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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太妃拨动佛珠,抬眼注视着合上的殿门,灯台燃烧过半的火烛灼灼,晃出几道来回急走的剪影。宫人端进热水,端出血水,乔九昭咬牙忍下痛呼,浓重的血腥味引得人难安。
“头出来了!娘娘,深呼吸,一鼓作气,用力!”
秋嬷嬷不禁庆幸乔九昭是习武之人,若换做另一名柔弱的女子,这孩子还未必能下来,如今婴儿的头能瞧见,身子也离得不远,只要乔九昭还有气力,母子必然能平安。
温决琛担忧不减,一点点传输内力给她,手帕擦拭她额头的汗:“九昭,你听见了吗?他就快了,就差那么一点!”
乔九昭借助温决琛传来内力,加催赖在肚子里的孩子临世,撕lie的痛苦如同凌迟,她急需要借力,不由得紧握温决琛伸来的手,温决琛手臂泛白。
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手骨捏碎。
直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乔九昭感应到孩子出生,她彻底放下心,昏死过去。
“九昭,九昭!”
温决琛脸色瞬变,不详的预感扩大,顾不上孩子,抬眼逼问秋嬷嬷。
“怎么事?”
秋嬷嬷赶忙上前查看乔九昭伤的是否严重,同时把脉,扒起乔九昭眼皮,确定没问题后,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应道:“皇后娘娘气力耗尽,昏睡过去,并无大碍,倒是这孩子……”
秋嬷嬷欲言又止,从宫人手上接过包裹好的婴儿,递到温决琛面前。
“是个小公主,皇后怀的是龙凤胎。令奴婢奇怪的是公主出生至今,没半分哭泣,与皇子全然不同,可经由奴婢观察,公主又一切正常,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
婴儿舔yn着手指,温决琛俯视盯着自己的黑黝黝眼珠子。
“闵太医在殿外,让他一观。”
秋嬷嬷应了一声是,带着婴儿去外殿,同时让宫人唤闵太医进殿。
寝殿内,宫人前后忙活收拾,温决琛心疼的抚摸乔九昭苍白的脸颊,决心不让她再受这样的痛苦。
“照顾好她。”
新月欠身应了一声“是”,让宫人将血水端出房去。
小公主体弱,特意点了一盆炭火,闵太医仔细观察小公主的身体,眉头紧紧一皱,面色凝重。秋嬷嬷心跳漏了一拍,确定出了问题,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何方,不由提心吊胆的问。
“太医,可有什么问题?”
走出内殿的温决琛正好听见这句,脸色顿时就变了,望向奶娘抱着的小公主,模样倒是很健康,眸光暗沉:“怎么一回事?”
温决琛放了话,闵太医想隐瞒都不行,略略沉吟,如实道。
“皇后娘娘中过两次毒,一媚yao,虽然当时解了,但还是影响胎儿,二是半影,半影之毒入侵肺腑,解药的时机过了,导致有一部分的毒被公主吸收,影响了婴儿。”
温决琛没想到一个不会哭,居然有这么大的问题,他想到身为哑女的宋绵,不禁担心他的女儿会不会也是这个模样?
温决琛问:“她将来会如何?可有解救之法?”
&nb
sp;?闵太医谦卑的姿态放得更低了,尽量不触及温决琛怒火:“此毒早已融入公主血液,无药可解,至于公主……臣医术低位,查探不出什么问题,或许。”
闻锦州?
温决琛敛下神色瞳子,如果没记错,他还在南城,这几日正打算离开。
“重阳,去请闻锦州进宫。”
隐于暗处的重阳现身,单膝下跪领命,匆匆离开长春gong。
等候已久的成太妃进殿,隐隐约约感觉到今日的不平静,她扫视一眼,跪在地上的闵太医和秋嬷嬷,奶娘抱着婴儿不知所措,温决琛面容冷峻,思考着什么事。
成太妃注视幼小婴儿,没看出所以然来,对着温决琛道:“听宫人说皇后怀的是龙凤胎,恭贺陛下,龙凤齐飞,璋瓦同喜。”
成太妃见到道喜几句,又让宫人送来精致小巧的玩具儿,关心了一下乔九昭,没有再继续久留,直接离开。
闵太医拿过成太妃让宫人送来的玩意儿,个个都没问题。
“陛下,臣已拟好药方,按照方子抓药,让皇后娘娘服下,不出一段时日,皇后定然能恢复如初。”
温决琛颔首,看了看候在一旁的新月身上,抬了抬下巴,示意新月跟过去拿药熬煮。
新月欠身,主动帮闵太医拿起药箱,在前面带路。
乔九昭陷入昏迷,温决琛整日冷着一张脸,宫人不敢靠近他,暗暗期盼乔九昭快些醒,然而她这一躺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才清醒,一醒来便急着找她的孩子。
“九儿,我的孩子呢?把他们抱过来。”
乔九昭勉力撑起隐隐作痛的身子,脑袋一阵阵发昏,她盯了好一会儿,才急集中神思,望着背对着她摆弄药碗的九儿,虚弱地开口,这才发觉自己口腔满是药味。
九儿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一望,乔九昭右手抵唇,轻轻的咳嗽起来,眼中充满欣喜:“娘娘你终于醒了!”
九儿立即上前抚乔九昭坐起,倒一杯温热的茶给她。
“娘娘你昏迷一天一夜,如今才醒,不能再胡乱动了,你请放心,皇子和小公主正交由奶娘照顾,就在侧殿,奴婢唤她将他们带过来。”
乔九昭迫不及待的要见他们,九儿说了些什么,根本没认真去听。九儿无奈,服侍完乔九昭就去侧殿找奶娘,并且将乔九昭已醒的消息派人通知给温决琛。
御书房,正经受温决琛严厉呵斥的大臣深陷磨难中,宫人传来意外之喜,将他们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他们如何不喜,连带对乔九昭的印象都好了几分。
温决琛匆忙赶回,便瞧见眼前这一幕。
乔九昭靠在床沿,抱着孩子,手指轻碰婴儿脸颊,敛去以往的锋芒,眸光慈爱,母性的温柔发挥到极点。
“决琛,你来了?你看,他多可爱呀。”
温决琛心下一松,缓步向她走去,一男一女龙凤胎,皇子活泼好动,动不动就哭,小公主文静雅致,至今为止,只呀呀两句,半声没哭过,乔九昭逗她也不理。
乔九昭调侃道:“这小公主只怕捡了你的样,一看就知道不爱理人。”