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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数日之后,绮月才踏出颐心殿,偶尔会去养德殿里听止兮讲课。止兮讲得很少,多是提问少年弟子们,与他们一同探讨一些入世之理。原来那本《知微语录》是他自己写的,说是年少时曾听到过凤先生的这句话,觉得十分有理,并以此为训时时警醒自己。绮月这才恍然大悟,心说凤知微怎么会写书,还写语录。
自经历了试炼之后,少年弟子们都不敢随便吵闹了,后来绮月才知道,止兮只让他们进了三个阵,算是小小惩戒。
这一日,绮月正懒洋洋地坐在颐心殿的院子里晒太阳,脸上盖着一本《知微语录》挡光,忽听外面有人压低了声音喊她:“绮月姐姐,绮月姐姐!”
“啪”一声响,书本掉落在地,绮月小指轻勾,将书本甩回了屋里,人已经站起,往外走去。殿外站着苏青辞和白如温两个人。
“有事?”
“有事!今天下午老师让我们出去放风,不上课!我们听说镇上来了一只贼大的猫妖,把河里的鱼都给吃光了,镇民都没鱼吃了!我们决定去把这只猫妖给收了!”
“哈?”
“绮月姐姐,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听说这只猫妖厉害得很,一般人都制服不了它!”
绮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决定和他们一起去看看。
三人一起出了内林,门口还有三五个少年弟子正等着他们,听见脚步声,都齐齐回头来,一个个“绮月姐姐”“绮月姐姐”地叫着,只有一个人闭着嘴,便是苏青丞。
许允才问道:“大家都把法器带好了吗?”他在几个少年弟子里年纪最大,遇事最多,此时俨然如同一个带头大哥。
几人齐声喊道:“带好了!”
“花兄弟,还没见过你的法器呢,一会一定要亮出来给我们看看!”
“你还敢看?叫你看见眼睛都瞎了!”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花与之则笑笑不语。
一行人上了外道,到了镇上,逢人就问有没有见到一只长得十分肥硕的猫。他们也没见过这猫妖,只是下意识觉得这猫妖吃多了鱼,一定很肥硕。镇民们却都摇头说没有见过这样的猫。
白如温说道:“这妖物肯定不敢白天出来,多半要等到晚上才会现身。”
花与之道:“其实,它就算晚上现身,也是挺大胆的了,谁不知道这旁边住着你们许家这么大一个仙门,除非这妖它不想活了。”
白如温瞧瞧苏青辞,又瞧瞧许允才,许允才道:“谁知道呢,指不定觉得自己特了不起,就是想在老虎头上拔拔毛!”
白如温又问绮月:“绮月姐姐,你觉得呢?”
绮月道:“胆挺肥的,搞不好是什么人给了它这个胆。”
众人面面相觑:“是什么意思?”
“到河边去看看吧。”绮月带头往前走,刚走一步,白如温就喊道:“绮月姐姐,走错了,河在这边!”
大家走到河边,沿着河巡视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猫妖,连只普通的猫都没见到,便决定先回镇上去,等到天将黑的时候,再来这里埋伏。回到镇上后,不知谁带了个头,要买一些特产回去,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应该买什么好。
苏青辞问白如温:“白兄,有什么推荐的没有?只有这里买得到,我们家那边买不到的?”
“我也不知道你们家那边什么能买到,什么不能买到啊!”
许允才接道:“当然是竹笛啦!哪里的竹笛能比得上我们紫竹林的正宗!”
苏青辞搔了搔头:“竹笛?不会是老师用的竹笛吧?”
“你想得美!六师叔用的竹笛,世间只此一把!”
白如温问道:“你先说你要送给谁?”
“当然是我师父啊!”
“你师父啊,你师父是女孩子,你问问绮月姐姐,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礼物。”苏青辞还没开口,白如温已经转过身去自己问了绮月,“绮月姐姐,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
一时间,大家都转过脸来,纷纷看着她,绮月怪道:“怎么男孩和女孩喜欢的东西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啦!”
白如温顿觉自己问错了人,忽听背后老板娘笑嘻嘻说道:“女孩子当然是喜欢这些东西啦。”众人齐齐转身,见她的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金银首饰什么的,大家齐齐上手,将那些金银首饰挨个摸了一遍,不时发出“哇”一声叹。
“你花仙门的人哇个什么哇,蜀山都要给你们刷上金漆了!”
花与之讪讪一笑。天下四大仙门之一的花仙门五行主修金系术法,做什么东西都喜欢和金银沾上边,蜀山外面搞个仙障也是金光闪闪的,号称天下最具土豪气息的仙门。
大家正惊叹着,听得另一边的老板娘又说道:“胭脂水粉什么的忒庸俗了,这送女孩子礼物呀,就得送头梳!紫竹梳是我们紫竹镇的特产,别的地方可都买不到!”众人又齐齐转头,望向她的摊位,见上面摆满了各类做工精致的头梳。
卖胭脂水粉和金银首饰的老板娘登时便不高兴了,指着对面的老板娘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你的紫竹梳遍地都是,我的胭脂水粉紫竹镇仅此一家!”
对面老板娘两眼朝天一翻:“别的地可就不知道多少家了!”
两个老板娘突然吵了起来,少年弟子们一下子都离得远远的,却见绮月走到那头梳摊前,拿起一把梳子,左看右看,老板娘顿时脸都笑开花了:“看见没,姑娘都喜欢这个!”
少年弟子们齐齐凑了上去,一个个都拿起头梳,像绮月一样,左看右看。苏青辞笑道:“师父一定喜欢这个!就给师父买一把紫竹梳!”
“我也买一把!”
“我也买一把!”
老板娘乐呵呵道:“一个一个来,都有都有!”
最后竟是一人买了一把头梳,绮月付了两粒珍珠。苏青辞指着她那个织锦囊袋,眼珠子睁得大大的:“啊啊啊啊!珍珠!珍珠!”
白如温也叫了起来:“原来最土豪的人在这里!绮月姐姐有满满一口袋的珍珠!”
绮月将织锦囊袋收了起来,做了一个手势:“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一人买了一把头梳后,大家推推搡搡地往别的地走去,一路走一路互相打趣。
“你为什么也买头梳?难道你师父也是女的?”
“什么呀,这是送给我未来娘子的!”
“你未来娘子?这么小就想着未来娘子了?哈哈哈哈哈!”
“你也是送给你未来娘子的?”
“我买给我自己梳头不行吗?”
“哈哈哈哈哈!”
“……”
少年弟子们互相打趣嬉闹着,几个人脸上都是红扑扑的一片。路过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只见他们一行数人,男的女的都人手一把头梳。
“快收起来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