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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螳螂与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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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卡斯被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圣庭。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竟然有人会暗杀圣庭最大家族的继承人。

    议会受到震动,所有的议员要求亚历山大皇帝要严查杀害卢卡斯骑士的凶手。教会也受了震动,所有的教徒都要求教廷严查那个侮辱神像的凶手。

    在城外的一个酒庄里,珍妮立在一个颇具韵味的女人身边,向女人诉说着昨夜发生的事,以及卢卡斯被杀的消息。

    听完珍妮的叙述,女人撩了一下自己的金发,面上的表情冷漠,似乎对这件事毫不关心,只是淡淡地说道:“卢卡斯平日看起来人模狗样,暗地里却为非作歹。这样死了,倒也契合他。”

    珍妮低声道:“不过,莉莉丝夫人,卢卡斯昨天夜里确实来到我们的旅馆。万一查到我们,肯定会对我们的生意有所影响的。”

    莉莉丝平静地说道:“他来的时候,都有谁看见了?”

    珍妮想了想,说道:“当时已经很晚了,当时只有我还没睡。除了我,应该没有别人了。”

    莉莉丝看向珍妮,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珍妮,说道:“那不就行了?我们昨天根本没有接待过这位骑士。”

    珍妮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莉莉丝点点头,说道:“既然你明白了,那就赶快回去吧!我担心,你不在的话,店里会乱的一团糟。”

    目送着珍妮离去,莉莉丝嘴角露出了一个奇怪的微笑。圣庭好久没有出现这么有意思的事了。

    可以说,整个圣庭都收到了震动。

    然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却正悠闲地躺在家里,吃着玛丽精心准备好的早餐。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啪”的一声,屋子的门被重重地推开。

    玛丽表情显得十分不满,对走进来的荷马高声叫道:“你能不能不要把门推得这么重,门都要被你推坏了。”

    然而荷马却耸了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经过两天的接触,龙曦已然明白,能让荷马在乎的,只有美酒和美食而已。

    荷马坐到龙曦的身边,拿了一片龙曦盘子里的面包,大口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说道:“你听说了吗?维多利亚家族的独苗被人杀啦!”

    “维多利亚家族?”龙曦有些疑惑地看向荷马。

    荷马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龙曦,说道:“维多利亚家族可是圣庭的第一大家族。”

    “哦哦!”龙曦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卢卡斯的家族叫维多利亚。

    荷马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个贵公子的死相极残,连肠子都掏出来了。”

    “什么?”一旁的玛丽突然发声,吓了荷马一跳。

    玛丽高声问道:“死的那人真的是卢卡斯吗?”

    荷马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听人说他是家族中的唯一的继承人。”

    玛丽听完,沉思了一番,自言自语道:“要是这样的话,那肯定就是卢卡斯了。太好了,这样公主就不用嫁给那个人渣了!”说着说着,竟然高兴的跳了起来。

    转了一圈,玛丽看到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跑进了厨房。

    龙曦有些奇怪,为什么杰克要将卢卡斯剖腹掏肠呢?

    龙曦看向荷马,问道:“你有没有听说,是谁杀死了卢卡斯?”

    荷马“嘿嘿”笑了起来,表情显得有些怪异,说道:“那人叫卢卡斯,对吧。其实,卢卡斯的尸体旁边,还吊着另一具女人的尸体。因此便有坊间传闻,说是卢卡斯和这个女人好上了。结果没想到,女人的丈夫发现了他们的奸情,便动手杀了他们俩。之所以会剖腹掏肠,其实就是为了泄愤。”

    龙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荷马皱着眉头,出言问道:“你对这件事似乎一点都不关心啊?”

    龙曦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维多利亚家族也好,卢卡斯骑士也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我为什么要过多关心呢?”

    荷马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于是,荷马也将这件事甩在了脑后,伸手端过龙曦的高脚杯,将其中的葡萄美酒一饮而尽。

    平静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龙曦在众人都睡着之后,悄悄地起身,离开了屋子。

    在院中等待了许久,杰克才鬼鬼祟祟的从墙上翻了下来。

    龙曦沉声说道:“你总算是来了。卢卡斯的事情办得非常不错。只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将那两人剖腹掏肠呢?”

    杰克发出“桀桀”的笑声,说道:“你不觉得那俩人死的很有艺术感吗?”

    龙曦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不觉得那有什么艺术感可言。”

    杰克笑着说道:“看起来你还是没有适应杀人啊!那个女人死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痛苦,甚至有些快乐。而那个男人,死的却极为痛苦,死前的几分钟里,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格。”

    龙曦深吸了一口气,摇头说道:“我虽然在斗技场里杀过人,但那只是为了生存而已。我并不会以杀人为乐。”

    杰克有些失望,说道:“看来我和你不是一路人啊!人死亡之前的各种表情,对我来说,才是最享受的东西。那种鲜血喷涌而出的感觉,嘶——”

    杰克消瘦的身体猛然抖了一下。接着,杰克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那种感觉,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滋味了。”

    龙曦不再理会沉浸在幻想的杰克,站起身来,对杰克说道:“走吧,我们去一个地方。钱,我放在了那个地方。”

    说罢,出了门,便朝着一个方向,急速而去。

    杰克有些狐疑,然而龙曦根本没有给自己机会。

    杰克只好跟了上去,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到达目的地时,杰克心中感到有些不太对劲。面前的建筑,正是自己杀死的铁匠的铁匠铺。

    “等等。”杰克叫住了准备进去的龙曦,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龙曦沉声道:“整个圣庭之中,只有这个地方,是我唯一知道的隐秘地点。因此,我也只能将钱暂时放在这里。你要是不信,可以在这里等我就行了。”

    杰克思索了一会,回答道:“我和你一起进去。”倒不是因为杰克多么相信龙曦,而是卢卡斯的被杀,导致整个圣庭都在戒严,几乎每一刻钟,就会有一对禁卫军通过附近。

    龙曦走进铁匠铺,走到该隐曾经打铁用的熔炉。

    熔炉和周围的台子上一尘不染,似乎刚刚被人打扫过一样。

    龙曦走到一个架子前,取下了一个布袋子,扔给杰克。

    杰克接过布袋,上下晃了晃。里面发出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杰克面带笑意,将布袋里边的金币全部倒到桌子上。然后,杰克一个一个地将金币投入袋子里,检查着金币的成色以及数目。

    在杰克数金币的期间,龙曦则看似漫无目的地在房间中走来走去。片刻之后,龙曦已经走到了门口处。

    杰克将最后一枚金币投入口袋,将口袋扎紧,一把提在手里,准备离开。

    龙曦背靠着铁匠铺的门,嘴角露出笑容,问道:“怎么样?钱没有少吧?”

    杰克乐不可支,连连点头,笑着说道:“一个金币都不差。你真是一个诚信的人。如果下次你有什么需求,你还可以找我。我保证可以给你最好的服务。”

    说着,杰克从怀中掏出一张棕色的纸,递给龙曦,说道:“如果你需要我的服务,就把联络的时间和地点写在这上边,然后烧掉,我就会知道了。”

    龙曦伸出手,却在卡片前停住,又收了回去,笑道:“何必这么麻烦呢?我现在就有一个单子,价钱还是300个金币。”

    杰克眼睛瞬间放出光芒,问道:“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您真是我最慷慨的顾客了。不知这次任务是什么?你直接告诉我,我今晚就回去做准备。”

    龙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了。”

    杰克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由问道:“你说什么?”

    “因为你的目标,就是你自己啊。”突然,龙曦的身上瞬间散发出浓烈的杀气,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猛然向杰克刺去。

    一切发生得突然,杰克与龙曦的距离也不远,而且杰克的右手还提着那袋金币。杰克来不及躲闪,只得将身体使劲扭开。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杰克的腹部已然被那柄短剑划出一道伤口。伤口上传来一阵剧痛,而且还有一些灼热。

    然而,杰克却没有时间去弄明白伤口的情况。因为,龙曦的下一剑又刺了上来。

    杰克连忙将金币袋子随手丢下,急忙从身后抽出自己的匕首,挡下这致命的一击。

    第二次攻击被挡住后,龙曦并没有停下攻击,而是继续举剑攻向杰克,不与给杰克一丝丝的喘息之机。

    杰克在连续受了龙曦雨点般的攻击之后,终于体力不支,被龙曦逼在一个墙角,不住地喘着粗气。

    眼看龙曦的下一剑即将刺来,杰克有些绝望。

    利剑的寒光刺入杰克的心脏,立刻喷出一股猩红的血浆。随着口中的一口鲜血喷出,杰克的身体缓缓倒了下去。

    杰克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龙曦,虚弱的喘着粗气,出言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龙曦将剑指向杰克的咽喉处,说道:“一个死人,需要知道这么多吗?”

    杰克勉强睁开眼睛,露出了一丝笑意,缓缓说道:“你说得对,一个死人确实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但是,即使我死,也要拉上你。”

    龙曦深感不妙,急忙刺出手中的剑,然而还是晚了。

    剑下的身影竟然消失不见。

    就在龙曦疑惑时,周围的黑暗之中,竟然缓缓显出了十二把发着猩红光芒的血色匕首。

    龙曦急忙摆出了防御姿态。

    黑暗中转来杰克虚弱的声音:“没想到,我竟然会被你这个毛头小子暗算。真是阴沟里翻船。不过,就算我死了,也一定不会让你完好无损的离开。”

    说罢,十二把血色匕首立刻从四面八方刺向龙曦。

    龙曦立刻挥动短剑,闪动身影,抵挡躲避攻击。

    然而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龙曦即便剑法再高明,也挡不住十二把匕首的连续攻击。

    龙曦有些恼火自己,为何不直接杀了他,偏偏要问那么一句,结果让自己陷入了苦境。

    不过好在杰克受的是致命的重伤,十二把匕首的攻击渐渐慢了下来。

    龙曦知道,杰克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刚才的攻击不过是杰克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而已。

    果然,十二把匕首停止了攻击,只是围在龙曦的周围。

    正当龙曦感到奇怪时,周围竟然响起了杰克的声音。声音的内容,是一些从没有听过的奇怪语言,像是咒语。

    周围的血红匕首,变得更加猩红。

    龙曦感觉有些不妙,然而十二把匕首环绕在周围,让龙曦无法立刻找到脱离的方法。

    突然,杰克不再念那些奇异的话语,而是虚弱地说道:“就让你感受一些,我的黑暗魔法吧!”

    突然,十二把匕首同时亮了起来,并且红光越发强盛。

    龙曦面色大变,也顾不得其他,朝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轰——”一阵巨大的响声。

    巨大爆炸的冲击,将周围的民居冲的不断晃动。还在睡梦中的平民们,被巨大的响声所吵醒,纷纷走出房子,不明所以地看向了爆炸的发源地。

    铁匠铺早已榨成了废墟。在废墟的中心,龙曦跪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也几乎被摧毁干净,只留下了几片破布,遮住重要的地方。

    “该死的。”龙曦从大腿上拔出一把黑色匕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暗自说道:“这家伙不愧是暗杀的老手。我原以为那爆炸就是他最后的手段,没想到,匕首才是他最后的手段。要不是龙人的体质特殊,自己这黄雀恐怕就被螳螂带走了。”

    远处的一个庄园的酒窖里,一个女人坐在黑暗里,望着眼前的水晶球,用饶有兴趣的语气自语道:“没想到,预言居然是真的。竟然真的有人向隐匿者动手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黄雀有时候,也可能是螳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