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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高飞早早起身,带着几名仍有战力的手下赶赴城外的码头,准备返回水寨处置叛徒。
看着眼前与自己形影不离,说是要协助处置盐帮事物的两名魁梧大汉,王小六稍作思量便知晓了高飞的心思。
所谓钱帛动人心,想必那高飞惦念盐帮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富,派人监视自己,准备从中分一杯羹。
想通此间,王小六顾不得惊世骇俗,身形一闪便挡在将要上船的高飞面前。
见他一脸迷惑,王小六轻笑几声:“高老板,先不急上船,王某有话要同你讲。”
“哦。”
高飞眼珠转了几转,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双手拱起团团作礼:“王老板有话请讲。”
王小六环视四周,见周遭都是高飞的心腹,这才悄声说道:“高老板的心思我也能猜上几分,只是这盐帮的财物最好还是不要动为妙。”
听到王小六的一席话,高飞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王老板何出此言?”
“你手下可有做账的高手?”
王小六眉毛斜斜挑起,口中反问道。
“这个.......”
高飞踌躇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我手下都是大老粗一堆,就连识字的也没有几个,哪会有做账的高手。”
见他面有不甘,王小六说道:“王某是孤身一人来到江南府,身边也没有做账的高手,这账册显然是修改不了的。
何况兹事重大,王某不敢欺瞒上司,一定要将此事如实上报,到时候追查下来,只怕你们都逃不脱干系。
再说那赵公公接手盐帮后应该把最新的账册给太子送了一份,你觉得我们能动这钱财吗?
到时候只怕是吃不到羊肉反而惹一身的骚。”
听到王小六的分析,高飞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最后一咬牙:“算了,合该高某没有发财的命,盐帮的财物我不惦记便是了。”
“高老板深明大义,王某佩服,你留下的这两名壮士协助我掌控盐帮可好。”
高飞这下可算是丢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有捞到半点好处,还损失了不少心腹手下,现在还要给王小六免费打工,他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高老板,王某有一言相劝,你回到水寨中处理完事物后,日后还要小心收敛。
此番太子贩卖私盐的事情只怕要牵连不少江南府州县的官员,到时候莫要把你们顺带剿灭了。”
见王小六一脸肃穆不似作伪,高飞低头沉思了良久。
过了好一会,他才抬手向王小六行礼:“多谢王老板的忠告,高某记下了,日后王老板返京途径我处时记得进来喝一杯水酒。”
“好说,高老板,有缘再见。”王小六拱手回礼。
二人客套一番,高飞踏上返程的小船,慢慢离开码头。
王小六回过身来,带着白鸿振和高飞留下的两名手下悄然离开码头。
斜阳坠入山野,天边的云霞渐渐被无边的夜幕吞没,黑暗终于笼罩大地。
江南的气候与北方大不相同,如果说北方凌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好似钝刀割肉一般,南方的寒风却沁人骨髓,好似细密的雨水一般打湿外表,渗入人体的深处。
迎着寒风,王小六一众人押解着赵老板向盐帮的驻地行去。
今日的天气格外阴沉,寒风不断拍打众人的衣衫,长街之上早已空无一人,就连往日里流连酒楼食肆的酒鬼也早早回家。
众人在长街上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一处毫不起眼的院落。
门头上垂吊着两只气死风灯不断随风摇曳,昏暗的灯火下是一对门漆斑驳的木门,木门上左右两只铜制的兽环发出几丝幽光。
赵老板双手紧紧束缚在身后,只能冲王小六轻轻点头:“这里就是盐帮新的总舵了,今年的盐利还没来得及运到京城之中。”
看到门口竟然没有巡守之人,院中也是寂静十分,王小六暗暗生出几分警惕之心。
高飞的手下一名叫做仇老六的汉子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就算这盐利的银子没有他的一丝一毫,可是能见识一番日后也算多了几分吹牛的资本。
他快步走到门前,伸手轻叩门上的兽环。
“得、得”
“吱呀——”
铜制的兽环刚刚发出两声清脆的响动,大门跟着被他推开,显然门上并未上门栓。
“仇老六,速退。”
王小六突然感到一股杀机笼罩住自己,见大门自行打开,连忙大声提醒。
只是他话音未落,黑暗中已传来一阵暗器破空袭来的声音。
“嗖嗖嗖——”
细密好似牛毛一般的飞针不停从门口急速射出,转眼间走在最前面的仇老六被被射成了筛子。
白鸿振素来胆小,得王小六提醒,足下一点便离开门口,藏在不远处的树后暗中庆幸。
赵老板被捆的严严实实,自然无法躲避,只是站在原地徒劳的挣扎了几下,片刻后也步了仇老六的后尘。
另一名汉子却格外警醒,一听到王小六的示警,没有半点犹豫便扑倒在地上,顺势一滚,逃离了暗器射出的范畴。
王小六示警的同时,脚下一错便离开门口,只是来不及带走身前的赵老板,只好眼睁睁得看着他惨死在暗器之中。
片刻后,暗器的暴雨终于停歇,趁着门口昏暗的灯光,王小六瞧向躺倒在地的仇老六和赵老板二人。
只见他二人浑身上下插满了毒针,脸上乌青一片,已然没有半点声息。
“好厉害的暗器,好霸道的毒药。”
白鸿振躲在王小六身后,偷偷探出头来望着地上的二人,心有余悸。
他话音未落,门口传来几声喋喋怪笑,两名身材矮小枯瘦的老妪缓步了出来。
“你就是王小六?倒也有几分本事,难怪风满楼的小子们吃了瘪。”
一名老妪手持一柄与她身形毫不相衬的巨大斧头,脸上满布沟壑。
“你们是风满楼的长老?”
王小六悄悄按住腰间的秋水剑,缓缓向后退出几步,暗中搬挪真气遍布全身。
“风满楼的长老?”
另一名手持铜锤的老妪咳嗽了几声,自嘴角挤出几个字来:“你自己去问阎王吧。”
声音中裹杂着一股内力悄然刺入众人的耳中,令白鸿振和另一名汉子不由呆立当场,王小六却是早有准备,早就用手将耳朵捂住。
老妪见自己两次偷袭皆为将王小六拿下,不由大怒,手中的铜锤一前一后,分别点向王小六的头颅和胸腹:“小子,拿命来。”
“大言不惭。”
王小六冷哼一声,腰间的秋水剑早已拿在手中。
望着前后点来的铜锤,他身形向左侧急闪,手中一招“烈日横空”斩出,向那老妪腰腹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