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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有不甘地被曾老师推出门:“这样,我先去洗个澡。回头再来。”
我走后,曾老师好奇地看到旁边茶几上有一个盒子,一看就是饼干盒,他拿出一块条状饼干放进嘴里,觉得味道还不错。
这时,门又打开,我冲了进来。
曾老师赶紧把剩下的半块饼干吞进嘴里。
“我忘了拿东西了。”我说。
我说着径直走进屋,眼睛望着小贤手里的饼干盒。
“我的鱼饵!”我继续说。
“嗯?”曾老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吃的东西竟然是鱼饵。
我卖弄道:“我自制的蚯蚓小饼干,很新鲜。否则我怎么能钓到那么大的鱼。一会我就过来哦!”
我说着,像手捧珍宝般走出屋子。
曾老师连忙往厨房水池边跑去,恨不得用手指把刚吃下去的都抠出来,慌乱间抄起空气清新剂,往嘴里猛喷,一股刺鼻的辣味直往脑袋里钻。
过了一会儿。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来临,曾老师赶紧过去开门。
丽萨职业式的妩媚表情出现在门口:“嗨。小贤。”
曾老师精神为之一振:“嗨,丽萨,请进。喝点什么?”
“冰水就好了。你家挺漂亮的啊!你一个人住?”丽萨环顾四周。
曾老师借机表现:“和一些朋友。你知道我们做主持的,需要时时在生活中搜集素材。所以我选择了爱情公寓,爱是人类最美丽的语言,它无处不在。”
丽萨听了就恶心:“一大把年纪了,你还一直保持一颗活力的心。原来是爱情公寓的缘故啊!”
曾老师紧跟其后,为丽萨拉出椅子,方便她坐下。
“其实我的年纪并没有你想得这样……”曾老师说。
“老”字在曾老师嘴里吐不出来。
丽萨继续说:“我觉得我们的节目的确需要一个成熟稳重一点的主持人。这样才能给与年轻人正确的导向。”
丽萨把曾老师玩得团团转。
曾老师立马装出老成稳重的语气:“太对了。不知不觉我都这么老了!时光飞逝,岁月不饶人啊!”
丽萨要速战速决:“OK,你已经了解过我们这档新节目的背景了吗?”
曾老师的功课不是白做的:“非常彻底。这档新节目主要讲述青少年情感方面的案例,来正确地引导他们。现在的糟粕文化大量充斥年轻人的思想,未婚先孕,一夜情,乱搞男女关系,这一切都是资产阶级自由化造成的恶果。”
曾老师自顾自地站在家长的高度,批评青少年的问题,丝毫没有留心到丽萨不悦的神情。
再不把曾老师的思绪拉回来,这谈话就没完没了了。
丽萨切入核心内容:“我觉得这档节目应该更多的和主持人联系在一起,并且成为一个品牌,把主持人的名字和节目也联系起来,比如说……”
“比如《小贤倾听》《小贤有约》《小贤有话说》《小贤看世界》……”曾老师抢着跟自己联系起来。
丽萨觉得有必要再次提醒:“我记得我告诉过你,竞争上岗的主持人很多啊,我可能需要慎重考察。”
曾老师硬往自己身上靠:“我有信心。”
丽萨深吸一口气,忽然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吃过碳烤八爪鱼?”
曾老师不知对方的用意:“嗯,这个……你要不要来点。”
“不用了……”丽萨表现得避之不及,“我对水产过敏。我闻到鱼腥味就会有种莫名的冲动。”
她忍不住又嗅了一口。
其实,对水产过敏分很多种,丽萨属于一种很罕见的过敏症状。
就在她表现得避之不及时,心里却是另一番思绪:“确切地说是兴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三岁开始,鱼腥味就会激发我的雌性荷尔蒙,然后……算了吧,今天还有很多正事要做,我可不想在这个白痴面前失态。”
丽萨回到主题:“我们这档节目是今年的重点工程,所以会选拔一位以身作则,具有良好教育背景的主持人担当。”
曾老师凑上前去:“你看过我的简历,我是交通大学毕业,拥有哲学和历史学双料硕士学位。”
丽萨怀疑:“那你为什么之前还主持那么烂的节目。”
曾老师停顿片刻:“……我这都是服从全局安排。”
曾老师做出了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丽萨被曾老师的可爱表情逗乐了:“哈哈哈,开个玩笑啦,不会介意吧!”
曾老师嘴里说:“不会,当然不会。”
心说:“子乔的蚯蚓小饼干要是还在的话,我一定让她尝尝。”
谈话还在继续,丽萨对于曾老师的死缠烂打显得办法不多,只好换种方式,暂时安抚一下。
“哈哈哈,你对于主持风格和话题的把握很有经验,而且你一点儿也不紧张。我觉得你会是一个不错的主持人。”
曾老师谦虚地说:“过奖过奖,我也觉得我们很投缘。”
他想入非非,急着把战果扩大。
丽萨打断:“失陪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
“进门左拐!”曾老师说。
丽萨起身离开,曾老师偷偷掏出纸巾猛擦汗,突然传来尖叫。
“哦!”
曾老师惊慌失措:“怎么了?”
丽萨经过装饰架时,突然看到了我和小贤的合影,她一眼就认出了我——当然是另一个“我”。
丽萨捧着相框惊呼:“这是……小布?!你认识小布?”
曾老师疑惑:“小布?谁啊?”
丽萨拼命戳着照片中的我:“就是他!”
“可是他叫吕……”曾老师看见丽萨悲痛欲绝的表情,没弄清事情是否对自己有利,曾老师不敢随意出手。
丽萨接着痛诉:“小布……我们曾经度过了一个非常美好的夜晚,第二天早上他答应我要打电话给我,结果我等了他三天三夜,可是他还是没打。”
两人异口同声:“王八蛋。”
然后像偶遇知己般,相互对视。
曾老师安慰道:“别生气了,也许可能他碰到了什么意外……”
丽萨神情变得紧张:“比如说?”
曾老师绞尽脑汁:“比如说他遇到了车祸,醒来之后就失忆了,医生告诉他,检查的时候顺便发现了他得了肝癌晚期。”
另一个房子里的我连打几个喷嚏,他抬起头奇怪地说:“感冒了?”
我没想到是旧情人找上了门。
丽萨警觉地问:“他是你朋友?”
“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他。我一定确定以及肯定不认识他。”曾老师说。
曾老师可不想因为我的一段旧情,葬送了自己先前的努力。
丽萨不放过到手的希望:“那你怎么有他的照片?你看,这明明就是小布,这眼镜,这鼻子,这眉毛,他化成灰我都认识他。”
丽萨的话甜蜜中带着苦涩。
曾老师接着编:“那可能是几年前,街道举办的和看望癌症晚期病人的联谊会,这可是那次活动时候拍的照片。呵呵呵,我是街道下属公寓管理委员会办公室副主席,当然要参加了。”
不管可不可信,丽萨豁出去了:“哪间医院?带我去找他。”
曾老师赶紧拦住这个失控的女人:“啊,都过去这么久了,要是他康复了,应该不住在医院了;要是他没有康复,肝癌晚期……就很难说了。”
曾老师故意暗示“小布”的惨淡结局,以此让她放弃。
“真的吗?小布……”丽萨掩面抽泣。
曾老师递过餐巾纸,丽萨擤鼻涕的音量惊人,曾老师吓了一跳。
丽萨看着他,曾老师立即转为悲痛状:“你节哀。”
忽然降临的希望又瞬间破灭,纵使强悍如丽萨,作为女人也会伤心欲绝:“对不起,也许我不该提这些的。这些都是我个人的问题,你不会跟别人说吧。”
说到最后,丽萨还是以防万一。
曾老师这就套上近乎了:“放心,领导,我这个人嘴巴最紧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我的敲门声:“曾老师,那个制片人来了没有,我来帮你撑场面了!”
曾老师闻言赶紧起身,冲向大门。
大门刚刚打开,我的头还没进来,曾老师立刻把门砰地关上。
接着,转过身子,对着丽萨满脸堆笑。
“怎么了?你还约了别的客人?”丽萨问。
“除了你,我哪还有别的客人。”曾老师说。
“那门外是?”丽萨问。
我还在推门,曾老师对着门外大喊:“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有多远走多远,千万别让我看见你。”
曾老师对着丽萨微笑地指指门外。
“收电费的。”曾老师说。
“哦。”丽萨表示理解。
门外的我还在喋喋不休:“你们里面没事吧?是我,小贤!”
丽萨忽然警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啊啊啊啊……”曾老师怕我被Lisa认出来,妄图用啊的声音盖过我的声音,接着对门外喊,“啊啊啊啊——阿弥陀佛,施主你去别家吧!求你了。”
丽萨这时才回过神来:“你拖欠电费?”
“没有啊。”曾老师说。
丽萨教育道:“收电费的是国家公务人员,你要做电视主持人应该注意形象,这样对待别人,将来会被投诉的。”
曾老师立即改口:“不会,其实……我的意思是他是个……智障。”
丽萨更疑惑了:“你刚才不是说他是收电费的吗?”
“他幻想自己是收电费的。上个星期下大雨,打雷闪电的,他硬是要把闪电的电费也算在我头上。”曾老师总算编出个像样的谎话。
丽萨大概是因为刚才情绪太激动了,这会儿完全失去了理性,一来一回就被曾老师忽悠了:“哦,是嘛!”
我又敲门,曾老师又朝门外大喊:“从明天开始,我不再用电了。因为我已经加入了缅甸(免电)国籍。”
丽萨渐渐恢复意识:“你让一个智障人士独自在外面乱跑,没问题吧?”
曾老师故作轻松:“嗯……他经常这样,没准一会儿他又觉得自己是送牛奶的,随便把什么往地上一放就回家了。丽萨,你别担心,你刷牙,噢不你喝茶。没事的。”
曾老师接着锁门。
“好吧。”丽萨握着纸巾,继续自己的难过去。
我不满地大叫:“到底出什么事了?”
曾老师大声回答:“没事!关于闪电的问题,我们改天再讨论。”
门外,我自言自语一句:“奇了怪了。”
然后我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