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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战跪在殿前,心里不断发冷。
皇后娘娘已经失踪了足足十天了,皇帝陛下也整整十日都没有闭过眼睛,就连之前调查这件事的刘若,都因为办事不利被革职查办了。
现在整个大内侍卫所,无人不把这个事情当成一个绝对不能接手的烫手山芋,推三阻四,无人敢碰,以至于他不得不站出来领了这个差事。
此刻的他比谁都清楚,如果再找不到皇后娘娘的话,整个皇宫就真的要乱了。
整个养心殿无比的安静,安静的哪怕此刻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声响。
御前侍奉的李公公不断的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主动打破这份沉寂,可他不能,御前办事,哪儿有当下属的直接开口的理呢?
终于,温决琛开口了:“怎么是你来了?”
萧战见温决琛开了口,松了口气,他拜道:“皇后娘娘的事情,兹事重大,自当由微臣亲自处理。”
温决琛不吭声,他也知道自打他处理了刘若之后,整个大内人人自危,唯恐此事落在他们头上,如今萧战肯出来,不过是为他的下属顶缸罢了。
“你也觉得,朕处理刘若一事,做的不公?”温决琛走到龙椅前坐下,他随手捡了一张奏折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李公公探头一看,却是出去有几日的刘若传来的消息。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微臣不敢妄言。”萧战道。
若说不怨那必是假的。刘若未寻得皇后娘娘踪迹固然有错,可错不至此,陛下此次的惩罚委实过重了一点了。
只是当臣子的敢对陛下的惩罚吗?
别人未必,可萧战却敢。
他向来性子刚直,有一说一,又爱护部下,时常与温决琛为军中事务顶嘴。而刘若又是他的部下,这样的话由他来说最合适不过。
萧战顿了顿,道:“陛下,刘若是有办事不利之过,却也为此事费心劳神。虽无功劳却有苦劳,您此番处置怕是不妥。”
“不妥?”温决琛嗤笑一声,“那你告诉朕,何为妥何为不妥?刘若办事不利,朕还不能罚了?”
“陛下当然可以处罚,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刘若又是犯了哪一条律法,让陛下定下如此沉重的惩罚?”萧战也怒了,他抬起头直视着温决琛的眼睛,分毫不让,“陛下,您常说,为人君者,当以身作则,不可不尊法度,可您如今的行为又是什么?”
温决琛默不作声,他冷冷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萧战,面色阴晴不定。
一旁的李公公心脏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他狠狠的瞪向萧战,他想不明白,皇后娘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陛下不过是处置一个办事不利的侍卫罢了,何错之有?
温决琛闭上了眼睛,他本不想把这个事情跟萧战说,刘若与暗阁的交易,越少人知道自然越好,只是如今萧战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想不说怕也难了。
他只希望萧战在知道这个事情之后能够按捺住性子,不要做出过激的举动才好。
温决琛深吸一口气,问萧战:“如果朕此刻告诉
你,朕与刘若不过是演了一出戏呢?”
萧战一愣,猛地抬头,眼里具是惊疑和不敢置信的神色。
“李公公。”
温决琛跟李公公使了个眼色,李公公会意,轻答一声“诺”,便带着殿内所有随行侍奉的人离开了,将这一方清净留给了二人。
门外,新月一直站在门口候着。
乔久昭离开了整整十天,新月就站在门口等了十天,她时时刻刻的守候在那边就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接乔久昭回宫。
李公公看着新月干燥脱皮的嘴唇,着实有些心疼这个丫头。
“新月姑娘,娘娘的事情自有陛下关怀。你还是赶紧回去宫里休息吧。”
新月倔的很,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她摇摇头道:“娘娘一日不回来,我便呆在这儿一日,直到娘娘回来为止。”
李公公见自己劝说不动新月,无奈叹气,刚准备离开,却听见“吱呀”一声,门被萧战打开了。
萧战扶着温决琛走了出来。
“陛下,是不是有娘娘的消息了?”
新月见到温决琛,眼前一亮,赶紧跪倒在地,连连追问。她张着干燥脱皮的唇,睁着充满渴望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温决琛,生怕得到她不想听见的答案。
李公公的看着真切,只能长叹一声,这丫头也不看看,若是皇后娘娘真有了消息,那陛下还能站在这儿?怕是早就骑上马飞奔出宫接人了吧?
新月的问话就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的敲击在温决琛的心里,他的身体微微一晃,险些倒地,好在萧战一直站在温决琛的身后,一把扶住了他。
“陛下,您没事吧?”萧战一脸焦急的问道。
“无事。”温决琛挣脱开萧战的手,往前走了一步。
萧战有点无奈,却不敢造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温决琛胡来。
李公公也被吓了一跳,刚准备上前,却被温决琛用眼神制止了。
“新月听旨。”温决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略稳了稳心神,方睁开眼看着新月一字一顿的道,“皇后因身患重病,即日起不得离开东宫半步。宫女新月近身侍奉,亦不可离开东宫半步!”
温决琛说完了这话,头也不回的进了宫殿。萧战明白温决琛心意已决,也跟着进去了,还贴心的关上了宫门。
新月目瞪口呆的看着大门关闭的方向,好半晌才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李公公见新月如此的失魂落魄,到底有些不忍心,就上前安慰她道:“新月姑娘,陛下也是为了娘娘好,要是娘娘离宫出走的事情宣扬出去,那会闹出多少的乱子?你也别担心,且先回去好生将养身体,打扫宫殿,等娘娘回来了,再好生侍奉娘娘。”
李公公的话提醒了新月,她从地上爬起来,胡乱的向李公公的行了一个礼便跌跌撞撞的走了。
对啊,娘娘一生爱洁净,若是让她看见宫殿草木凋零,一片狼藉,怕是又要郁郁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