景象。毫无斗志的逃兵们失去了最后的向心力,不敢再往澄迈县城里逃,纷纷四散开来向树林野地里奔去。等到最后面的两千火枪兵,也出现在城墙上守军的视线內时,所有的抵抗停止了。

    城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吕策狠狠地把五源谷五色旗,第二次插到了澄迈衙门前,又转身喝道,“两个火枪旗,留下来接收澄迈县。其余所有人,随我出城,追杀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