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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重要吗？”
崔楠摸着下巴端详了面前的乔九昭半晌，抛出了这样的话。他的眉眼被月光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清淡柔和，较之平日所见，更平添了几分神秘。
乔九昭点头。
在乔九昭来看，和一个对他们知根知底，可他们却对他一无所知的人合作是一件胆大且危险的事情。如果仅仅是自己一个人还不妨事，可如今兄长也牵扯其中，她不得不打破砂锅问到底。
崔楠见她这样，轻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拾阶而上，坐回了原处，冲乔九昭招招手。乔九昭见状，立刻跟了上去，毫不露怯。
“你到底是什么人？”乔九昭又追问了一句。
崔楠将一条腿架，右手撑头，左手执扇，用扇柄碰了碰桌面，道：“在下不是已经告诉过娘娘了吗？在下不过是一介在三地行走的普通商人罢了。”
乔九昭听了这话，一声嗤笑，并不相信。若当真仅仅是一个普通商人，又怎么会跟龚康诺与温决琛两个人都有联系，难道天底下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你既然知道本宫的身份，就该知道本宫与旁人不同，你想在本宫面前隐瞒，如何能瞒的过去？”
崔楠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手腕转了个圈，扇子顺着手腕的方向往下滑了一截，他道：“娘娘这话说的倒是有趣，且不说天高皇帝远，陛下对这边的事务无从下手。便说说这儿具是我的人，若是我真的想要隐瞒什么，整个屋子上下敢有一人跟你细细说明吗？”
乔九昭听了这话，心中一梗，崔楠说的不错，这儿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若是他不想说，没有人会告诉她。
但乔九昭仍不死心，很认真地道：“便是她们不说，可行动举止之间总会露出几分破绽。本宫便细细观察他们，总能看出些问题不是吗？”
崔楠听了这话，笑了起来，他耸耸肩道：“那就如娘娘所愿？”
“崔楠！”乔九昭怒喝道，她着实有些生气，这人分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依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令人恼火。
崔楠见乔九昭隐隐有发怒的迹象，顿时怂了，叹了口气道：“娘娘这是何意？在下已经将在下的身份都告诉娘娘了，娘娘为何还咄咄逼人呢？难不成只有在下顺着娘娘的意思承认自己是陛下或者是龚康诺的人，娘娘才肯相信在下吗？”
乔九昭冷着张脸，目光灼灼的看着崔楠半晌，言：“那你怎么解释，你是如何跟陛下相识的？别说那些青梅竹马的一套。陛下久居深宫，所认识之人，不过在方寸之中。”
崔楠听了这话，觉得好笑，都说人的模样长大后悔变化，她怎么就如此确定自己不是那方寸之中的人呢？
“娘娘这话说的倒是很有意思。听娘娘的意思，该是觉得在下不该存在于方寸之中吧？”
“是又如何？”乔九昭抬高了下巴。
“那娘娘可还
记得崔家？”
乔九昭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在她的印象里，朝中确实有一户崔家，乃是前朝大氏，后渐渐衰颓，到了他们这一代就只剩下一个男丁，还因母亲是匈奴人的缘故不受人待见。
那位男丁早在四岁时就失踪了，崔家也因此彻底退出了前朝。
难道说……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崔楠，眼睛不眨一下。
崔楠见她这样，便知道她猜到了自己的身份，脸上多出了些松快的笑容，他道：“可记起来了？”
乔九昭点了点头，面上又惊又喜，她道：“居然是崔家兄长！可是你不是……”
“不是什么？”崔楠打断了她的话，“不过是多年没见了，还以为你这个小妮子能够记起我来呢，没想到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崔楠说到这儿，伤心了起来，他道：“上次见到陛下的时候，他也不记得我了，不过二十来年不曾相见了，我的变化当真有这么大吗？”
乔九昭细细看着面前玉树临风的崔楠，将他和自己记忆之中的那个小豆丁比了又比，无奈点头道：“确实是有些大，便是时常与你在一起玩耍的兄长之前不也没认出来你吗？”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认出来好吗！”崔楠没好气的道。亏得他在柴房之中一眼就将他认出来了。
乔九昭见他如此孩子气，觉得亲切，当年乔毅于她描述过这位崔家嫡子，看似性格恶劣脾气古怪，实在异常孩子气，脾气来得快去得快，不必太在乎。之前见他，她还没这种感觉，如今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她忽然觉得兄长的表述十分精妙，分毫不差。
“兄长就是这样的人，你年幼时时常与他一起玩的，还不清楚吗？”乔九昭笑道，“既然是崔家大哥，那本宫就放心了，想来你不会反手去害陛下的。”
崔楠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她还跟原先一样，一旦相信了一个人，便什么都信了。他记得自己临走前特特跟乔毅叮嘱过，叫他无论如何都要改掉她这个性子，如今来看，自己的话收效甚微啊……
崔楠觉得自己需要再给乔九昭上一课。
崔楠道：“娘娘莫不是忘了，在下的母亲是匈奴人，在下又在幼年被掳走，如今才出现在你们眼前。在下如今是什么性格，与儿时有什么区别，娘娘可都还清楚吗？”
乔九昭听了崔楠的话，眯起了眼睛，她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崔楠话里的引导之意，但她委实不想被人说教，便顺着崔楠的话反问道：“那崔家兄长呢？崔家兄长与过往可有什么变化？如今来到这儿帮陛下一手又是在谋求什么呢？”
话题似乎又回归了原点，崔楠叹了口气，这妮子，长进得可真够快的。
乔九昭见崔楠叹气，笑了起来，又一次重复了自己方才的问话。
崔楠无奈摇头，点了点乔九昭的脑袋道：“你啊你，就当真想要知道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