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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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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那人迈进石室的时候,有一阵凉风从门外席卷进来。

    轻柔的风势却像是刺骨的冰针,让八个上品地妖师境的人如芒在背。

    来人是天妖师,从那人进来房间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察觉了这件事。只是这个天妖师与别的天妖师都不同,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就像九幽黄泉下刮来的寒气。

    鬼驼等八名地妖师如临大敌,锥骨的恶寒刺痛他们的神经。

    如果说所有人里面还有谁能淡定,那无疑是最后方的龙文牧了。

    龙文牧非但不惧怕,反而嘴角大大的咧开,眼里全是惊喜。

    因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还能见到熟人!

    “杀你们这些皮糙肉厚的家伙脏我的手,我是来捏死一个大妖师境的人的。是谁呀,站出来让我……”天妖师后面还有“看看”两个字没能说出口,当目光瞄过屋子某个角落时候,后面的话随着他的表情一起定格了。

    他捏着的兰花指一点点的松开,表情一点点的变的厌恶,好像见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长秀才!”龙文牧开怀的大喊一声。

    “你给我闭嘴!小王八蛋,我姓长孙,不姓长!”

    长孙侯!

    龙文牧真没想到会是他。

    当日他陪着龙文牧前往出阳国,后来离开出阳国时候他主动离去,就此分别。

    以为凭他那不喜束缚又孤高的性格,以后都不会再相见了,谁想到居然还有再见之时……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

    他乡遇故知,龙文牧真恨不得给他来个熊抱。

    长孙侯眼皮跳了跳,心神有些乱。连他都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认识的人,而且还偏偏是他最不想见的那个。

    “认……认识?”岳眉摆着架势,朝龙文牧投去一个征询的眼光。

    因为就在前一刻,气氛还剑拔弩张。这个天妖师散发的戾气与其他天妖师都不同,他的气息更加锐利和冰寒。如果真打起来,在场这八个地妖师怕没几个能活下来。

    “认识?呵,可笑,居然把我跟你们相提并论,我岂会认识你们这些腌臜之人。”长孙侯不屑一顾,对龙文牧都没多看一眼。

    那边八个人又慌了。

    鬼驼背后直冒冷汗,往龙文牧这边小靠一步:“龙少,这是……”

    龙文牧也大感头痛,他是知道长孙侯性格的。

    “天月国那边说,让我来杀一个大妖师的小子。是谁呀,速速来受死,别磨磨蹭蹭的浪费我时间。”长孙侯双手往背后一背,冷言冷语。

    “你有完没完?”龙文牧不想跟他胡闹。

    “呵,大妖师有两个,男的只有你一个,这么说就是你?也好,本人好久没杀人了,正好过过手瘾。”长孙侯突然邪魅一笑,化作一道虚影袭来。

    “来了!保护龙少!”鬼驼被龙文牧饶了不死,对龙文牧自是忠心耿耿。见对方袭来,当仁不让挡住去路。

    段剑紧随其后,其他有几人做出同样的举动。但也有几人有了瞬间的犹豫,反应慢了半拍。至于岳眉,这女人在对方扑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掉头跑到战圈之外了。

    “一群小喽啰,滚!”

    长孙侯指尖一弹,凶悍的妖力直接将挡路的众人给震开。

    虽没伤人,但那几人各个都摔得四仰八叉。

    云嘉那边一道雷霆横扫而出,她出招之威让长孙侯眼中浮现一丝惊讶。

    不过这种威力的招式,对长孙侯这种修为的人来说岂会奏效,弹指既破!

    龙文牧已经用一道柔和的妖力将云嘉送了出去,正面迎上来势汹汹的长孙侯。

    “你还闹!”龙文牧觉得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他是吃错药了吧。好歹认识这么久了,再见面连点情面都不给,根本油盐不进。

    长孙侯一掌打来,龙文牧挥拳迎击。二者力量相撞,狂暴的涟漪辐射开,石室轰然剧震!

    长孙侯退了半步,龙文牧直接撞上了石壁,连坚硬的石砖都被撞碎了几块。

    长孙侯看了看手掌,阴沉一笑:“杀了你,我不但能得自由,还能剪除一个恶心的东西,何乐而不为?”

    说着又扑了上来。

    龙文牧狼狈的招架:“你大爷!到底谁恶心。”

    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破口大骂。

    本以为长孙侯是跟自己练练手,结果发现这家伙玩儿真的!

    长孙侯下手一点不留情,龙文牧心想,如果不是自己实力比起以前早就突飞猛进,搞不好真被他打死了!这家伙脑袋被驴踢了?

    长孙侯越打,眼中惊奇之色越盛,而出手也随之越来越凶狠。

    龙文牧被他一掌拍飞出去几十丈,觉得胸口骨头都快断了,沉闷的不行。

    他们这边交手太过残暴,那八名地妖师连插手都不敢。

    这差不多已经是天妖师层次的交手了,连他们这样的人都不能轻易加入这场战斗中。

    他们感慨来人之强的同时,也感慨龙文牧居然也这么变态,能跟这样的对手抗衡。

    两人打得如火如荼,长孙侯一路猛攻,而龙文牧大部分时间是在招架,若没有强大的体魄,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长孙侯性情凶残不说,实力更是超过寻常天妖师一筹。龙文牧哪怕能跟普通天妖师对抗,在他这里也讨不了好。

    另外一个地妖师女子将云嘉护在身后,忍不住问:“他们二人这是认识?”

    说不认识吧,刚刚他们又相互交谈,一副认识的样子。说认识吧,现在又打得死里来活里去。

    云嘉轻轻撇嘴:“等他们打就是,打一阵就消停了。”

    一场战斗打得轰轰烈烈,龙文牧自始至终处于劣势,受了长孙侯几掌,鼻腔里有股铁锈味。

    他把长孙侯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低吼一声,全身肌肉隆起,一层鳞片覆盖在身。

    “妖化?”长孙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这小子连这招都学会了。

    龙文牧靠着妖化之力,强势反攻,跟长孙侯对拼了几招,最后一掌一拳相撞,各自退到了房间的两侧。

    龙文牧大喘着粗气,妖化徐徐散去。

    “姓长的,打够了没有?再来我不客气了!”龙文牧恶狠狠的道。

    长孙侯刚刚接招的手慢慢移向背后,背着所有人甩了甩,掌心有点发红:“不客气?你也有资格说这种话?”

    “废什么话,手痛有种别藏。”龙文牧哼了一声,鼻孔对着长孙侯。

    长孙侯有时候真想把这小子活撕了。

    他渐渐收敛了戾气,终究没有再出手。走到了房间的某一处徐徐坐下,没了再斗的打算。

    见他们二人罢手,其他人无不松了口气。

    他们若再打下去,没准能把这石室给掀了。

    龙文牧长长吐了口气,从乾坤环取了两壶酒走过去,一壶放在了长孙侯脚边,坐在另一边喝起另外一壶来。

    “臭小子,才几月不见,你倒长进了不少。”长孙侯把那壶酒拿过来,掀开了壶盖。

    “发生了不少事。”龙文牧随口回答,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

    他们这样平心静气的对饮,很难想象前一刻他们还打得不可开交。

    长孙侯是真有点吃惊,以前他收拾这小子不费吹灰之力,结果时隔几月,这小子已经能和自己交手而处于不败之地了。

    长孙侯自己虽然没尽全力,但他哪能看不出,龙文牧同样没出全力。

    开始的交手他是想收拾这小子一番,但打到后来,却反倒把他逼得认真了起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我说,你怎么会在这儿?”龙文牧好奇的不行。

    当初从出阳国归来,长孙侯中途就自行离去。他是独行惯了,又不再受妖化的困扰,自当天高任鸟飞。

    龙文牧本来还想,长孙侯如今不知道在何处逍遥自在,结果居然会在这儿碰到他。

    长孙侯两只手指捏着壶口,浅浅喝了一小口。

    “出阳国之后,我自逍遥天下。只是后来来到天月国地界,杀了几个不长眼的妖师,便流落到这儿了。”

    “被抓了?”

    长孙侯冷哼一声,两束目光像要吃人。他的确是被抓来的,虽然这就是事实,可出于自尊心不愿承认这样的事。

    “要不是那个叫天行洲的人,其他那些废物岂能奈何我。”他一口饮掉大半壶,说起来就来气。

    龙文牧不觉得他在胡说,长孙侯也会妖化,加上他的修为,一般天妖师还真拿不下他。

    “别动不动就杀人,少沾染血腥就当积德了。”龙文牧苦口婆心。

    长孙侯这样的人,以前杀人无数,人命在他眼里大概已经没多少分量了。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如果他哪天能转变一下性情不杀人了,又岂会落到这种地步。

    听完他这话,长孙侯反倒讥笑:“我是杀人,而且杀过很多人。说我,那你自己又怎样?在这里基本都是手染鲜血无恶不作之辈,包括我在内,都被世人所不齿。可你与我们这些恶人为伍,你自己便是个不分善恶不辨黑白的混沌之人。你比我们,有过之无不及,何来脸面说我。”

    龙文牧只是笑笑,没反驳。

    “不说我的事,你这臭小子又为何落到这般田地?”长孙侯把一壶酒喝完,问道。

    “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龙文牧没办法,只有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

    另外一间屋子中,水晶球里映照着龙文牧等人的情况。

    “这就结束了?”月玲珑有点懵。

    刚刚还打得热火朝天,结果一转眼就对坐而饮。这关系转变未免也太快了。

    其他观摩的人也在相互细语,对此同样感慨不已。

    “他居然连这魔头都能拉为同伙,我们依旧是太小看他了。”有人抚须说道。

    事情发展至此,有些超乎众人的预料了。

    一个龙文牧,再加个长孙侯,更别提还有八个上品的地妖师。这样一股力量拧在一起,已经不容小觑了。

    众人议论纷纷,唯有天行洲默默看着水晶球里。看了半晌,紧皱的眉头轻轻的舒展。不见苦恼,反而无声的笑了。

    看着水晶球中倒映的那张年轻的面孔,心绪繁多。想来,到底是自己这些人老来迂腐了,年轻一辈,总能创造出一些让自己都叹为观止的功绩。

    目睹龙文牧的所作所为,见证了他做出的这一次次近乎不可能的壮举,连他那颗古井无波了几百年的心都已经不再平静了。

    “真是服了……”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喃,手掌轻轻按了按额头。与其说是感叹,不如说是释然。

    继而转向众人,纵身而起:“事已至此,不必再试探了。把他带过来吧,是时候该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