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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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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逸的眼镜刚好折过一条光线,很好的隐藏了他眼神中那复杂的心情,他知道,林白这是有意跟他们保持距离。

    他很想告诉林白,她躲也没用,因为这是肖魇夜吩咐的,更何况她现在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只不过南宫逸没有说出口,觉得林白现在更需要好好休息,就算知道了,除了思虑,也做不了其他的。

    于是林白在南宫逸善意的欺骗下,还算是舒服的过了两天,如果没有那个喜欢问为什么的木易染的话,她会更加开心。毕竟这对她来说算得上是难得假期。

    相比之下,南宫逸可就没她那么舒服了,擅自改了肖魇夜的主意,就算他现在还未痊愈,不能跳起来掐着南宫逸的脖子,可光凭那如寒刀冷刃的眼神,也足够南宫逸喝上二两的了。

    勉强是拖了几天,该来的还是会来,这不一大早林白就被人给挖了起来,她早晨有低血糖,难免会有些起床气。

    林白不耐烦的将被子蒙住脑袋,沉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木易染,你不知道我还有个爱好吗?”

    这小子什么时候跟她混熟到,敢私自进她房间里来了?

    木易染瞬间全身血液向四肢褪去,刚刚还满面红光的人,现在这脸上跟上了一层白釉一样。

    谁不知道林院士的爱好,她喜欢研究各式各样的药,不治病,专治人各种不服,例如她好像前不久刚研制出一个,可以在无任何创伤下,叫人身体机能脱离大脑支配的药物,比起这个,还不如植物人来的幸福,至少植物人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天天死亡。

    想到这,木易染生硬的扯出一个笑容,连声音都轻柔的像是温水一般,“林院士,老大找你,叫你过去。”

    林白烦躁的将被子捂的更严实一些,摆明了就是谁都不好用,姑奶奶就是不起床。

    “你还是去吧!老大他脾气不是很好。”

    一边是自己的偶像,一边是自己的老大,明明是站在对立两端的人,却偏偏有个相同点,那就是脾气都不太好,可怜木易染卡在中间,一大早就觉得自己生而为人,实在太难了!

    看着林白根本没有打算起床的意思,木易染也不敢再强行打扰她,怕真被林白给拿来做奇怪的药物试验,一时间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身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似乎是缓解了一会儿,林白被吵醒的烦躁平息了一些,知道木易染没有离开,长臂一伸将被子拉了下来,还有些沉闷的声音徐徐的说道:“你先出去,我收拾一下就来。”

    如果大赦的木易染嘞着嘴角,两忙回了一句“好”,就快速离开了林白的房间。

    林白不会人情世故,甚至不太会与人相处,当然除了死人。这一切都应该归功于她忙碌的工作,毕竟没谁可以在一天工作近二十个小时后,还能有精力去跟人嘘寒问暖。

    拉开被子,缓缓起身下床,林白晃晃荡荡的游移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泼了一把冷水在脸上,顿时感觉清醒了不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着“那个男人这么迫切的要见自己是为什么呢?”

    一直守在门口不曾离开的木易染见着林白出来,立即狗腿的跟了上去,深怕林白因为叫她起床的事情生气,“林院士,早晨好,嘿嘿…”

    林白清冷的眼神瞄了一眼讨好的木易染,为自己刚刚的态度感到写后悔,毕竟木易染也是奉命行事,“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林白就好。”林白其实是想缓和木易染的态度,只是心里纠结了一下,最后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听见林白的话,木易染脸上开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美得不要太明显,“好,林白。”

    轻蹙眉头,怎么觉得这称呼更显的生硬,说:“我朋友都叫我小林或者小白。”

    “那我就叫你小白吧!”阴雨转晴,木易染感觉自己心情的跌宕起伏程度堪比过山车一样刺激。

    “好。”其实林白并不喜欢别人这么叫她,很像一条狗的名字。“那我们走吧!”

    这是一间十分阴郁灰暗的房间…呃…好吧,林白想说:“这特么是鬼屋吗?”难道没人告诉他们,适当的通风和采光有利于患者康复吗?

    林白独自走进这间房间,木易染早在门口就脚下生了根,坚决不肯再继续向前一步。唯一做的,就是替林白把门打开,然后眼巴巴的目送她进来。

    林白瞧着木易染那复杂的我眼神,像极了电影桥段里的生死离别。

    这小子跟她玩深情呢?不过一个未痊愈的病人,还能给她撕了不成?

    这是一个套间,就着昏暗的光线,林白越过犹如宫廷般奢华的客厅,不费劲儿的找到内侧的卧室。

    “铛铛铛…”

    安静里的敲门声,像是有人在死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圈圈涟漪异样明显。

    “进”

    低沉的嗓音,犹如重创之后野兽的低吟,林白片刻迟疑后推门而入,浓重的药水味混合着烟熏味扑面而来,林白不由自主的蹙起了两道清秀的眉毛,当即觉得医院里禁止吸烟的规定有多么的明智。

    窗帘的昏暗光线将房间划分成七零八落的明暗处,男人裸露着上半身半靠在床头,隐藏在划分出的阴暗处。

    林白并未去仔细观察男人的样貌,只是随意就近找了把椅子,倾身而坐。客套什么的就免了,估计这里的主人也不会在这些流于表面的礼貌。

    肖魇夜第一次见着醒着的林白,比起昏睡时候的她,多了几分傲气。听南宫逸说,她是目前国内最年轻的医学院士,这样想来,她确实有高傲的本钱。只可惜,在肖魇夜这样的流氓眼里,林白的资质等同于虚设,毕竟谁也么见过,流氓跟人讲学历的。

    从进门到现在足足两分钟过去,除了墙上钟表在滴答的记录着时间,林白几乎认为这男人是在跟她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林白”

    从未想过自己的名字可以被人叫出一种惊悚的感觉,林白算是回应的点了点头。

    肖魇夜:“听说是你救了我。”

    林白觉得对方可能是想表达感谢之意,虽然她也想像修炼那样油条的客气回应几句,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修炼那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于是只好按照自己的方式回答:“不用客气,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言下之意,我不是特意救的你,是被你的人给绑架威胁的。

    肖魇夜轻扯嘴角,他看起来像是道谢的样子吗?自己哪里给了她这种错觉?双手合十放在腰腹间,“听说你趁我昏迷,当着其他人的面,扒了我的裤子。”咬牙切齿的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林白现在发现,自己可能意会错了对方的想法,白皙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脸颊,感觉刚刚好像被人甩了一巴掌。“那是特殊情况,自然特殊对待。何况当时没有异性在场。”思前想后,林白破天荒的做出了解释。

    肖魇夜:“你不是女的?”

    林白:“我是医生。”

    肖魇夜:“医生不分男女?”

    林白:“医不避患,患不避医。”

    一场简短的辩论赛,以林白的压倒性胜利划下句号。

    在肖魇夜眼中,以攀附于男人权贵而定论身份的女人,才是他对女人的定义。而林白,是他碰见第一个敢和男人叫板,还功成名就的女人。这叫一直把女人看作附属品的肖魇夜,像是脸上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一样火辣辣的疼,而身为掌控东南亚毒品命脉的他来说,上一个敢甩他脸的人,现在早已作古,连灰都不剩。

    “女人,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了一张能言善辩的嘴?”

    伶牙俐齿的叫人想封了那一开一合让人憋闷的嘴。

    林白歪着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神先上翻了翻,状似真的在认真思考,而后确定的说:“有,那个人刚好是你的手下,南宫逸。”

    心想,果真是像牧歌说的那样,有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兵。连思维模式都如出一辙。转念又想,怀疑自己真的有那么能言善辩吗?那为什么修炼总说,她以后就算死,也不会为自己辩解,得是个冤案。最后林白自行归结为,任谁也没有办法对着那些,歇斯底里的人讲出道理来,毕竟肾上腺素飙升的人,没理智。

    肖魇夜几乎是低吼:“林白。”

    如若不是这一身的伤,着实不便身体上的行动,估计肖魇夜此刻会豪不犹豫的掐住林白那芊细的脖子。

    “很高兴肖先生能记住我的名字。”林白像是没看出肖魇夜的怒气,礼貌的像是一位名媛,“不过,我更希望你称呼我林小姐。”

    林白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林小姐的称呼,把她和肖魇夜之间的关系规划为止乎于礼的片面情分。

    据林白这两天的观察,加上木易染的“忠诚”,林白不难知晓肖魇夜的身份。虽说她只是司法机构的外援人员,更加谈不上什么伸张正义的壮举。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座右铭,林白认为自己还是跟面前这位肖先生保持距离为好,安全是人美好生活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