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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嫣并不能明白崔楠的心思,她低着头沉吟了半晌,终是没能说出什么。
崔楠并不觉得有异,只拍了拍紫嫣的肩膀,叫她再好好想想,便出去了。
乔九昭毕竟是人妇,于礼,崔楠不应当直接入闺房。崔楠深知这点,便寻了另一个丫鬟领着自己往乔九昭的住处走去。
他坚信自己没有想错,乔九昭一定还没有休息。
乔九昭确实没有休息,尽管她的身体脑子都处于一种很疲倦的状态。她并不相信紫嫣的话,总觉得这不过是从寝宫换至另一处罢了。直到她看见崔楠来了,才松了口气。
崔楠盯着乔九昭看了半晌,见她虽然面色疲倦,却没有太多,心下稍安,点点头道:“乔姑娘看起来这些日子过的似乎不错。”
“并不好。”乔九昭如实道,“你在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方能过的好吗?”
“在下以为,紫嫣会照顾好姑娘?”崔楠拉了把椅子坐到了乔九昭的对面,“她办事一向利索,又忠心耿耿,想来对姑娘不至于太差才是。”
跟进来的丫鬟见乔九昭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便福了福身离开。
乔九昭没有理会退出的丫鬟,只对崔楠不阴不阳道:“看来这位公子也知道你这丫头的性格。但听公子的话,公子似乎并不知道照顾从来都不止一个方面吧?”
崔楠像是没有听见乔九昭的冷嘲热讽一般,笑道:“到底是寄人篱下,能看顾好一样就很不错了,姑娘又何必处处都顾的到呢?这可有些贪心了。”
乔九昭听崔楠这么说,心中甚是不满,张嘴想要用高嬷嬷反驳。
她忽然想起高嬷嬷本就是她那边的人,自是会比紫嫣更用心些,便只能住了嘴,偏过头去生闷气。
崔楠见乔九昭这样,觉得好笑,又不敢笑出声来,只得闷咳一声掩住了笑意,点点头道:“在下回来之后倒是挺紫嫣提起过一些,姑娘既然在寝宫之中也有老人相照拂,想来到处是不缺的。”
乔九昭听得这声含笑的闷咳,心中不愉,又懊恼自己一时放松丢了谨慎,便肃了肃面容,正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事到如今,崔楠已没有隐瞒的必要,他站起身,冲乔九昭作揖道:“之前冒犯种种,皆是因为身份不可外露的缘故,还请姑娘见谅。在下崔楠,不过是一介在三地走贩的商人罢了。”
乔九昭却是不信,若只是一个商人,如何能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的孩子所在,知道自己大哥的消息呢?
她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之龚康诺来,心中一紧。他莫不是是龚康诺的人?
崔楠看了看乔九昭突变的脸色,知道乔九昭会错了意,想要解释,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被他替成了旁的言语:“姑娘且歇歇心思,在下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商人罢了,并没有旁的什么身份。”
乔九昭根本不信,又碍于寄人篱下不能提出,只得先顺着崔楠的意思认下不提。
崔楠端详了下乔九昭的脸色,见她面上倦色深重,知她这些时日未曾休息好,便起身告辞道:“乔姑娘且先休息吧。在下这段时日外出时给姑娘备下了一份大礼,等姑娘行来,在下便着人带姑娘去看看。”
乔九昭心中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大礼需要他出去这么长的时间?
乔九昭想问,但被崔楠制止了。他拍了拍手,守在外面的丫鬟立刻走了进来:“主子。”
“在这儿守着乔姑娘。等乔姑娘睡醒之后,带乔姑娘去竹沁院看看。”崔楠对她道。
丫鬟愣了一下,而后点点头道:“是。”
崔楠走后,乔九昭虽困顿异常,却还是叫住了那个丫鬟,问她道;“竹沁院有什么?”
丫鬟得了崔楠的信,不敢如实相告,只得对乔九昭道:“奴婢并不清楚,姑娘先休息吧,等姑娘行了,奴婢就带姑娘去看看,皆是便清楚了。”说完便落荒而逃。
乔九昭看着丫鬟仓皇的背影,心中疑惑愈甚。她想,却着实抵挡不过一阵接着一阵的困倦,只得先将好奇放下,卧下休息。
一觉睡醒,已是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将晚,晚霞垂坠于天际,为院落里的树丛披上一层霞色。乔九昭素来喜欢这样的风景。她并没有叫来丫鬟,而是自己将自己拾掇了一番,推门而出。
乔九昭看着外面不同于往日所见的景色,将所有的烦恼抛之脑后,她好久没有这么闲适过了。
丫鬟见时间差不多,急急忙忙才从侧房出来打算去叫醒乔九昭,却在院子看见乔九昭的身影,脚步顿了下,眨眨眼,走到乔九昭的身边道:“姑娘醒了?怎么不叫奴婢呢?”
“无妨,不过想一个人静静罢了。”乔九昭冲着丫鬟摆摆手,“这儿风景不错。”
“这是这儿最好的院子。主子怕姑娘住别的地方会不习惯,特特将这儿拿出来给姑娘住的。”丫鬟压着声音道。
她作为下人本不应该对主子的决定置喙,但她委实不能理解主子到底在想什么。在她来看,这位姑娘不过是主子带来的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如何能住这么好的地方呢?
乔九昭没想到会这样,愣了一会,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绪,她有些尴尬的转移了话题:“不是说要带我去竹沁院吗?走吧?”
丫鬟抬头看了眼天色,问乔九昭道:“姑娘确定现在就去吗?奴婢看这天色,是该吃晚膳的时候了。要不然等用了晚膳再去?”
她还记得自己在乔九昭睡觉的时候去找了紫嫣,问明了两个院落现在主人的关系,既然是兄妹,便是晚上想见也并不妨碍吧?
乔九昭有些迟疑,她确实有些饿了,可她又担心用了晚膳再去见客着实不礼貌,有些犹豫不定。
她寻思片刻,觉得还是先去见一下客人。便对丫鬟道:“不必了,还是先去见见那位吧。用了晚膳再去,到底于礼不合。”
丫鬟听了乔九昭这么说,就带着乔九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