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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王小六和尹天正二人上奏朝廷的日子已过了半月有余,到现在依然还没有旨意下来。
静则思动,百无聊赖下由白鸿振带路,王小六乔装打扮一番,跟着他四处玩耍。
至于为何要乔装打扮,自然是怕拜月教的二长老尚在左近,自己一个三品的武者如何是她的对手,只怕没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
江南府自古便是有名的鱼米之乡,民众生活富足不愁吃喝,自然衍生出了各种别致的特色小吃。王小六虽然不是个资深吃货,但品尝过后也觉得和京城的小吃各有千秋,可谓是留恋忘返。
江南府的风情与京城也大不相同,州府境内水系密布,城中更有看不尽的楼台水榭园林景致,权做放松心情,每日在城中四处闲逛。
只是每日里尹天正热情的宴请令王小六稍微有些吃不消,若不是皇帝的旨意尚未下来,自己不能擅离职守,只怕早就跑路了。
这日清晨,王小六尚未起床,就听得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得得得——”
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响起,王小六打着哈欠起身开门。
“王大人,尹大人有请。”
一名高大魁梧,身着玄甲的汉子恭敬的拱手行礼,原来是平日里负责联络王小六的督察院护卫,唤做耿俊远。
“有什么事吗?”
王小六将他迎到屋中,缓缓向床榻走去,准备将他打发走后再补一觉。
“圣旨到了。”
只是耿俊远的一句话令他睡意全无。
王小六连忙穿衣梳洗,和在另一间房呼呼大睡的白鸿振打了个招呼,匆匆而走。
不多时,王小六来到督察院江南分院的门口,看着迎面走来一脸愁容的尹天正,他的心不由的沉了下来。
从京城来的钦差共有二人,一名是身着绯红官袍的中年官员,生得横眉圆目,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一名却是王小六的老熟人,宫中的红人小洪公公。
见王小六匆匆赶来,端坐在椅子上的中年官员冷哼一声,缓缓站起身来向小洪公公点头:“洪公公,开始吧。”
督察院早有准备,见两位钦差准备宣读圣旨,尹天正连忙命人将提前备好的香案抬了过来。
三柱香烛的青烟袅袅升起,洪公公手持圣旨,一脸肃穆的大声宣读。
圣旨写得格外拗口,听了片刻王小六才算听明白所讲的内容,大意是:
江南府是国家重要的粮食产地和赋税重地,江南府的各级主政官员不好好治理州府,却想着自己发财,参与贩卖私盐。现在陛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特地派出钦差彻查此事,若是能主动交代的可以减免罪行,若是执迷不悔的罪加一等。
原来如此,王小六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尹天正的脸色如此难看,想必是提前知晓了圣旨的内容。
圣旨通篇说的都是州县官员的责任,对于当今太子组织参与贩卖私盐的事情只字未提。不知皇帝无意追究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反正把太子的罪行撇了个一干二净。
这一道旨意下来,江南府的官场必然震动,不少主政的官员都要被清理,其中应该有不少都已依附投靠了太子,对于他来说,这下可谓损失惨重。
只是最后并未追究太子的责任,如此说来,太子的地位暂时不会有变化。太子无事,之前和他做对,帮王小六上奏朝廷的尹天正只怕好日子就到头了,日后必然要承担太子一党不断的打击。
王小六虽不是官场老手,但皇帝的这种做法却让他心寒不已,不是把为自己效力的人抛弃了吗,以后谁还给他效死力。
王小六有些想不明白,如今的皇帝虽说不是什么千秋万世的圣君,却也尚算清明,这点浅显的道理自己明白,皇帝会不明白。
望着一脸灰败的尹天正,王小六隐隐有些不忍:
如今太子地位稳固,日后登基称帝后自然少不了报复打击。现在天下三分,自己了然一人,实在不行还可以跑到别的国家避祸,可尹天正早已成家立业,只怕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洪公公扯着嗓子,抑扬顿挫的念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把圣旨宣读完毕。
王小六和尹天正赶忙叩首领旨,嘴里还要感谢皇帝的隆恩。
随后二人缓缓站起身来,洪公公向前迈出一步,给王小六介绍:“王捕快,这位是京城来的董大人,官拜吏部侍郎,此次奉旨前来专门办理江南州府官员贩卖私盐一案。”
说着,他又向那中年官员介绍王小六:“董大人,这位是京城捕快王小六,是陛下先前派来侦破案子的钦差。”
董大人似乎有些古板,和王小六见礼以后也不多客套,催促他办理案子的交接。
王小六刚才已经想好,不管日后谁登基称帝,自己的实力才是真的屏障。不如早日了结此事,自己在江湖上寻一寻机缘,也好突破现在的武学桎梏,早日迈入六品宗师的境界。
见那董大人急不可耐,王小六跟着他径直走进一处公房,也没用多久,二人便将交接的手续办理完毕。
王小六自怀中掏出的当日皇帝御赐的腰牌向董大人递出:“董大人,手续既然已办理完毕,王某的皇命也算完成,腰牌便交给你了。”
不料那董大人连连摆手:“陛下说了,这身份腰牌由你亲自交还,不必经由我手。”
二人简单交谈几句,王小六见董大人不善言辞,左右也没有什么交情,这便告辞出了公房。
拉住一边准备去休息的洪公公,王小六轻声问道:“洪公公,京城最近没有什么大事?”
“没有。”
洪公公连连摇头,看左右没有人鼓励他二人,这才轻声说道:“咱家还没有恭喜王捕快呢,陛下说了,王捕快回京之后再有重赏。”
看到远处的尹天正一脸灰败,王小六于心不忍,悄悄问道:“那尹大人呢?”
“这事陛下倒是没说。”
见到王小六的脸色变了几下,洪公公连忙劝慰道:“陛下圣明,自然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王捕快放心。”
二人匆匆交谈几句,洪公公先行告辞下去休息。
王小六走到尹天正的身前,轻声劝慰道:
“说句大不敬的话,今上至少还能在位十年,尹大人可以坐观其变,实在不行也可告老还乡,大家相忘于江湖便好。”
见尹天正仍然沉默不语,王小六也能体谅他的心思,婉拒了他中午的宴请,随即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