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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承明殿内万禄扑通一声,伏地哀声求饶。
刘彻睨了万禄一眼,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绑走宫中侍卫,还想留这条命吗?”
万禄抖如筛糠,叩头不止:“陛下…”
刘彻冷笑一声,言道:“今日你若原原本本将事情原委道来,朕便赏你全尸,若有一句隐瞒,朕灭了你九族!”
刘彻的话令万禄顷刻瘫倒在地,这皇后再不来,不仅自己这条命保不住,还要祸连九族,这…可怎么办?万禄急的五内俱焚,心里不住道,皇后啊,老奴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老奴…
“你说,还是不说?”刘彻看万禄左思右想,知道他在想什么,言辞间不由更加严厉了几分,“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
“我说,我说!”万禄等不到陈阿娇,见天庭盛怒为免祸及九族,正准备一五一十的说出事情始末,谁料此时殿外传来执事宦官的声音:“皇后驾到!”
“皇后!皇后来了!”万禄喜极而泣,立即闭上了嘴巴。
“你!…”刘彻见万禄听闻皇后驾临如遇救星一般,不由气的负手而立。
“不知陛下扣押我宫中大长秋,所为何事?”阿娇一进来就气势汹汹地问道。
刘彻眼见快要撬开万禄的嘴巴,想不到在这节骨眼上陈阿娇赶了过来,心中一阵愤怒,又见她这个行事人气焰如此嚣张,心下更为不忿,闻言眼中闪过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厉声道:“皇后难道不知你的大长秋绑架了宫中侍卫吗?”
阿娇本就有备而来,闻言面上故作讶异,见万禄正伏在地上,上去踹了一脚,骂道:“你这个惹是生非的老东西,难怪在宫里不见了踪影,原来是干这档子事去了!”
万禄被踹的十二分委屈,只能忍着疼不敢出声。
刘彻见状冷笑一声:“少在朕跟前演戏,没你陈阿娇的许可,借他万禄一百个胆子也干不出这样掉脑袋的事!”
此事阿娇自知理亏,听刘彻这么说也不辩解,只冷冷道:“宫人不守规矩,本宫会好好责罚!”言罢对万禄喝道:“你这老狗,还不走?”
万禄心中窃喜,这皇后就是保命符,闻言赶紧爬起来准备随阿娇一道走,不料刘彻道:“且慢!此事非同小可,其余两名同党已送至廷尉府,万禄留下,待事情弄清后再带走不迟!”
“什么?还要扣留我宫中的人!”阿娇闻言沉下脸来,不快道:“本宫堂堂皇后,还带不走一个区区黄门吗?”言罢对万禄大声道:“走!”
“诺!”万禄屁颠颠的就要走,刘彻见状额头青筋曝起愤怒至极,甩手便将灯盏打翻,几近咆哮道:“陈阿娇,你眼中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正在吵闹之际,殿外又传来执事宦官的通传声:“太皇太后驾到!”
近年来窦老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非重大国事,轻易不出长信宫,如今已是亥时,她赶来此地想必也是为了今夜之事,想到此处刘彻望了一眼陈阿娇,心底愈发的厌恶。
“皇祖母,您怎么来了?”刘彻忍下心头的愤怒,好声问道。
“祖母!”阿娇一见窦老太后过来,愈发显得跋扈,赶紧迎上去好生扶着坐下。
“咳…咳!”窦老太后轻咳几声,缓言道:“哀家年纪大了,见不得宫内不宁,绑架之事,哀家听说了,万禄这个贼子胆大包天确实该斩!”
“皇祖母!”刘彻温言道,“此事并非万禄绑架宫中侍卫这么简单…”话未说完,窦老太后便打断道:“彻儿啊,此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就是底下的人滋生事端,相互报复罢了!”
“皇祖母…”
窦老太后罢了罢手,示意刘彻不用再说,“咳…咳!这个万禄在宫内滋生事端,拉下去斩了!”老太后下了令,随即便有侍卫上前将万禄拖出殿外。
“皇后救我!皇后…”万禄望着阿娇哀声叫道,声音越来越弱。
刘彻脸色铁青,双拳紧握,竭力抑制着心头的愤怒,皇帝做成自己这个样子,还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坚持下去…
“阿娇…”窦老太后唤道。
“阿娇在!”阿娇应道。
“以后你的宫人当好好调教,再不可滋生事端!”窦老太后加重了几分语气斥责道。
“阿娇谨遵祖母教诲!”阿娇好声言道。万禄跟了自己数年,本想救他一命,但形势所迫也无可奈何,只能怪他自己命该如此了,这般想来阿娇心里便也没有了歉疚之意。
“哀家也累了!”窦老太后起身道,“时辰不早了,彻儿你也早些歇着吧!阿娇,你陪哀家回长信宫。”
“诺!”阿娇闻言乖巧地扶着老太后,望向刘彻的眼中含了一丝不屑。
“孙儿恭送皇祖母!”望着老太后和阿娇离去的背影,刘彻切齿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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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中,刘嫖左右不定,见窦老太后带着阿娇回宫,刘嫖终于长吁了口气,“母后,你可算回来了!嫖儿正等的心惊肉跳呢!”在北宫门接应的人知道宫内出事,赶紧跑去告知了刘嫖,刘嫖这才赶不及地来长信宫搬救兵。
“看你们娘儿俩做的好事!今日若不是哀家阻拦,你们还能安安稳稳在这待着吗?”窦老太后满脸怒容。
阿娇吓得不出声,刘嫖倒和个没事人一样,笑嘻嘻地过来给窦老太后又是敲腿又是捶背:“哎呦!我的好母后,嫖儿还不就指着您吗?再说,您女儿就阿娇这么个心尖子,不为她好还为谁啊?”
“为她好?为她好你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窦老太后没好气地说道。
“还不是那不知死活的万禄!撺掇着阿娇绑走那小贱人的兄弟,没他上窜下跳,我们娘俩哪能做这事呢?”刘嫖赶紧将一盆子脏水泼到万禄身上,将自己和阿娇撇得干干净净。
“往后好好管教自己的下人,莫再要犯此糊涂事了!”窦老太后这才脸色稍霁。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刘嫖忙不迭地应着,“母后,那廷尉府里的两个人怎么办?”刘嫖不放心地问道。
“唉!哀家聪明一世,真不知怎么生出你这个糊涂女儿!狱中哀家早安排了人处理,等你想起来,怕是什么都指望不上了!”窦老太后数落道。
闻听此言,刘嫖眉开眼笑:“多谢母后!还是母后对嫖儿最好,阿娇还不快过来谢过祖母?”
窦老太后见阿娇低头不语,不由斥责道:“阿娇啊,哀家告诫过你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诞下龙嗣,而不是和卫子夫争风吃醋,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祖母,阿娇如何会不听祖母之言?只是,只是…”阿娇不知该如何说自己求欢不成。
“只是什么?只是你眼中根本容不下卫子夫,就想一较高下!”窦老太后加重语气道,“你如今是大汉朝的皇后,一旦诞下龙子便是这大汉朝的太子,你要和区区一个卫子夫争什么?男人天性就是喜新厌旧,过不了几年皇帝又会有新人在侧,你难道还打算一个个除掉?”
阿娇沉默不语,刘嫖听得连连点头,“阿娇,此事须听你祖母的,确实是这个理,一旦你诞下太子,还担心什么卫子夫?”
阿娇呐呐道:“母亲,龙裔一事并非我一人之力可为啊!”
刘嫖一听,心中明白了几分,对窦老太后言道:“母后,如今彻儿被那小贱人迷晕了头,如此下去可怎么得了?必须得让彻儿在阿娇的椒房殿才是。”
“唉!”窦老太后叹了口气,缓缓言道:“这些年彻儿一向都在椒房殿,如今看来,问题怕是不在彻儿,而在阿娇啊!”
刘嫖一惊,问道:“母后此言何意?”
窦老太后道:“彻儿与阿娇夫妻多年并无所出,而卫子夫承欢数次便就有了身孕,如此看来,恐是阿娇自身体质有亏!”
刘嫖一听心下大乱,急急问道:“母后可有良方?”
窦老太后轻嗔道:“若有良方早就交与你了,还在这里说这些作甚?”
看着阿娇和刘嫖面露忧色,窦老太后宽慰道:“皇子之事非一日之功,终须花些时日慢慢搜寻良方,以后把心思用到这上面来,不要再给哀家添乱了!”
刘嫖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阿娇,应道:“母后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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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昭阳殿中卫青徐徐睁开眼睛,看见卫子夫一脸焦急盯着自己,不由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恍惚间他记得曾随万禄入椒房殿,见过陈阿娇。
“青儿,你终于醒了!”卫子夫见卫青醒来,一颗心终于放下,脸上露出了笑容。
“姐姐,发生了什么事?”卫青坐起来,回忆着问道。
卫子夫一边拿过软枕给卫青倚着,一边关切道:“青儿你好生歇着,你在椒房殿被人下了迷药,是公孙兄长救了你。”
卫子夫这么一说,很多影像在卫青的脑中逐渐清晰起来。
“青儿,你被诏入椒房殿的途中,遇到公孙兄长,当时他就觉察到了异样,赶紧来殿里告知了我。我让采兮去找陛下救你,因怕你出事公孙兄长只身先去椒房殿查探,看见他们把你放入木箱正准备运出宫去,公孙兄长不顾自己安危,拼死拦住了他们,终于等到陛下过去方才救下了你。”
听卫子夫徐徐说来,卫青慢慢理清了头绪,“姐姐,公孙兄长呢?”
“将你送回昭阳殿后,公孙兄长便先回去了,他亦受了伤,明日你要过去看看。”卫子夫道。
“定然要过去的!”卫青点头道,“此番若非遇到兄长,青儿怕是连命都没有了。”想起椒房殿中的境遇,卫青心有余悸。
“陛下驾到!”殿外通禀声响起,“这么晚了,陛下怎么过来了?”卫青急忙起身迎驾。
“无须多礼!”刘彻快步走入殿中,扶起卫青道:“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卫青忙道:“陛下言重了,惊扰了陛下,是卫青的不是!”
听卫青这么说,刘彻眼中闪过一丝歉意,问向卫子夫道:“卫青身体无碍吧?”
卫子夫柔声回道:“多谢陛下挂心,眼下迷药已过,青儿无妨。”
“那就好!”刘彻点点头,徐声道,“朕已经处置了万禄,但椒房殿朕终要顾及着太皇太后,故此…”刘彻叹了口气,神色凝重道:“但卫青你今日所受的委曲,朕记下了,待来日,朕定然会补偿于你!”
卫子夫轻轻摇了摇头,望着刘彻好声言道:“陛下待子夫和卫青甚厚,我们姐弟二人心内感之,再无须任何补偿。”言罢,摸向隆起的腹部眼神安然道,“子夫只盼着孩儿平安,青儿平安,便已足够!”
“是的,陛下!”卫青亦诚挚言道,“卫青只愿姐姐和孩子一切安好,便无所求!”
“子夫…卫青!”刘彻轻轻颔首,动容道:“有你们在朕身旁,便是朕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